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点过去,你还愣着干什么!”项珍两步跨过来抓住了门的胳膊。“你在这里等着,周沐言跟我去。”“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上去能做什么?”“琥珀是她的守卫。”门说道。项珍愣了一下,门这时示意跟随着他们一直像雕塑一样站在旁边的那俩人,他们一左一右来到沐言身旁,一行人迅速被不知道哪来的雾气笼罩住了,下一秒沐言就发现她已经完全看不到周围的景象,项珍项柳他们也不见了。不同于之前星光点点的墨色银河,沐言现在周遭都被湿冷的浓雾包裹着,抬头还能看到四周隐隐出现的闪电。“我们要去哪?”“去灵祀,把你的守卫接回来。”门继续说着,“你看到了项柳是怎么治疗顿牟的,你的能力比他大的多,用你们之间的连接把琥珀从界外引回来。”“我和谁的连接?”“琥珀,他是你的守卫”,门看着沐言的眼睛说到,“你们之间有最强大的牵引,是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感受这种牵引,你知道怎么把他拉回来。”沐言没有再问问题,门的每一句简短的解释都伴随着她心脏擂鼓般狂跳的声音,沐言此刻已经断定马上就会出现什么骇人的画面,她紧闭着嘴双手攥拳,硬着头皮听天由命了。
话音刚落,灰色浓雾前方出现了一块突兀的黑色,周围时暗时亮的紫色光芒波浪一样翻涌着,衬的那团黑色岿然不动,像是用笔涂上去的一个平面,再离近一点才能看出来这好像是一个洞口,里面只有吞噬天地般的黑。门牵住沐言的手,俩人对望,对她说“只看着他,要快。”门牵住的手突然更紧的握住,然后带她走入黑暗。这里面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灵祀”了,沐言这么想着,突然被自己大脑里出现的这句话吵得抱住了头,她感觉脑袋好像瞬间火山爆发似的,从太阳穴喷涌出了各种滚烫刺耳的念头,她承受不住这种无数碎玻璃划过大脑的疼痛,抱着头蹲下尖叫起来,同时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消失了,她在惊声尖叫,但周围没有一点声音,这里静得彻底静得诡异。沐言忍着巨大的痛苦抬头发现门不见了,黑暗里只有她一个轮廓,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吃掉了一样,一时恍惚觉得这回是不是彻底死了。“看你脚下。”门的声音突然传到她的大脑里。沐言应声低头,发现她的斜下方躺着一个人,这里似乎不存在空间这回事,这个躺着的人此刻更像是悬空在沐言的脚下,周围环绕着十几个灰色鬼影似的东西,看不清脸,像是穿着拖地长袍的打扮,不断飞舞穿梭于他的身体中,贯穿而过快得像起落的刀剑,这个悬空的人时不时痛苦地抽搐着,尤其在影子穿过他的身体时。沐言此时不光看到,更是从大脑内部感受着这种恐惧,她的念头被眼前的画面刺激,此时她的大脑也像万箭齐发一般,恐惧绵延不断的击中她。“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沐言,伸手拉住他,把他救出来。”沐言一直没有动弹,有几秒钟她什么都看不到了,此时已经瘫倒在地双手支撑着勉强没有彻底晕死过去。“沐言,只有你能救他。”门的声音继续传到她的大脑。沐言顺势趴下用手掌狂拍地面,感觉那人就在自己面前,但是沐言好像被一层坚硬的玻璃阻挡,根本无法触及,更别提伸手抓住那个人。脚下的人正在被鬼影撕扯,他痛苦的辗转,被穿过的胸膛变得越来越透明,像在他的身体上凿出了一个隧道。沐言此时因为趴在“地面”上,她看清了那个人转过来的脸,如遭雷击,她从痛苦里彻底清醒过来了,顾不上头部的剧痛,沐言紧紧的贴着地面试图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个人不是她的高中同学顾景文吗?沐言的胸口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双手在地面上乱摸,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才能去他的身边。她的手突然触到一个柔软的表面,用力一按感觉双手像是伸进一种透明的果冻质地的东西里面,她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到了地面之下了。沐言没有一秒犹豫,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狠狠撞了进去,很快她发现她还可以呼吸,这里并没有上下之分,她看起来是原地未动但又确实移动到了顾景文身边,她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周围的鬼影瞬间被打乱阵仗飞散到四周,但并没有飞远而是更加急迫的加速飘忽在他们周围。沐言不敢抬头细看那些影子,她把人拽起来胳膊架到肩膀上,用自己整个人的力量支撑着,所幸鬼影们似乎是有所忌惮并没有再攻击他们,沐言就这样连拖带拽地往回走,她不记得任何方向,不知道要往哪去,只一心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没走多远,她突然从背后感受到一股推力,周围密不透风的黑色和影子们全部嗖地向后退去,她头重脚轻两眼晕眩,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带着人回到一片雾中。
