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大娘，你装的是什么呀，让我吃一口好不好？”李长生歪头，傻乎乎看着被布盖住的篮子笑。
“哪来的傻子，”大娘厌恶的打下李长生摸着篮子的手，斜眼瞧了瞧，在看到李长生长相时，忽然瞪大眼睛，放缓语气，“原来是李家的娃啊，长生啊，这东西可不能乱碰，我们普通人也吃不得。”说完，便迅速提起篮子。
旁边的妇人看到这一幕，连忙走过来拉着大娘，窃窃私语道：“这李庆怎么不看好他儿子，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把人放出来，这要是惊扰到天女娘娘怎么办？”
“欸！”大娘连忙打断她的话，“说什么呢，走了，走了。”话音刚落，两人便都提着篮子走远了。
只是那个妇人看李长生的眼神有些不对，就像在看什么瘟疫一样。
那篮子里肯定藏了重要东西，而且刚刚靠近篮子，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还有那个人说的天女娘娘又是什么？嗯……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再装一次傻子，来试一下这些人对他的容忍度时，一道身影正悄无声息的靠近。
“哎呀，又给你爹我惹麻烦是不是？”闻人谚争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锁住他的喉，“傻儿子，快快跟爹回家吧，别乱跑。”说完，便拽着时蕴走出人群。
到了人少的地方，闻人谚争便松开了对他的钳制，时蕴看着那张顶着李庆脸的闻人谚争，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你怎么过来了？”
“哼，”闻人谚争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觉得呢，当然是那些热心村民告诉爹，要你爹我好好看着你这个傻儿子。”闻人谚争把手搭在他身上，没个正形。
时蕴把他手打下去，这是真把自己当他儿子了？神经病。
“你知道那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嗯？”时蕴突然开口，问了他一个措不及防，不过他反应力快，想了想，说：“人的心脏，眼睛、还有脑花。”
时蕴听完闻人谚争的话后直皱眉，这些人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闻人谚争一眼就看出来他心中所想：“是拿来祭拜的，具体是什么还没问出来。”
祭拜？时蕴看了闻人谚争一眼：“天女娘娘。”
“嗯？什么玩意？”
“是用来祭拜天女娘娘的，刚才那个妇女提到了天女娘娘时表现的十分敬畏，所以应该是祭给她的。”
闻人谚争看着时蕴笑了笑：“不错嘛，小道士。”
时蕴没理他，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天女，女性啊，应当属阴。再加上又是个食人的邪神，那更是阴上加阴了。
他进来之前看过整个村庄的布局，坐北朝南，水往西南方向流，聚阴气，且西南本就为华阴之地，所以，这天女庙十有**就在那了。
他心下了然，抬腿往西南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后面就传来闻人谚争讨厌的声音。
“乖儿子，别乱跑啊，”闻人谚争揽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去哪发财啊，小道士~”
……时蕴沉默了一会，但随着某人逐渐收紧的手臂，他无奈叹气，最后还是跟对方解释了原因。
“哦~所以你现在要去那座庙里看看？”
时蕴沉默点头。
下一秒，钳制在他肩上的力量消失，闻人谚争双手环在胸口，暗红的双眼看着他，点头答应：“行，那你去看看，你爹我去拖住村民。”说完，他转身离开，朝时蕴反方向走了。
…………
时蕴一直往西南边走，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隐隐瞧见那座修在山上的天女庙。
虽然他还离这座庙有段距离，但即使他在山脚下，也能感觉到山上的邪气。
时蕴看看日头，现在已经下午了，太阳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落下，现在冒着风险上去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这庙白天就这么邪，天黑之后恐怕更加邪门，所以他还是不要冒这个把自己命赔上去的风险了。
他最后深深看了眼那座庙，准备之后再和宋晏他们一起来。
他一路折返，出了西南边的树林，到了人多的地方，发现闻人谚争竟然靠在墙边等自己，他被夺舍了？
“儿子，跑去哪了？爹找你找的好辛苦。”闻人谚争快步上前拉住他，轻声道，“哥忘了和你说李庆家在哪了，放你一个傻子在这乱找也怪丢人的，要看的东西看到了？”
……行吧。时蕴点头，配合他回了李庆家？现在也能算他家？毕竟他还用着李长生的脸。
入夜，李庆家中，一张破烂桌子横在客厅，杂乱的碗叠在一块，整个屋子只有一盏油灯点亮漆黑的夜，屋子周围都静悄悄的。
但在他们进门前，有两道身影早就坐在椅子上等着了。
看到他们两人进来，宋晏连忙站起身，笑着打招呼。
闻人谚争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没回应。
宋晏也不在乎，继续说：“闻人哥，西边那片是快死人地，密密麻麻的尸体堆在土里把整个林子的竹叶都红了！”
闻人谚争没理他，冷哼一声：“呵，废物，怎么没把自己埋进去。”
宋晏：“……。”
余初平先是看着宋晏冷笑一声，转而又看向时蕴，问：“时同事有什么发现吗？”
时蕴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瞒着，点头道：“天女娘娘，你听过吗？”
