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内心咆哮:“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的活现在怎么就成我来了!这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啊!”
江煜淮看着裴敛越握越紧的手以及几欲在裴敛手中哭哭挣扎就要骨折的扫帚杆,到底还是没走上前帮忙。
数秒过后,裴敛手中的扫帚咔嚓一声,断掉了。
“子清,哈哈还有新的扫帚不?这把看起来不能用了。”裴敛心里虚虚的被自己挠了一下。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裴敛敏锐地捕捉到了江煜淮站在一旁偷笑的痕迹,等转过头去又剩一个没事人站在那看着金铜古树的枝叶。
裴敛好脾气地对着江煜淮笑道:“还有多余的扫帚吗江煜淮?”
江煜淮偏头压抑嘴角的笑,看着裴敛手里的扫帚道:“我记得林老先前备了不少,我带你去拿。”
裴敛头上缓缓冒出个问号:“为什么还要我去一趟?”
江煜淮看穿并解释道:“林老担心这一把扫帚会被人折断,一百年前特地命我去进了一批扫帚回来。”
裴敛笑而不语,心里倒是好奇,“林老真是当了回好预言人,怎么就恰好担心到了?”
最终以江煜淮带着认命的裴敛去杂物处拿扫帚为结局,在看到一排并列等待裴敛挑选的扫帚后,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子清,这存量看起来要清扫的不止是院子里吧?”
江煜淮很自然地点头,答道:“不错,殿堂里目前是林长老在看,但依照他的性子是不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
裴敛看着这一堆简直就是为自己准备的扫帚,伸手从里挑出一把,面带微笑地跟着江煜淮走出杂物处。
裴敛摸了摸手上的扫帚,思考许久还是想问:“子清,这殿主人是何方大神?”
江煜淮转头看了一眼裴敛,良久,他才道:“是先帝的殿堂。”
裴敛眨眨眼,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继续走着,回到最初的地方,江煜淮看出裴敛比先来时更卖力了。
江煜淮挑眉,问:“裴司倾,你这是明白了些啥?”
裴敛的卖力打扫被打断,他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献献殷情,说不定先帝哪天回来了还能夸夸我,封我个实名的帝君呢。”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直接干脆闭上嘴,江煜淮却猜到了裴敛接下来要说的话,无奈片刻,有些好笑地道:“你现在已经做的不错了,还要如何实名?”
裴敛继续手上动作,嘴上不停地道:“话是这么说,但有个实名的身份还是更好一些。”他将灰扫成一团,堆成一座小山推进铁铲倒在一旁的袋子里。
江煜淮看着裴敛的举动,“有个实名的身份让你高兴的话,那也是件好事。”他说着示意裴敛走进殿堂。
一进门,裴敛便被巴掌大的蜘蛛来了个亲密接触,它直直地跳在裴敛肩上几只眼睛瞧了瞧两位生人,又一吐丝顺着丝线跳下肩膀,跑走了。
裴敛心想:“这先帝家可真是要成动物栖息地了,哪个怕虫子的一进来怕是要吓的魂飞。”
江煜淮抬头看了眼高处天花板上堪称织衣的蛛网,提醒道:“等会怕是要辛苦写了。”
裴敛歪头,想到辛苦后近在咫尺的实名称号,笑道:“有劳有得,辛苦些没什么。”
“那走吧,林长老在书室等着。”江煜淮带着裴敛来到书室门口,敲了敲门,道:“林长老,院子扫完了,接下来是书室了吧。”
林枫打开门,露出一条缝让两人进门。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在看到连天的书墙后裴敛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被灰呛到了。
“咳咳!咳咳。”裴敛闷头咳了几声,江煜淮适时笑着为他拍背,这个要容易些,把书摆好就可以了。”
“行吧行吧。”裴敛认命的飞上书墙顶端,随手拿起一本积灰的书,“天京通史记?”拍了拍书上的灰,打开第一页瞟了一眼。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倒是让裴敛发现了个新奇东西,“哎哟哟,不得鸟不得鸟,原来是平行界开创史。”
裴敛随手翻了几页,总结便是,倘若说万物有因果,那江煜淮所在这个世界便是因,而裴敛等其他外来者的世界便是果。
但这却不存在于传统意义上的“必然因果”,裴敛从书上看来更像是“选择分支因果”,这个世界的某个关键选择是因,分裂出承载不同选择结果的平行世界是果。好比裂隙因一千多年的大战而生,其余世界的衍生也因它而起,是具有“不确定因素”的决定,每个可能性对应出一个衍生世界。
裴敛看的眼花,在脑海里理了半天思路终于理解古书上记载的这一番话。
惊叹于这本书主人的发现,裴敛决定好好看向这书写作人的惊人发现,他合上书,看了眼署名,差点让他把书给扔出去。
裴敛恨不得此时此刻这书封上的字自己一个也不认识,生平第一次这般后悔。原因无他,这书的侧面,明明白白地写了两个大字。
裴敛!
