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5楼的瞬间，空气里的腐臭味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这里比楼下更安静，连滴水声都消失了，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撞来撞去。
“院长办公室在哪？”赵虎凑到墙边，看着模糊的科室标识，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划着，“这破字都看不清了，谁知道哪个是？”
王磊推了推眼镜，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金属碎片，借着应急灯的绿光比对标识上的字体：“应该在走廊尽头，你看这个‘院’字的写法，和楼下安全通道标识的字体一致，都是宋体，只是褪色更严重。”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层的布局有点奇怪，标识显示院长办公室旁边，还有个‘特护病房区’。”
“特护病房？”苏晴扶着小雅的肩膀，眉头微蹙，“午夜医院的规则里没提过这个区域，会不会是个隐藏副本或隐藏规则？”
陈默没说话，他的注意力被走廊中间的一扇病房门吸引了。那扇门和其他病房门不一样，门板是深棕色的实木材质，上面没有积灰，像是有人经常擦。最奇怪的是，门把手是古时候的兽首衔环门扣，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铜铃，铃身刻着复杂的花纹，在绿光下泛着冷硬的光。门把手与现代风的门板完全不合，就好像硬生生把男生的脸安装到了女生的身上，奇怪的很。
“那扇门……”他伸手一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林溪看了看，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扒拉扒拉铃铛，又看了看锁孔。“这不是医院的东西。”她回头看向众人，语气肯定，“铜铃的花纹是民国时期的样式，而且这扇门的锁芯是也与现在不同，不是现代医院的通用锁。”
“民国时期？”李昂皱起眉头，“这医院看起来最多也就几十年历史，怎么会有民国的东西？”
“我记得规则里好像说过，‘无限回廊’的副本是从现实世界拼接的。”陈默突然想起纯白空间里的规则介绍，“可能这扇门，是从另一个时空里拼进来的。”
他的话刚说完，那扇深棕色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条缝。一股带着檀香的气味从门缝里飘出来，和周围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像是两个时代的味道在碰撞。
“谁开的门？！”赵虎吓得往后跳了一步，手里的铁棍握得更紧，“里面有人？”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可能是触发了开门的条件。你看起来胆子挺大的，怎么开个门就把你吓成这样？”
赵虎：dT-Tb 泥肿么能这么说人家嘛，人家也还素个小baby嘛～
门缝里的檀香越来越浓，隐约还夹杂着一阵低低的哼唱声，像是个女人在唱歌，调子很古老，听不清歌词，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悲伤，缠在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林溪想推门进去，却被陈默拦住了。“别碰。”刚才陈默用精神力短暂的感知了一下，紧紧5秒原先指尖的麻痒感就蔓延到了手臂，让他不得不停下，“这扇门里有规则波动，而且比楼梯间的节点更复杂，像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里面的规则和外面不一样，进去可能会触发新的危险。”
林溪收回手，没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退到一旁。她知道陈默的天赋能感知规则，他的判断通常不会错。
“先去找院长办公室。”李昂当机立断，“这扇门暂时别碰，我们的主线任务还没完成，别节外生枝。”
众人没异议，继续朝着走廊尽头走去。路过那扇深棕色木门时，小雅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直直地盯着门缝，小手紧紧抓着苏晴的衣角。“苏晴姐姐，”她小声说，“里面好像有人在看我。”
苏晴心里一紧，赶紧拉着她往前走：“别自己吓自己，里面没人，是你太紧张了。”话虽这么说，她自己的后背却渗出了冷汗，刚才路过门时，她也隐约感觉到一道视线，冰冷的，像是贴在皮肤上的蛇。
走到走廊尽头，果然看到了两扇门。左边的门是白色的，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院长办公室”，右边的门是蓝色的，上面写着“504特护病房”，门牌号的油漆已经剥落了大半，只剩下“504”三个数字还勉强能看见。
“先去院长办公室。”李昂说着，伸手去推办公室的门，门没锁，一推就开了。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靠墙放着一张老旧的办公桌，桌上堆满了文件和病历本，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大书柜，里面塞满了医学书籍，有些书的封面已经掉了，露出泛黄的纸页。
“找找看，有没有能帮助我们推理的资料。”李昂说着，开始翻办公桌上的文件。其他人也散开，在房间里寻找线索。
陈默走到书柜前，随手抽出一本医学书，书页一翻开，就有几只虫子从里面爬出来，吓得他赶紧把书扔了回去。他皱了皱眉，换了一个书架，这次抽出的是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没有字，只有一个小小的血手印。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很潦草，像是用钢笔写的，墨水已经发黑。第一页写着“实验日志，编号001”，后面的内容都是关于“意识移植”的实验记录，记录了实验对象的姓名、年龄、症状，还有实验过程中的各种数据。
“找到了！”陈默喊了一声，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李昂接过笔记本，快速翻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些实验对象，都是医院的病人，而且大部分都是精神病人。”他指着其中一页，“这里写着，‘实验体017，意识排斥反应严重，出现暴力倾向，已转移至特护病房’。”
“特护病房？”王磊立刻看向办公室门口，“就是旁边的504病房？”
苏晴的脸色也变了：“规则里说，‘怨灵护士’是实验失败的产物，那这个‘实验体017’，会不会也是一个怪物？”
