十月初一,国庆节。
全国各地开启了长达七天的假期。
为积极响应政策,虞苏决定给酒馆放假七天。
一旁的小十悠悠道:“老板,你确定不是因为酒馆最近都没客人?”
最近是酒馆淡季,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开张了。
虞苏有时候无聊,拿着鸡毛掸清理酒馆房梁上的蜘蛛网。
说是打扫,却给小十增加了工作量,每次她前脚离开,小十都要重新再打扫一遍。
在小十的抗议下,虞苏放弃打扫,转头进屋捣鼓她的灵丹,结果第二天,小十一觉醒来后发现床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丹药。
起初还挺开心,灵丹可以增加修为,索性连吃好几颗,但毕竟是药三分毒,它的小小老鼠肠胃,并不能一次消化太多灵力,所以最后拉了一整天肚子。
最后它泪眼婆娑,恳求老板不要再制作灵丹了,毕竟制作那玩意也挺伤自身灵力的。
可老板倒是满不在乎的模样,最后还提议:“要不给你做一颗止泻的丹药?”
小十崩溃。
“对了老板,你已经很久很久没去过人间了吧?”小十太想舒舒服服地躺上几天,于是提议道:“要不趁现在去玩一趟?人类世界发展很快的。”
“比如?”
见她有点感兴趣,小十连忙举例:“游乐园,电影……”
虞苏伏在柜台上,兴趣缺缺:“无聊。”
还不如她继续炼丹,只可惜不能私自拿去贩卖,靠小十这只小老鼠也吃不了太多。
无聊的氛围持续到了晚上,始终没有一位客人进店。
看来今天又是开天窗的一天。
“小十,你去睡觉吧。”虞苏为自己倒了杯酒,拿上些点心,慢吞吞往后院走去。
正摆餐食,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一只两米左右高的大狗跑进来,许是累了,吐着大舌头散热,虞苏动作没停,头也没回,便给它打招呼:“小狗宝,你醒了。”
小十闻声跑过来。
小十总觉得它眼熟,围着狗宝嗅了一圈,最后通过气味这才记起来,它来酒馆的时候,这只狗已经在这儿了。
小十一脸八卦:“朋友,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狗宝收回舌头:“我一直都在酒馆里。”
“可我怎么没见过你?”
狗宝并未接着回答它的问题,而是径直将目光看向虞苏,语气焦急:“神君,我感受到主人快要死了,并且他现在很痛苦。”
虞苏放下手中的点心,扭头看它:“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狗宝无奈地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嗅到他的气息就在这座城市。”
虞苏闻言,缄默不语。
狗宝见虞苏不语,可怜巴巴地哀求起来:“这座城市里就几家大医院,您可以施展些法术……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您知道的,我留在人间就是为了他,可以帮我这一回吗?这一辈子就这一回,真的,我向您保证。”
小十尴尬地瞥了虞苏一眼,但也只是叹了口气,并未过多说些什么。
现场的气氛陷入了僵持。
良久,虞苏起身,摩挲着手指:“行,我帮你。”
小十忙不迭开口:“可是……”
虞苏视线扫向它,小十委屈地闭上嘴,接着又急切说道:“可这么多医院,你们总不能一家一家找吧?”
“小问题。”
虞苏狡黠一笑,顿了顿,又看向一旁低着头,往地上用手指画圆圈的小老鼠:“小十,你会缝面罩和衣服吗?”
半小时后,一件黑色的长袍和一个面罩呈现在他们面前。
虞苏将长袍披在狗宝身上,宽大的长袍尽数遮盖住它那庞大的身躯。
由于狗宝的头颅也是半骨半金属,也需要遮挡,虞苏抬手为它套上面罩。
“哈哈哈啊哈哈。”
才套上,小十笑得前仰后翻,在地上左右翻滚了两圈。
虞苏一脸无语:“这个头套能不能不要缝得这么猥琐。”
很像喜剧片里,抢劫犯抢银行时套的丝袜头套。
不过,好在也极大程度遮挡住狗宝的脸。
狗宝感激涕零:“能挡住我这张丑陋的脸,我已经很感谢了。”
“其实不是丑,就是有点滑稽。”小十搬出镜子,准备让狗宝看一看自己,可狗宝却请求小十把镜子拿走,它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脸。
小十看了狗宝一眼,默默搬走镜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虞苏摸了摸狗宝的脑袋:“狗宝,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定能见到你主人。”
狗宝伏身,一个翻滚,露出它的金属肚皮,舌头嘿嘿嘿地吐着。
这是狗宝表达谢意的动作。
虞苏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它的肚皮。
待狗宝离开后,虞苏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向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
“老板,明天真的能让它见到主人吗?”小十站在虞苏身边,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两眼。
“我相信会的。”
“但,会不会违反规定啊?”
