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为了你跟公林惬起了争执……】
【选项1:“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选项2:维护巫马】
【选项3:维护公林惬】
什么叫做为了她起争执?分明是为了他心心念念的后山吧!
九方曙一掌糊到他脸上,把他推开,然后面不改色地蹿回到师兄旁边,“大人的事你少管,师兄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巫马的脸色有如被雷劈中然后贴身携带的符箓恰好爆炸了一样。
他刚要愤愤跳起来,就看见她从公林惬背后探出一半身子,用手比了两个蹑手蹑脚的小人,手指交叉着溜走。九方曙努力朝他做口型,又慢又夸张,从这里稍稍往上一些就能看见,那双浅黑色眼睛正被晓天的曙光照着,亮亮地闪烁,其间还混合着信任又神采飞扬的眼色。
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
只见巫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懂了她的暗示,就低下头不再说话。连这等麻烦人物都被她搞定了,九方曙牵住师兄伸出的手,暗暗地满意——先去师兄家疗伤被塞点灵丹妙药,而后趁夜溜回后山薅点天材地宝,鱼和熊掌兼得也!
但她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趟回家路上会出现这么多的阻碍。
更深人静,月白风清,九方曙合上师兄家的院门,还没迈出去半步——低头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她就这样跟樵苏大眼瞪小眼。
“师弟亦未寝,相与步于……”
九方曙没能合情合景地感叹完,还是被情绪战胜,倏地压低声音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樵苏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白天师姐和那个巫门门人商量的时候我就在你们旁边。”他的一身尤其是头发上已经落满碎雪,紧张得眼泛泪光、面色发白,似乎非常想说什么,但底气不足的声音由于犹豫越变越轻:“但是……师姐,你能不能……”
九方曙“嘘”了一声,心虚地四顾,生怕他们两个的动静把师兄惊醒。她连忙伸手,一把将他扯到树下。
她盯着樵苏一看就没睡好的头发,习惯性地上手揉了揉——嗯,手感还是那样。
九方曙耐心地问:“你想说什么?”
奇怪,在她如此循循善诱之下,樵苏反而看起来更紧张了。他顿时僵在原地,双眼微睁,发白的脸色忽地变红了,简直像全身湿透的小鸟奇迹般回暖,连受惊的羽翼都慢腾腾地展开了。那双闪着光的眸子凝在九方曙脸上,他的唇张了又张,终于下定决心一口气道:“师姐你能不能……不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这样啊。”
九方曙几乎是随着他长出一口气,胸有成竹道:“放心,那地方对师姐来说一点也不危险,昨晚只是个意外。”
樵苏看起来则完全没有放心。在她的再三保证之下,樵苏满脸的担忧终于淡化了那么一点。眼看他还在惶恐不安地欲言又止,九方曙生怕她脆弱的师弟又被一口气噎得缓不过来,遂灵光一闪,直觉这是个好主意:“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师姐把你也带过去吧!”
樵苏被拍了一个趔趄,“我……我也可以吗?”
竟然说的是“我也可以吗”而不是“太危险了我不要”,真是个可塑之才!她从前那么多轮夜游怎么就没想过带上樵苏呢?九方曙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眼也不眨地回答:“当然可以啊!”
【樵苏迷失值-1%】
还有这等意外之喜!趁樵苏还在手足无措地脸红,九方曙高高兴兴地拉住他,只觉得自己的师弟真是太好哄了。
但另一个就不太好哄了。
“你以为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巫马抱臂站在后山入口处,一张不大的脸上全是大大的烦躁,激昂的语气比神情还要烦躁。他转了个头,推开头顶树枝的动作简直像那棵树刚刚成精冲进他房里扛走了他唯一的床。
他坚持扭脸不看他们,闷声道:“我们是去探险,不是去带小孩!”
说得跟他自己不是小孩似的,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九方曙耐心微笑,语重心长地开口:“这个,巫师弟,你看啊……”
然而她刚刚起了个头,就被他大声反驳:“我姓巫马!”
“知道了巫师弟。”
被接连怼了两次,九方曙这下子变得面无表情,磨着牙准备打仗,但还没等她结束蓄力——
【有人在专属于你们的行动中间横插一脚,巫马对此非常不满……】
【选项1:亲吻巫马以示安慰】
【选项2:痛哭流涕地解释你根本离不开樵苏】
【选项3:拥抱他们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系统已经背着她进化成这样了?
原来系统的反攻略就是指先把潜在的攻略者给攻略了,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啊……这什么逻辑?!她就没有一条活路吗?他们才十三四岁,个子都没长完啊!为什么会有亲吻选项啊!
九方曙对着黑暗虚空索敌怒气冲冲招招致命,直到倒计时落下,她才在催命一样的提示音里做了选择。
“所以你是打算——”
在巫马愤怒又带着一丝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的眼神里,她冲上去,一把搂住了他们两个。
巫马怒气冲冲的声音瞬间停住了。
“都是同门,借读也算半个同门,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啊,当然要整整齐齐共同进退!”九方曙笑眯眯地张开手,把搂在他们后颈的掌心移动到肩头,一左一右地拍拍两个人。
“废话少说,抓紧时间,出发!”
