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蕴听到玉鼎宗大弟子的话,还是笑。
“可笑,太可笑了!”蔺蕴笑出了眼泪。
玉鼎宗长老恼羞成怒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蔺蕴没有解释,只是一味地大笑。
笑得舒妙皎都烦了。
她径直走到了蔺蕴身边,蔺蕴边笑边道:“怎么?你要杀了我吗?可是你忘了拿剑。”
舒妙皎不耐烦道:“你别笑了,笑得我头疼,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吗?你笑得真的很难听。”
蔺蕴的笑声戛然而止。
舒妙皎淡定问道:“你能走吗?”
蔺蕴似乎愣了愣,玉鼎宗二人也愣了愣。
舒妙皎不高兴道:“问你话呢,你能不能走?”
蔺蕴扯了扯嘴角:“我如果能走,那二人早就被我杀了。”
舒妙皎想了想,将人从地上扯起来,背到了自己背上。
她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不仅让蔺蕴愣住了,玉鼎宗二人也愣住了。
蔺蕴趴在她的背上:“你做什么?”
“救你啊。”舒妙皎蹙眉,“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蔺蕴只觉得好笑:“救我?你刚才没听见吗?我手上可是沾满了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你就不怕我转身就将你杀了。”
“我又不害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蔺蕴:“……”
他想了想:“因为我是邪修?”
舒妙皎不想和他废话:“救便救了,没有那么多原因,至于之后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你,我也不打算管。”
玉鼎宗二人见状,苦口婆心道:“姑娘,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你要是将他带回去,你一定会后悔的!姑娘,你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啊!”
“你们好吵。”蔺蕴不耐烦道,“闭嘴。”
玉鼎宗二人自然不会听他的,还在竭力劝诫舒妙皎。
蔺蕴皱着眉,不高兴道:“你,去将他二人杀了,只要你杀了他们,我之后可以考虑不杀你。”
舒妙皎要听笑了,这个蔺蕴脑子有问题不成?
“我不杀。”
蔺蕴想了想:“你要是将他们杀了,我可以给你十万灵石。”
十万灵石。
说实话,舒妙皎动心了。
但仅仅只有一瞬。
“我不。”
“为什么?”蔺蕴不解,他方才明明感觉到舒妙皎动摇了。
“不为什么?”舒妙皎不耐烦道,“你在流血,你快死了,我先带你回去吧。”
“不必。”蔺蕴无所谓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死不了。”
舒妙皎接收过蔺蕴的剧情,知道蔺蕴有多难杀,这次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也不会需要舒妙皎出手。
比起蔺蕴会死这件事,眼下让舒妙皎更头疼的是,蔺蕴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在新桃村住一个月。
虽然现在她的领地已经扩大到了原来的十倍,但以这位祖宗的性子,恐怕并不甘愿只在这十倍的范围内活动。
舒妙皎带着蔺蕴回到新桃村的时候,月已上中天。
舒妙皎担心自己回来得太晚,已经提前向窦砚和杭心露都打过了招呼,但当舒妙皎回到自家院子时,看到房间的灯居然是亮着的。
微弱的灯光从房间里漏出几分,让舒妙皎有些望而却步。
蔺蕴挑眉:“怎么,还有别人在?”
舒妙皎:“……我是一个人住。”
“哦?”
舒妙皎正打算先找个地方安置蔺蕴,就见房门突然自内打开,窦砚颀长的身形在微弱的灯光下看得并不真切,舒妙皎心虚不已,正打算往后撤,便听见对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凉意:“一整晚不见人,一回来就带了个野男人,妙皎,你出息了。”
男未婚女未嫁的,她到底在心虚个什么劲,舒妙皎挺直了腰杆,轻咳两声:“那个,我今天出门办事,看见他倒在地上,伤得不轻,实在可怜,就将他带回来了,你不会生气吧?”
窦砚没什么情绪的目光直直看向蔺蕴,他淡淡道:“哦?那你打算将他安置在哪里?”
舒妙皎早就想好了:“安置在我房间怎么样?”
在窦砚逼视的目光下,舒妙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去和心露挤一挤。”
她明明没做什么,窦砚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红杏出墙了。
舒妙皎解释道:“我总不能将他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吧?”
蔺蕴笑出了声:“那自然是不行的,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还想多和你待一会儿呢。”
舒妙皎:“你闭嘴!”
窦砚冷冷道:“你从她身上下来。”
他的声音不含怒气,却让舒妙皎的心凉了凉,她下意识将人直接扔在地上。
反正蔺蕴皮糙肉厚的,也摔不死。
蔺蕴:“……”
窦砚很想让蔺蕴直接死在外面,但最终,他还是道:“我让童桉将他带去我那里,若是他有什么不轨之心,我替你解决他。”
舒妙皎想也不想道:“不行!”