“很有可能。”李昂合上笔记本，把它递给陈默，“先收好，这可能是完成主线任务的关键。现在，我们去504病房看看。”
众人走到504病房门口，门是锁着的，锁芯是现代的电子锁，和楼下铁门上的电子锁很像。陈默上前，指尖碰了碰锁芯，麻痒感再次出现，但没有那间房门那么强烈。这把锁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普通的电子加密，比之前的铁门容易破解多了。
他集中注意力，意识顺着指尖延伸到锁芯里，很快就找到了加密漏洞。“嘀”的一声，电子锁发出提示音，门开了。
504病房比想象中要大，里面放着一张病床，一张床头柜，还有一个金属柜子。病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上面没有积灰，像是刚有人睡过。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水杯，里面还有半杯水，杯壁上凝结着水珠，像是刚倒不久。
“这病房……有人住？”赵虎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走到金属柜子前，拉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陈默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枕头下。那里似乎压着什么东西，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他走过去，轻轻掀开枕头，看到了一本红色封面的病历本，封面上写着“实验体017，姓名：林晚秋”。
“林晚秋？”林溪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陈默翻开病历本，里面的记录比院长的实验日志更详细，不仅有实验数据，还有林晚秋的个人信息。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住进这家医院后被选为实验体，进行意识移植实验。病历本的最后一页，写着一行潦草的字迹：“她还在里面，她想出来，她在找我……”
“‘她’是谁？”小雅躲在苏晴身后，小声问。
没人能回答。陈默的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安。这行字迹的笔迹，和院长实验日志上的笔迹很像，像是院长写的。难道院长和林晚秋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突然，病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众人吓了一跳，李昂和赵虎立刻冲到门口，试图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死了，无论怎么拉都拉不开。“怎么回事？！”赵虎用力踹了踹门，门板纹丝不动，“谁锁的门？！”
“不是人锁的。”陈默的脸色很难看，他能感觉到，病房里的规则波动变得剧烈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是规则，我们触发了504病房的规则。”
话音刚落，床头柜上的水杯突然“哗啦”一声，自己倒了，水洒在地上，顺着地板的缝隙流进床底。紧接着，病床上的床单开始慢慢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从床头一直延伸到床尾，形成一个人形的轮廓。
“床底下……有东西！”苏晴指着床底，声音都变了调。
李昂举起铁棍，朝着床底猛地戳过去。铁棍刚碰到床板，就听到“铛”的一声脆响，像是戳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紧接着，床底传来一阵低低的嘶吼声，像是男人在咆哮，又像是女人在哭泣，两种声音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林溪握着匕首，绕到病床的另一边，准备从侧面攻击。她的动作很轻，脚步像猫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陈默则调动天赋，试图感知床底的东西。那是一个能量体，比怨灵护士更强大，规则波动也更混乱，像是有两个意识在争夺同一个身体，互相撕扯，互相吞噬。
两个意识……同一个身体……“是林晚秋！”陈默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意识和被移植的意识在打架，所以才会有两种声音。”
“那怎么办？物理攻击没用，规则攻击我也撑不住！”李昂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能感觉到床底的东西越来越近，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笼罩着整个病房，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林溪没说话，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扔到床底。香囊落地的瞬间，发出“嗤”的一声，冒出一阵白色的烟雾，烟雾里带着和那扇深棕色木门里一样的檀香味。
床底的嘶吼声突然停了。
过了几秒，床底慢慢伸出一只手。那是一只女人的手，皮肤苍白，指甲很长，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却已经剥落了大半，像是很久没打理过。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头从床底探了出来。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左边的眼睛是黑色的，右边的眼睛却是白色的，没有瞳孔，像是两颗不同颜色的玻璃球嵌在眼眶里。
“你们……看到我的脸了吗？”女人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有两个声音在同时说话，一个温柔，一个怨毒，“我的脸……丢了半张，你们能帮我找回来吗？”
她慢慢从床底爬出来，身体僵硬地站在病床前。众人这才看清，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病号服，衣服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而她的脸左边的脸是正常的，虽然苍白，却能看出精致的轮廓，右边的脸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掉了，看起来就像发出来会被晋江毕业的样子。
“半张脸……”苏晴捂住嘴，差点吐出来，“你真的是林晚秋吗？？！”