之前等在洞口的两个人依旧一声不吭动作呆板的来到沐言身边,把人接了过去,一左一右架着神志不清的人,沐言转回头用手捧着顾景文的脸,她还是看不太清楚,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直在无声的流着泪。她确定这是顾景文没错,收回手擦了一把眼泪,门此时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为什么会在这?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沐言绝望地喊道。门没有回答,眼神低垂,他们终于又回到了山顶的巨石阵中。在下面等着的三人马上走过来,项珍拽着奄奄一息的人的胳膊,头轻轻靠在对方胸口。项柳还扶着另一个伤员,几个人受伤的受伤,伤心的伤心,还有此时死死盯着门的沐言。
他们几个人把顾景文平放在了巨石阵中央镶嵌着黑色鹅卵石的空地上,然后静坐在周围,看着人呼吸变得逐渐平稳。项柳俩人坐在稍远一点的大石块上,项珍在顾景文身旁席地而坐,抱着自己的膝盖,研究着什么似的,盯着对方的脸。沐言好像也在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但实际上她的眼神都没有聚焦,她的脑子也在飞速的空转,怎么转也算不出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言。”门开口说话了,“琥珀是你的守卫,他是混沌之界的人。”
“他叫顾景文,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沐言失神地说道。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琥珀和他们三个一样,是人类灵体的守护,在人的冥想地里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他们保卫你不受妖魔鬼怪或者单纯的混沌之力的侵害。这个守卫的样子会和现实生活中给你安全感的,你亲近的人有相似之处,他们通常是这一类人的融合,不是某个具体的人,只是一种缩影。”
沐言歪了下头看向那人的脸,“不是别人,就是他,这就是他的脸。”
“他来自你的冥想地。顿牟他们来自别人的,也是守卫,你可以理解为人们的冥想地也就是你的灵体所在,是像无数张纸一样叠在一起的,混沌之界是贯穿其中支撑它们的结构,每一层就是一个人,每个冥想地独立存在同时都是半透明的,会互相映射和影响。这栋灵体安住的高楼后来发生了坍塌变形,人也都掉了下来,很多人走失了,冥想地的主人大多掉到了底层的迷失界,灵体守卫们会被吸入那个像黑洞一样的灵祀里。这里现在非常危险。”
“你说这里是哪?我的冥想地?”
“这里有你的冥想地,但现在我们几乎坍塌到底层了,是非常接近混沌的地方,而且上面散落了无数层其他人的精神碎片,你的这层居所还在变得更薄,项柳项珍跟你一样,是从他们那层误入这里的灵体,他们的冥想地应该也掉落到了这里,只是已经变得非常稀薄,很难再找到了。顿牟是幸运地在坍塌中碰到了项柳他们,守卫靠近灵体,而且又是药师的灵体,就不会被吸入到灵祀中,所以顿牟也留在了这里。
“那他们呢?”沐言示意木头桩子似的站在身后的两个人。
“是后来救下的,混沌之界不断塌陷,灵祀的力量也越来越大,他俩当时在里面太久了,失去了智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叫什么。”项柳接过话答道。
“等等,你说我是药师,他们是守卫?”沐言始终都在看着门的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信息。
“不是每个灵体都是药师,也只有为数不多的药师很幸运地没有掉到迷失地里。你们和守卫的关系更紧密,守卫保护你们的边界,你们也能保护守卫的存在,进而能维护整个混沌的平衡。顿牟虽然不是项柳的守卫,但他依然能治愈他,项珍也能治愈另两个人和琥珀。”
项珍此时抬头看向沐言,“但是他不像那俩傻子,他还是你的守卫,我的能力对于他来说相当于麻醉剂和止痛药,远远不够。”项珍越说声音越小。沐言听到后突然坐直身子,看着眼前躺着的人问:“他为什么还不醒?你不是说他可以这样恢复过来?我能做些什么吗?像项柳那样。”
“顿牟是被这里的暗鬼袭击了,可以治疗,琥珀是进入了灵祀,影子造成的伤需要离开那里在巨灵阵里自己痊愈,你陪在他身边他会恢复的更快,不需要再做什么了。他随时会醒过来。”
大家一时安静。项珍突然小声问沐言:“你说他是你的高中同学?”
“项珍!”项柳旁边提醒道。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