窦砚目光淡淡瞥向她:“什么?”
舒妙皎:“……我担心他伤害你。”
“有空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窦砚丢下这句话,轻声喊道,“童桉。”
一直站在暗处的童桉走了出来:“公子。”
“把人带回去。”
“是,公子。”
童桉一边应道,一边将人像丢麻袋一样丢到了自己背上。
经过舒妙皎身边时,他不高兴道:“公子很关心你,你不要再做让公子不高兴的事情了。”
舒妙皎没说话,她看向窦砚,十分怀疑:“你很关心我?”
窦砚迟疑片刻:“……嗯。”
舒妙皎虽然不信,却没有反驳,她笑吟吟道:“巧了,我也很关心你。”
窦砚:“……好。”
-
窦砚将蔺蕴带走后,便没有传来半点消息,甚至还派童桉守在院门口,连让舒妙皎看一眼都不同意。
舒妙皎急也无用,地里的作物还需要打理,村里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她只能将此事先放上一放。
她不知道,她就这么一会儿没看着,窦砚和蔺蕴差点打起来。
“你是谁?”窦砚上完了今日的早课,盯着床上的蔺蕴,语气不善,“你不是修士,不,你是修士,你是邪修。”
蔺蕴惊讶了:“你是谁?”
不等窦砚回答,蔺蕴便明白了:“天生圣体,天道的宠儿,大造化者。”
窦砚不置可否。
蔺蕴玩味儿道:“你居然不修道?”
窦砚反问:“我为何要修道?”
蔺蕴顿了顿,大笑出声:“有趣,实在有趣!”
窦砚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你何时离开?”
蔺蕴不答反问:“我为何要离开?”他嘴角微勾,语带挑衅,“此处如此有意思,我当然要多待一段时间。”
窦砚顿了顿:“新桃村有规矩,非本村本民不能在新桃村久留,你若想留在新桃村,须得先去找村长登记户籍册。”
蔺蕴笑了:“我若非要久留,难道谁还能强迫我不成?”
窦砚淡淡道:“你大可以试试。”
蔺蕴:“……”
对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举手投足却比从前他见到的尊者大能更让人心生惧意,若不是他自信自己不会判断错对方凡人的身份,他差点就要以为对方是哪个上古大能隐藏身份隐入凡间了。
窦砚离开后,蔺蕴在院子里浅坐了一会儿便也离开了院子。
童桉见状,立刻小跑着去学堂将此事告诉了窦砚,窦砚听罢,平静道:“盯着他,若是离开了村子便不用管了。”
童桉领了命,转身小跑着回去了。
蔺蕴并没有走远,他站在乡村小道上,看着欣欣向荣的作物,感受着安宁静谧的乡村田园,忽然有觉得恍如隔世。
他们这种人,不是御剑飞行,便是乘坐飞舟,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蔺蕴收敛起自身的气息,顺着阡陌交横的小路往前走,路过的村民们看见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蔺蕴诧异,即使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来过凡间,对于凡人的秉性也一清二楚,凡人弱小又排外,对于他这样的外乡人,往往会用异样且防备的目光看他,更甚者,他们会团结起来,将他这样的人赶出去,可这里的村民却并非无如此,他们仿佛对他的出现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蔺蕴不知道,自从舒妙皎当上村长以来,村子里经常出现生面孔,不是来求种子的,就是遇到了麻烦来请舒妙皎出手相助的,自从舒妙皎得了‘仙长’的青眼,突然间变得厉害了起来,几乎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因此不仅在短短时间内获得了村民们的信任,还吸引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加入了新桃村。
谁不知道啊,舒妙皎只解决新桃村村民的麻烦,若不是本村村民,那得花大价钱才能舒妙皎出一次手。
也正因如此,新桃村的村民们早已习惯村子里突然多出一些生面孔,对于蔺蕴的出现更是反应平平,反正有舒妙皎在,他们也不担心这些外乡人作乱。
蔺蕴顺着路一直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村子尽头,忽然,他脚步一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旋即缓缓笑开了。
蔺蕴脚步微转,朝某个方向径直走了过去,不知走了多久,他才顿住脚步。
这里是一片巨大茂密的森林,也许还在新桃村的范围,也许已经远远超过了新桃村,蔺蕴站在某棵大树下,定定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抬手,无形的光芒穿透地底,片刻后,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那笑容越来越大,他索性直接笑出声,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无念宗可真是眼瞎,如此巨宝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日日看着,却视而不见。
无念宗,真是太愚蠢了。
怪不得,他的伤能这么快愈合,原来不是玉鼎宗太废物,而是新桃村得天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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