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一道排序题,只是宋烺纠结许久,始终无法选定最终的答案。
似乎CBAD是正确的答案,但宋烺总觉得其中几个选项就算换一换顺序也无伤大雅,就比如BCAD,看起来也十分合理,或者是CABD...这个不行,这个有点太猎奇了。
雨势渐大,山路湿滑,被她搁在一旁那兜果子被风一吹,竟顺着小径滑落下去。
宋烺大吃一惊,人救不救还值得说道说道,但这兜吃的不救她可就要饿几天肚子了。
宋烺不假思索,一个箭步窜出灌丛,伸手如疾风,以迅雷之势捞起了那兜果子。
她心疼地拍了拍因为充当包袱而被污水浸泡的衣服,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目前唯一的上衣了。
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尽可能的轻盈迅捷,但这副身体到底比不过从前,胳膊蹭过潮湿的灌木,雨滴倾覆,到底还是发出了一声轻响。
偏那男子耳朵灵得很,疼得浑身打颤都能听见这细微的动静,当即便伸长了脖子,喜出望外地向这边看来。
他用清脆悦耳的声音,扯着嗓子喊:“有人吗——救命啊——”
宋烺从低矮的灌丛中缓缓站起,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男子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浸湿,却还是闪烁着星辰一样的微光,风有些大,雨有些冷,宋烺微微眯起了眼睛。
男子看见了她,好像是看见了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般,手舞足蹈地扑向了她,却因为没能挣脱脚上的禁锢,狼狈地趴伏在地上。
男子似乎看出了宋烺心底的犹豫,当机立断从腰间扯下一块流光溢彩的玉佩,他用力摇晃着玉佩,仰起脸,迎着萧瑟的风雨,向宋烺喊道:“女郎!女郎!这玉佩价值千金,你救我,我把它赠予你!”
宋烺悄无声息,不动声色地缓缓靠近,心中却飞快地盘算起来。
价值千金的玉佩自然十分叫人心动,但想要获得玉佩作为在这个世界第一桶金,她似乎有更简单的方法...
又是一阵冷雨拍在脸上,宋烺忽然回过神来,抬手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这脑子,怎么总是忍不住往这上面想呢!她如今是要当老实人的!老实人,懂不懂?
......
段慈见那农妇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边,迟迟没有动作,心中已经快要急疯了。
他实在不知自己为何会遭此横祸。
明明他只是盛装打扮,应邀赴忠顺侯府三少爷林静安的赏花宴,宴席之上林静安见天光正好,景色晴朗,便提议去他家郊外的马场去打马球。
诸位少爷公子久在闺阁,已经憋闷许久,早就心痒难耐,自然纷纷应承。
那马场段慈已经去过几次,虽不如皇家马场宽敞大气,却养了几匹毛无杂色的雪白小马,十分可爱,听闻林静安的提议,他自然也十分欣喜,便跟着众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点了熏香,备了一点点心果子,段慈为了消磨时间便吃了几口,却是越吃越困,段慈只道是方才赏花时累着了,便也没在意,只是倚靠着软枕,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岂知一觉睡醒,竟莫名其妙到了一处漆黑潮湿的山洞中!
那山洞到处都是黏糊糊、滑溜溜的,段慈在黑暗中四处乱摸,摸到了一手潮湿滑腻的东西。
他害怕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原地,一边哭一边在心里祈求母皇和父亲能及时派人,救出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见一阵剧烈的喘息声,像是某种野兽,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似乎还有人微弱的呻吟声。
那一个瞬间,段慈便已经被吓得晕厥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幽幽转醒,喘息声消失了,空气中只剩下久久难以消散的腥臭味。
段慈不敢耽误,不管三七二十一,循着一点微弱的光亮,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没想到竟真叫他爬出来了。
爬出山洞,段慈才惊觉自己手上竟沾满了鲜血,锦衣也被污血染成红褐色,散发出浓重的气味。
段慈害怕染血的衣物会引来猛兽,便将衣服都扔到一边,身上只穿一身雪白的里衣。
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惶恐之中又认不出方向,只好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本想在这颗粗壮的楠木下纳凉歇息,却不想树下竟藏着一只捕兽夹。
段慈不曾察觉,一脚踏上,便被捕兽夹夹住了小腿,剧痛难忍。
他忍痛叫喊半响,声嘶力竭,却永远只能听到荒山中自己空挡的回音。
眼见天色渐阴,暴雨将至,他却水米未进,饥渴窘迫,除了默默流泪,竟是别无他法。
段慈心中十分害怕,他年华不过二八,已是誉满京师的佳人,他只需等母皇从世家勋贵中择一位相貌端正,品行出众的好妻主,便能平安圆满地度过余生。
他难道要孤零零地死在荒山野岭里吗?他一生从未做过坏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个女人就是那个时候钻出来的。
淅淅沥沥的雨珠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终年研究乐理,耳朵十分灵验,当即便卯足了浑身了力气,高声叫住了她。
可那个女人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立即过来救他,她只是转过身,走近几步,然后停住,上上下下,好奇地打量着他。
只是被她盯了一会,段慈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很难描述那个女人的眼神,潮湿、冰冷、残忍、暴虐,恍惚间段慈甚至以为盯上自己不是人,而是一条巨大的毒蛇。
它正支起身子,嘶嘶吐着猩红的蛇信,静静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
段慈想,必须得做点什么。
腰间的玉佩是生辰时母皇送他的贺礼,所用的羊脂白玉世所罕见,他爱惜非常,甚少拿出来佩戴。只是时至今日,他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当即便扯下玉佩,求那女子救他。
女人却忽然抬手,莫名其妙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段慈摸不到头脑,却明显地感觉到那女人的目光不再冰冷,反而变得温和宁静起来。
段慈大气也不敢出,喉结滚动,却只能一动不动,谨慎地盯着女人缓缓靠近。
段慈这才发现,那女人,那女人...上身竟然没穿衣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一个未婚的少男,竟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一个陌生女子**的胸膛。
这要是被礼仪师傅知道了,定然会去父亲那里告状,打他的手板子,教训他身为男子,岂能这样不知廉耻!