“天女…娘娘？”余初平轻轻皱眉，摇了摇头，“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时蕴也摇头：“不知道，但这个村子里的人似乎很敬畏祂，所以我找去看了一眼，”他微微停顿，继续道，“那庙建在山上，凶险异常，因为快要天黑的缘故，所以没能进去看看。”
余初平若有所思的点头，半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郁郁寡欢的宋晏：“宋晏，你知道天女吗？”
宋晏听到声音，抬头看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好像是听过一点，传说，天女庙一开始是为一位殉情的女性建的，好像是因为她殉情之后天上就下了雨，这场及时雨又刚好解决了村里的旱灾，之后当地人就修了这样一座庙来纪念她，”宋晏无意间看到站在一旁冷笑的闻人谚争，心中莫名烦躁，语气也不自主加急了些，“总之，就是当地人求个风调雨顺的，怎么了？”
时蕴听完后，眉头微蹙，风调雨顺？那个邪神？
比起他的疑惑，余初平倒是很平静，她看了眼宋晏，露出熟悉的笑：“没事。”
“哼，说完了吗？”闻人谚争坐在椅子上，不耐烦的催促，“说完了就各回各家，别露出马脚，省得拖累哥。”
“说完了，说完了，”宋晏连忙起身往外走，一刻都不敢耽搁，余初平见状也没什么说的，起身离开。
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和闻人谚争两个人尬尴的坐在屋子里。
“你明天要去庙里？”闻人谚争翘起二郎腿，装作不经意间提起。
“嗯……，”时蕴单手拖着下巴，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问，“宋晏为什么知道天女的事？”
闻人谚争沉默了一会，眼眸微眯，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半晌，他松了眉头，恢复往常的笑容：“哎呀，这还能是为什么，他职业特殊，祖祖辈辈都是干丧葬的，他爹来清水村送过葬，他也就知道一些。”
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时蕴有些惊讶，但是，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闻人谚争为什么会知道宋晏他爹的事？而且宋晏看起来也还没和他关系也没好到分享这些吧……所以，闻人谚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闻人谚争的眼睛，只一眼，他就知道对方再想什么，这倒不是因为他闻人谚争是什么心理大师，只是对面的人太好猜了而已。
他看向窗外，星子点点，夜风微寒，乌鸦在树枝上拍打翅膀，发出怪诞凄厉的叫声，但仔细看，就能看到乌鸦那双不同寻常的幽绿色眼睛。
“小道士，夜深了，不要再想这些问题了，去睡吧。”今晚的一切，在他一句话下结束。
时蕴回房休息，准确来说是回到李长生的房间。
他推开门，看到李长生房间的那刻，他愣住了。
原因无他，李长生的灵牌端端正正放在床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盖上了一层白布，中间一个大大的奠刺得他眼睛疼。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着李长生的灵牌陷入了沉思……，他走进观察，要说奇怪他又没感觉到怨气，可哪个正常人会把这玩意摆在床上？
他伸手拿起灵牌，仔细看了看，没找到异常，就连他的阴阳眼也看不出什么，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灵牌？
他把东西放到桌上，掀开盖在床上的白布。
一个人偶正躺在床中央。
他拿起人偶，仔细端详，他看见人偶正面用红线绣着“李长生”三个字，而背面是其对应的生辰八字。
时蕴轻轻抚摸人偶，用线做的人偶表面却滑溜溜的，就像是人的皮肤一样，他放下人偶，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他从外面拿了匕首，重新拿起人偶，刚一拿起，人偶就开始流血。
时蕴：“……”
他从小就不害怕这些，所以更不会因为人偶流个血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他拿起匕首，干净利落将人偶剖开。
［啊啊啊啊啊啊！］伴随一声惨叫，他的猜想得到证实。
这是线绣人偶的换命术，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讲究一命换一命的“公平”买卖，所以，施术者要将自己的心脏献给人偶，他看着人偶里那颗滚烫的心脏沉默。
看来李长生是已经死去的人，怪不得这里人对他态度那么奇怪……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闻人谚争闻声而来，瞧见满脸血的时蕴沉默了半晌。
“……干嘛呢？”
……时蕴叹了口气，随手将人偶放在桌上，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闻人谚争。
闻人谚争听完，看了眼人偶：“行吧，明天哥去打听打听，完事之后去庙里找你。”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再停留。
这一晚，时蕴没了睡觉的心情，心不在焉的看着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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