如果有人愿意仔细观察,说不定就能发现她的笑容里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怨气——但九方曙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她收回踮高的脚,飞速撤走了这个拥抱,带着糊弄完系统的快乐轻轻松松地蹦向禁制入口。
途中还有闲心回头看了一眼,九方曙摇头叹息——不就是抱了抱吗,又没让他们少块肉。巫马的整个脑袋都红了,那耳朵根就和烧着一样,要冒烟了,看来真是气得不轻。
年轻人脾气真大!
“你们不去了吗?”
她一边招手一边倒着走,朝两人大喊。
他们竟然什么也没说就追了上来,连巫马也对欣赏泥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路低头保持沉默。
也罢,他们不说就换她说吧,九方曙信心满满地开始介绍此次行动的要点:“我从……咳咳,师兄那儿打听到了很多有用的,你们听好!首先,太上台星——就是那个全是道士的门派,他们的天师住在后山上,是很厉害而且一看见学子就会把人拍下山的那种。不过他的屋子很显眼,我们悄悄绕开就行了。”
至少她前前后后闯了那么多次后山,一次也没被天师抓到过!这一点就不和现在的他们炫耀了。
“后山并非整座山都是禁地,还有一些安全区域,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那里。”九方曙兴高采烈地开始幻想收获满满的情形,“到时候,巫马放哨,我和樵苏进去偷……啊不是,进去拿东西。如果遇到意外就跑,跑不掉往我这跑就行了。”
“为什么我要放哨?”巫马语气不满地抗议:“我也要进去偷东西!”
九方曙早就想好了:“因为你是外人,这里毕竟是我们天地一线的禁地。如果被抓的是我们,应该会罚得轻一点。”
巫马一脸幽怨:“你刚才还说我们是家人。”
“啊是吗?可能我做梦了吧。”
巫马瞬间被一大团的不高兴狠狠击中了,他还想据理力争,却被一道声音率先打断了。
“你是巫门的人吧?”一直安安静静的樵苏忽然问。
巫马立刻转过头来,虽然对这个问题的意义不甚理解,但不妨碍他满眼警惕地看着樵苏。然后得到了对方一个友善的微笑——这让巫马的神色反而更警惕了。
他谨慎地作答:“怎么?”
樵苏维持着一贯的安静温和,“我曾有幸在书中读到你们巫门的秘法,不过,无论是通灵还是娱神,所需要的准备时间都很长。”他微微一笑,说的话却是:“如果你们在拿东西时遇到意外,想必没给师姐拖后腿都算幸运,更遑论帮她什么。”
一番话下来,九方曙简直想要鼓掌,她那话都说不利索的师弟竟然能和人有条有理地大声争论了!这就是成长只在一瞬之间吗?
然而下一刻樵苏就转过脸来,浑身上下莫名透露出一阵焦虑,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小声问:“师姐觉得呢?”
九方曙还停留在欣慰状态的眼神里长出了一个问号……算了,孩子还小,可能是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撑腰吧。
她字正腔圆地开口:“挺好的啊。”
“你读到的都是一般巫门学子,而我是圣子。”巫马又摆出了那副冷淡高傲似乎会令人敬而远之的架子,但急于反驳的语气出卖了他:“我请神有多快你都不敢想!”
“区区后山而已,遇到危险,我就请厉害的神保护她!”
看到他这幅模样,九方曙就感到一阵拳头痒,“得了吧,你明明——”但她下意识拆台的声音忽然破天荒地顿住了。
她忽然想到在之前的轮回里,他摆出这幅表情时,浑身是血的样子。
二十一轮重生,也是二十一个十年,在多得几乎数不清的日子里,她见过很多人,也忘记过很多人。有时候她得靠刀和鲜血才能记住曾经对她产生了重要意义的一切。但九方曙从不怕忘记巫马的样子。因为只有巫马会在每一个不同的轮次里,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无数个代价分明的歧途里,他总是会走向她。
上一轮也是这样。
当做出取代邪道首座的决定时,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除了涂炭生灵以外,她没有找到任何更有效的办法——她并不是无辜的。
那一轮的她亲手杀死了很多人。
巫马是她唯一的共犯。
复焉山绝顶上,受尽天诛地罚的她还没有死。她站起来了。九方曙背向漫天法器和法术的光彩,看向他时,俯身拨开了巫马血淋淋的头发。
“你可以走了。”她弯下腰,对着借身降世的神或神力耳语:“我不需要你了。”
“让巫马回来陪我。”
话音刚落。
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一阵火的海洋以复焉山为中心,冲向整座孤岛。巫马的意识从神手中夺回躯体的那一刻,沸腾的火焰照亮了他灰色的眼睛。
他抬头就看见了九方曙。
大火侵吞着他,以一种独到的温暖。
“我们去下一轮吧。”
有那么一瞬间,世界上的暖流似乎随着她的声音聚成海洋,往此处倾倒……孤峰突起的岛屿在一汪火海里,如同某种披着硬壳的怪物躯干,碎裂了。
余下的世界里,火焰散开——巫马只看见一轮曙色的太阳。
永恒的太阳。永远照亮这座有血有肉的岛。而岛上的人也似乎陷入永远明亮的梦……他就在曙色的美梦中爆炸,在爆炸中燃烧,死去了。
永远死去。
永远永远的永远。
……
大火烧尽。
太阳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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