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为民和□□还在审判庭，直到天黑也没有回来。
张凌玲的院子里只剩下了秦芜和吴忧。
张为民撤走了张凌玲身边的所有人，不再允许任何人靠近张凌玲。
秦芜依旧握着张凌玲的手，“别担心，会没事的。”
张凌玲靠在秦芜的肩膀上，眼眸中充满了迷茫。
她头一次，对自己的前路感到了歧路亡羊。
秦芜轻轻摸了摸张凌玲的头发，“你看，月亮出来了。”
张凌玲应声抬头，明天就是中秋节，却仍然有许多人无法团圆。
因为渊暗族袭击的事件，华安城进入了战备状态，所有活动都取消了。
“嘘，你小声点！”一个小女孩拽了拽旁边人的衣袖，她们会发现的！”
她的同伴眨了眨眼，“我们真的不能进去见凌凌吗……”
“张将军让人守在凌凌的门口，谁都不能进，不然我们哪用得着翻墙啊！”小女孩小声地说道。
张凌玲和秦芜已经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出来吧。”秦芜笑着看向庭院的一角。
片刻后，七个人像是拔萝卜丁一样，冒了出来。
“张小姐……”小女孩眨了眨眼，无辜地看向张凌玲，“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
张凌玲眼睛一亮，“人齐了，我们来玩麻将吧！”
“啊？”
七人的头上出现了大大的问号。
“她们大半夜翻墙过来，就是为了跟你打麻将的吗……？”吴忧有点无语。
“好耶！”女孩熟练地拉开椅子，坐下。
秦芜有点无奈，“现在不是打麻将的时候，渊暗族的进攻近在眼前，我们应该……”
“你说什么？”张凌玲突然站了起来，“渊暗族，要进攻了？”
秦芜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凌凌，你不知道吗？”打头的那个小孩皱眉看向张凌玲，“这件事情已经在我们华安城流传了啊。”
张凌玲挣脱开秦芜的手，大步往门口走去。
“凌凌！”秦芜着急忙慌地拉住张凌玲，“你身份特殊，你不能去……”
“又是这句话，”张凌玲冷笑一声，“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我。”
秦芜安抚地拍了拍张凌玲的手背，“张将军怕你知道了会吵着上战场。”
“凭什么你们都可以为华安做事情，只有我，要被困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地方？”
“凌凌，”秦芜突然叫住她，“你要加入我们吗？”
秦芜表情难得严肃。
吴忧和七个女孩也一脸担忧地看向张凌玲。
“我……”
秦芜上前一步，握住了张凌玲的手，“加入我们，张将军便没有理由阻止你上战场。”
张凌玲犹豫片刻，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本小姐能加入你们，是你们的荣幸。”
七个女孩同时笑了，冲上来，一起抱住了张凌玲。
“我们家凌凌最棒了！”
“喂！清越！你踩到本小姐脚了！”张凌玲被围在中间，话都快说不清了。
吴忧看向悄悄后退的秦芜，有点不解，“你为什么要让凌凌加入你们，这太危险了。”
“因为她是张凌玲，”秦芜笑着解释，“不调查到真相，她是不会相信林坚叛变的。”
是啊，这就是张凌玲，肆意张扬，却又执着。
“因为……她是张凌玲……”吴忧喃喃自语，“那我，是谁呢……”
“你说什么？”秦芜侧头。
吴忧抹去眼角的泪花，摇了摇头，“走吧，我们去找张将军谈谈。”
“你就别去了吧，”秦芜轻轻摇了摇头，“你现在也是重点怀疑的对象。”
对哦，她和林坚关系匪浅，被怀疑也是正常的。
“那张将军那边……”吴忧还有点担心。
“我和清越去就行了，”秦芜眉眼弯弯，“你们好好休息，多陪陪凌凌。”
吴忧重重地点了点头。
“清越，走啦。”
秦芜转身揪起一个女孩，跟拎鸡仔似的，带着她出了庭院。
剩下的人嚷嚷着要打麻将，可吴忧清楚看见，张凌玲的出神。
“凌凌，你愣着干什么呢？”
说话的是那个打头的女孩，她叫赵雨桐，是锦安人。
“……”
声音渐渐远去，秦芜回头看了一眼张家的方向，拉着罗清越朝着审判庭的方向急奔。
“秦芜姐，什么事情这么急？”
罗清越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秦芜还是听到了。
“张将军马上要出征，我们必须，再快一点！”
罗清越满脸不解，“张将军出征不是很正常吗，怎么？”
“不一样，”秦芜摇了摇头，“渊暗族的大师兄，也来了。”
罗清越脸色一变，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因为他们都清楚明白，这一见，可能便是永别。
“张将军！”
二人终于赶在黎明前，到达了审判庭。
彼时，张为民正在整理着装，准备上前线。
“是秦芜和清越啊……”张为民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们怎么进来的？”
秦芜语速飞快，“我们有队长给的手谕。张将军。凌凌加入我们了。”
张为民的手一顿，随即恢复正常，“我说了，她的事情，以后不用汇报给我了。”
“可是张将军，”罗清越上前一步，牵住张为民的马，“你真的，不和凌……张小姐告别吗？”
“有什么用呢，”张为民低笑一声，“她有她该做的事情。”
“可是她最重要的人是你。”秦芜固执地摇了摇头。
张为民拽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他的妻子早逝，张凌玲是他一手带大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可是，如果一个人注定会死，那告别，是不留遗憾，还是……徒增留恋呢？
张为民突然翻下马，将一个令牌拍在清越的手心，“清越，麻烦你，照顾好凌凌。”
罗清越瘪了瘪嘴，忍着泪摇了摇头，“我不要，张将军，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老张！走了！”
□□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为民翻身上马，“记住，替我照顾好她。”
转身时，秦芜清楚看见了他眼里的泪光。
他也是不舍的。
他爱张凌玲，就如同他爱他的妻子，爱屋及乌。
但同样的他不会因为任何人，动摇自己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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