“不会,因为狗宝也是客人。”
当初在酒馆发现狗宝的时候,它只有一张残缺不全的狗皮挂在骨头上,骨头都不是自己的,眼眶空洞,眼珠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感受到有人靠近,狗宝第一反应不是躲起来,而是立起身前爪不停挥动着作揖,央求大家救救它。
当时虞苏都惊讶于它对活下去的渴望竟然如此强烈。
没有人知道狗宝是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
面对随时散架的身体,虞苏用订骨机将它的骨头重新固定,由于没有肉身,虞苏便用钢铁,为它造了一具刀枪不入的机械身,最后又翻出保存多年的一对猎豹眼珠给它装上。
所以狗宝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机械狗。
—
当晚,池隽久违地梦到虞苏。
只是这梦着实怪异,虞苏竟然让他调查周志文在哪间医院?
莫名其妙。
清晨,池隽醒来,只觉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不过,出于一丝好奇,他还是拨了通电话。
中午,会议进行到一半,秘书敲门进来说有人来电找他。
池隽重新拨回去。
电话刚响两声,话筒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池隽,我是虞苏。”
“虞苏?”池隽斜靠在一旁的墙上,眉梢微微上扬,神色慵懒,不紧不慢地开口:“有事?”
虞苏把狗宝找主人的事给他讲述一遍。
“不帮。”
池隽果断拒绝她的请求。
随后,虞苏听见他带着愠怒的声音。
“虞苏,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愿意在幻境里给你当狗?”
“没人让你当狗。”虞苏好气又好笑,她实在搞不懂池隽的脑回路,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这次不是幻境,但需要你帮忙带我们找到周志文。”
半晌,只听见悠悠传来一句话。
“答应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
翌日清晨,虞苏牵着狗宝出现在十字路口。
虞苏看到前方五米处,花坛旁有一条长椅。
她牵着狗宝走过去坐下,狗宝也乖乖地坐在她的脚边,随后趴下,吐着舌头。
“狗宝,你觉得世界变化大吗?”虞苏轻抚狗宝的脑袋问道。
“神君,我觉得变化很大。”狗宝坐直身体:“我小的时候,路还全是泥巴路,房屋也和现在大不一样。”
狗宝望着远处一座尚未开发的老式瓦房,陷入了回忆。
它是一只出生于民国时期的小狗。
那时,生存环境十分恶劣,狗宝记得它三个月岁左右,被主人家的车夫在马路边捡回了家。
在那个年代,人们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接近,哪有多余的食物可扔,它常常捡不到吃的,饿得皮包骨。
被捡走时,它满心以为自己有主人了,不会再被其他大狗欺负,可没想到,车夫把它抱回家只是为了吃它。
被铁丝绑住嘴时,它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但它只是一只小狗,根本挣脱不了。
就在尖刀要桶进胸口的那一刻,它听见了来自神的救赎。
“等等阿强!”
车夫停手,尖刀仍然高高举起。
周志文着急忙慌跑过来:“这狗这么小,等养大点再说呗。”
车夫有些不悦:“不是少爷,我已经很久没开荤了。”
周志文叹气,也是,前段时间闹干旱,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解决温饱都成了问题,哪里又有那么多肉可以吃。
“少爷,杀狗腥得很,您站远点。”车夫准备继续动手:“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见周志文没动,车夫以为他也惦记狗肉,想到少爷平时待他不薄,斟酌二三,便大方提出分他一条狗腿,说着便用力将刀插下去。
“等等!”
最后,周志文花了些钱,又从厨房拿了一串肉,这才把狗宝买下来。
车夫拿过钱和肉的时候表情有些诧异,但嘴里仍然不吝啬夸奖周志文菩萨心肠。
狗宝一直记得自己被救的那一瞬间,它的眼里全是周志文。
“不怕不怕,以后你跟着我,没人敢吃你。”许是感受到狗宝的害怕,周志文温柔抚摸着它的头,给它顺毛。
“以后就叫你……狗宝吧。”
……
殡仪馆附近的这段公路还未开发起来,偶有几辆车飞驰而过。
虞苏摸着狗宝的头,轻声道:“你好像什么都记得。”
“对,什么都记得。”
“你也很爱你的主人。”
“是的。”
我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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