......
宋烺跨过地上凌乱的枝杈和齐膝高的杂草,几步走到那男子身边。
宋烺低头,本想检查他的腿伤,却不由自主地被他那张脸吸引了过去。
真是十分漂亮的一张脸,宋烺伸出手比划着,那张脸比自己的手大不了多少,白皙的肌肤甚至比刚才那块价值千金的玉佩还要光滑无暇。
尽管凌乱的发丝早已经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可那双水光盈盈的桃花眼与鸦羽一般纤长浓黑的睫毛依然叫人心生怜爱。
只是不知为何,这男人不知看见了什么,却忽然面红耳赤起来,低下头,扭扭捏捏躲避着自己的碰触。
宋烺捉了几次都没捉住他乱动的胳膊,有些不耐道:“你乱动我怎么救你?”
男人霎时停住动作,小声问:“女郎,女郎何故赤胸不着上衣?”
宋烺理直气壮地反问道:“能穿的话我难道会不穿吗?”
她挺了挺胸膛,看着那男人绯红的脸颊,莫名其妙道:“你脸红什么?你没有吗?”
男人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礼议说了,不穿衣服,乃,乃蛮夷所为...”
宋烺干脆承认:“我蛮夷也。”
“还要不要我救你了?那么多废话,看来是伤得不重,不需要的话我走了。”
段慈一边心道这女人好不讲道理,一边急忙拉住她,吸了吸鼻子,抽泣道:“要,要!”
“求女郎救我,日后我一定重礼相谢。”
宋烺这才仔细观察起他的腿伤,他的左腿小腿被捕兽夹夹住,宋烺轻轻碰触,男人忍不住痛,咬着嘴唇,断断续续地哭泣起来。
好在尽管伤口看着血腥可怖,但并未夹断腿骨,只是伤及皮肉,慢慢调养月余便能好转。
宋烺不假思索,当即用指尖扣住捕兽夹尖锐的利齿,用力掰开一道缝隙。
她看向男人,命令道:“拿两根木棍过来。”
男人痛得发抖,却也乖乖听话,宋烺继续掰着捕兽夹,一步一步指示他:“一根从上往下,一根从下往上,把棍子从两边空隙中查过来。”
男人哆哆嗦嗦,依言照做。
宋烺松开手指,不顾冒血的指尖,转而握住木棍末端,向相反方向用力。
宋烺紧咬牙关,脑门冒汗,男人见她如此,尽管痛不欲生,到底是忍住了嚎哭,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任由晶莹的泪珠在通红的眼眶中一圈圈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宋烺松开手,长舒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上混在一起的汗水雨水。
刚从捕兽夹中逃脱出来,还未等二人喘口气,男人小腿上的伤口又忽然雪崩一样往外窜起了血。
雨势渐大,冰冷的雨水瓢泼而下,砸在段慈脸上身上,生疼。
段慈腹中空空,又冷又疼,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血液顺着伤口奔涌而出,而自己的生命,仿佛也在随着那些汩汩流出的鲜血消逝。
他不由自主地钻进女人温暖的怀抱中,她皮肤很粗糙,但他能听到她胸腔之中,一颗滚烫的心脏,正在蓬勃有力地搏动着。
他贪婪地汲取着为数不多的热量,恍惚之中却感觉有一双手攀上自己腰间,在撕扯他的衣裳。
段慈清醒了一会,白着脸质问:“你,你要做什么?!”
宋烺不为所动,猛地扯下他腰间衣料,一截雪白的窄腰漏了出来,宋烺瞥了一眼,确认自己一只手便能圈住。
宋烺扯下柔软的布料,在他伤口上方用力缠紧,喷涌不止的鲜血终于缓缓停歇。
“止血,包扎。”
“不撕你的难道撕我的吗?”
段慈顺着她的话,迷迷糊糊思考了一会,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瞟去:她没穿上衣,下身更是只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短裈,再撕实在有辱风化。
原来是他冤枉了好人。
段慈心中愧疚,有心道歉,却觉十分疲累,又困又乏,想想自己已经近乎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可如今境况未明,他实在不敢轻易睡过去。段慈咬破舌尖,借着刺痛清醒片刻,断断续续道:“女郎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只是还不知恩人姓名。”
“宋烺,你呢。”
疲倦如潮水般袭来,段慈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我叫...霍九郎。”
宋烺:先判断题型(计划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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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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