女人点了点头，左边的眼睛里流下了透明的眼泪，右边的眼睛里却流出了红色的血。“院长把我的脸给了‘她’。”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他说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来，我的意识才能和‘她’融合……可我不想，我只想把我的脸找回来。”
“‘她’是谁？”陈默追问。
林晚秋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突然落在林溪身上，右边的血眼猛地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是你……”她的声音颤抖着，身体也开始摇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那个年代吗？”
林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像是被林晚秋的话击中了要害。“你认错人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不认识你。”
“我没认错！”林晚秋突然激动起来，她朝着林溪跑过去，“你的香囊……和她的一模一样！你就是她的后代！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林溪赶紧后退，匕首横在身前，却没有攻击。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恐惧，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像是被林晚秋的话勾起了什么回忆。
“住手！”李昂见林晚秋马上就要到林溪跟前，立刻挥起铁棍，朝着林晚秋的后背砸过去。铁棍刚碰到她的衣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李昂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别碰她！”陈默大喊，他能感觉到林晚秋的意识波动越来越剧烈，两个意识的撕扯越来越厉害，再这样下去，她很可能会彻底失控，变成一个更可怕的怪物，“林溪，把你的香囊再扔一个给她！檀香好像能暂时稳定她的意识！”
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囊，扔给林晚秋。林晚秋被香囊正中面门，砸了个猝不及防，或许是闻到了檀香，身体的颤抖慢慢停了下来，意识也渐渐清醒。
“谢谢你……”她的声音缓和下来，左边的眼睛里不再流眼泪，右边的眼睛里的血也慢慢止住了，“我知道你们在找院长的实验资料，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李昂问道。
“帮我找到我的半张脸。”林晚秋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默身上，“你的天赋能感知到‘意识’，对吗？我的半张脸，和‘她’的意识绑在一起，只要你能找到‘她’，就能找到我的脸。”
“‘她’到底是谁？”陈默追问。
林晚秋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就在这栋楼里，”她的声音压低，像是在说一个秘密，“‘她’是院长最成功的实验体，也是最失败的实验体……‘她’的名字，叫‘李雅’。”
“什么？！”苏晴惊呼一声，赶紧把小雅护在身后，“你胡说！小雅只是个孩子，怎么会是实验体？”
小雅也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抱着苏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是……我不是实验体……”
林晚秋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雅一眼，然后慢慢后退，重新躲回床底。“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们。”她的声音从床底传来，越来越远，“记住，想找到院长的秘密，就先找到‘她’……找到我的半张脸。”
床底的声音消失了。病房里的规则波动也慢慢平息下来，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众人都愣住了，没人说话。林晚秋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众人的心里炸开，尤其是小雅，她的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像是在怀疑自己到底是谁。
陈默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林晚秋说小雅是“她”，是院长最成功也最失败的实验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雅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怎么会和几十年前的实验扯上关系？
还有林溪，林晚秋说她是“那个年代的人的后代”，那个年代是哪个年代？民国吗？林溪身上的香囊，还有她对民国铜铃的了解，都说明她和林晚秋口中的“她”，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苏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扶着小雅，手还在微微颤抖，“这里太诡异了，林晚秋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别放在心上。”
小雅点了点头，却还是紧紧抓着苏晴的衣服，没有松开。
李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疑惑：“对，先离开。院长办公室的资料我们已经拿到了，主线任务应该快完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而不是纠结林晚秋的话。”
众人走出504病房，走廊里的檀香还没散，那扇深棕色的木门依旧虚掩着，里面的哼唱声还在继续，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504病房的门，又看了一眼那扇深棕色的木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知道，林晚秋的话不是假的，小雅的身份，林溪的秘密，还有那扇民国木门背后的东西，都像一个个谜团，缠绕着他们，而这些谜团的答案，或许都藏在院长的实验里，藏在那个还没出现的“最成功的实验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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