我何德何能来写出这么一大发现呐!这一万多年,重名也不是没可能啊,我真是沾了名字这一大光!
裴敛心里苦苦地安慰自己,“重名重名,这么多年恰好就有这么几个都叫裴敛,虽然扯,但不妨碍它真啊,我也算得上是沾了这位大神的光了哈哈哈……”
裴敛看也不愿再看的将书塞进书墙,摆好。
到底还是被这本书吓了一跳,裴敛接下来摆书的眼神都开始飘忽不定。
“裴司倾?你有没有看到一本叫天京通史记的书?林长老在下面快找疯了。”江煜淮飞到裴敛身旁,看着他奋力将书塞进书墙中笑问道。
“有……有啊,它在最上边右侧的第一本。”
江煜淮狐疑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问:“我又不是要吃你,慌成这样做甚?”
裴敛嘿嘿笑几声,“有吗?应该是有点累吧哈哈哈,你不是要去找书嘛!可别让林老再疯了。”
江煜淮皱眉,“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不急。”
“那是,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裴敛摆摆手示意江煜淮快去拿书。
江煜淮应好,顺着裴敛所说的位置去了。裴敛吐了口气,又被周边的灰呛了口。边咳边庆幸自己的速度,不然要是江煜淮看到这本书的书封,裴敛不敢想江煜淮会是怎样的神情。
求你别看到!我求先帝别让江煜淮知道,哪怕先帝回来没封我个好职位也不过分,我给你磕三个头!
心里这么想着,裴敛真就在空中虚虚磕了三个头。
“先帝收了我这三磕,可就得信守承诺。”裴敛自顾自地点头,转去继续收书,进墙,摆好。
这心慌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看到江煜淮依旧往日神情的回到自己身边时,裴敛恨不得现在再给先帝磕几个。
“找到了?看来还是我记性不错。”裴敛又将一沓书塞进书墙中,看着江煜淮左手上拿着的厚厚一本笑道。
“那可真是多亏了裴司倾,不然林长老可是要怪罪的。”江煜淮看着裴敛将书不间断的塞进书墙,“按照这个速度,你只需要两日时间,这个书室就能恢复原状了。”
“……子清,你要是没事可以来多帮帮忙。”裴敛唤出分身,让他们去其他地方收拾。
江煜淮笑道:“聪明,司倾可要继续加油了。”
裴敛也笑,“好呢,子清哥哥。”
江煜淮的手一抖,手中的书就要掉下,被裴敛接住,裴敛故意笑道:“别抖啊,等会给林长老头上砸出窟窿。”
江煜淮无奈,“自然,等我送完书再来收拾你,裴司倾。”
裴敛将书放在江煜淮手中,顺带摸了摸他左手的戒指,笑道:“那我等着。”
裴敛嘴角噙笑地同江煜淮对视看他下去后,裴敛扶着书墙笑的喘不过气,以至于又被飞扬的灰呛了好几口,又咳又笑。
一只手握住裴敛的手,裴敛感觉到身后有人为自己顺气,他嘴角留着残余的笑抬头一看,是江煜淮!
裴敛的笑僵在脸上,自是没想到江煜淮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脸诚信认错:“哈哈哈咳咳,我错了!子清你君子有君量,放过我!”
江煜淮挑眉,“你哪错了?”
裴敛抽回自己的手,双手合十笑道:“不该乱调戏人!不该调戏你!”
江煜淮好笑地又叹气,“认错倒是在你嘴里就这么容易说出口,你又何错之有?”
裴敛不管,转身继续塞书。“这你就不懂了吧子清,我犯错面对父皇母后的时候从来都是先认为敬。”
“而且……!”他似是想到什么,垂下眼,心里还是痛痛的。
“裴司倾,不要把痛当玩笑话说出来。”江煜淮忽然从身后抱住裴敛,手中的几本书“哐当”几声,顺着书墙落下,裴敛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在剧烈颤动。
“子清,我现在再想这些也早就不痛啦。”裴敛颤手拍了拍环绕住自己腰间的手,牵出一丝笑来,安慰道:“几百年过去,该痛的早就痛光了,而且我不能忘记呀,我要是忘记了,谁来记得父皇母后呢。”
“我一点也不想忘记,我要是忘记这些痛了那父皇和母后就真的死了,子清。”
裴敛听见江煜淮说:“我也痛,裴司倾。”江煜淮收紧手,“裴司倾,你说这些的时候我也好痛,它们变成刀剜在我的心上,日久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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