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昔把切好的苹果给邱言推过去时,邱言正对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发呆。
“你还是没有想起之前的事吗?哪怕一点。”时昔吃了一块盘子里的苹果。
邱言摇摇头,眼神里带着茫然,“没有。”
这是邱言车祸后的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邱言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让时昔在自己家过夜。
也因为是在邱言家,时昔已经半个月没去饭局和泡吧了,时间短还好说,半个月这是她从未试过的。
现在她想出去玩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她曾想过不然就把邱言送回邱家算了。
可转念一想,尽管他是邱家不受宠的儿子,但毕竟身上流着邱家的血,万一追究起他失忆的原因,不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时昔的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闺蜜夏黎。
【老地点等你,今晚来了个法国回来的调酒师,手超稳的~】
【图片】
看到这里时昔更加按耐不住想出门的心。
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晚上九点。
换作以前,这个点她早该在酒吧里笑着接过递来的酒杯,身边围着三五成群的朋友。
哪会像现在这样,和邱言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时昔又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邱言,正想开口。
邱言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终于转过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时昔收回视线。
拿起手机快速回复闺蜜:
【马上到,等着我。】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语气随意,“今天的天气好像不错。”
大晚上的哪来天气不错这一说,刚说完时昔就后悔了。
邱言淡淡道:“嗯。”
时昔抬起手腕假装看了一下表,随后很自然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我出去逛逛,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你自己先睡。”
在她转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邱言跟了上来,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脸单纯,“我陪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在这。”
“……”
时昔被他抓得一僵,低头看了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他的力道却不算重,但偏偏那语气里带的依赖,让她没法硬起心肠甩开。
她侧过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我就是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了。”
邱言没松手,只是微微蹙着眉,眼神里的茫然掺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像只怕被丢弃的大型犬:“可我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时昔噎了一下。
这半个月他确实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吃饭要一起,看电视要挨在旁边,连她去阳台打个电话,他都会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黏在阳台门的方向。
可她现在有些受不了这么黏人的邱言了。
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像带着个小孩。
她只期盼邱言快点恢复记忆,好变回那个话少高冷的邱言,和她一拍两散。
想到这里,她心一狠,还是挣开了邱言的手。
“邱言,我们都是成年人。就算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也不能一直绑着我。”
时昔后退了半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现在就是想一个人出去,你一个人在家待着,看看电视或者早点睡。”
话音刚落,她就转身打开了家门,不给邱言任何反应的机会。
她害怕邱言再说些什么,自己就会心软了。
门“咔哒”合上的瞬间,她好像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哦”,尾音发颤,却被自己高跟鞋的“嗒嗒”声盖了下去。
邱言的目光落在家门上。
她今天穿的黑色吊带裙和新的口红色号很配。
想到这里,他的手不自觉攥紧。
“你可算来了!”夏黎在吧台边朝她挥手,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里冲她挤眼,“看那个穿白衬衫的,法国回来的那位,说是等会儿给你特调一杯。”
时昔甩了甩头发,黑色吊带裙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路过舞池时,立刻有几道目光黏了上来。
她径直走到吧台前,手肘撑在冰凉的台面上,冲调酒师抬了抬下巴,笑容明艳,“听说你的手很稳?”
调酒师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闻言挑了挑眉。
他修长的手指正捏着雪克杯,手腕轻转间划出流畅的弧线,冰块撞击的脆响混在音乐里格外悦耳。
不出一会,他笑着递过一杯粉色的鸡尾酒,杯口插着片薄荷叶,“这是为您特调的‘初恋’,您尝尝。”
时昔接过酒杯,指尖估计擦过他的手背,抬眼时眼尾微微上挑,“要是好喝,今晚这里的单我全买了。”
周围立刻响起几声起哄的笑。
“刚才还跟夏黎说,再不来我就要派搜捕队去找你了。”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是现在当红的艺人。
他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肩颈线上,语气热络,“和新男朋友很恩爱啊,半个月连影子都见不着。”
时昔晃了晃酒杯,“哪能啊,就是最近懒,不爱出门。”
她没提邱言失忆的事,这种场合,真假掺半的话最安全。
男人顺势往她身边靠了靠,几乎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水味,“那今晚可得好好补偿我们,那边有几个朋友在卡座,一起去坐坐?”
时昔没立刻答应,只是冲他举了举杯,“先陪我喝完这杯再说。”
很明显,这个男人不是她的菜。
“帅哥让让,我和时昔有话说。”夏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很识趣,把时昔旁边的位置让给了夏黎,随后走回了自己的卡座。
夏黎刚坐下来就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怎么样?我做的好吧。”
时昔笑着推了夏黎一把,指尖沾着杯壁的凉意,“谢了,这人油腻的差点让我要把隔夜饭吐出来。”
“走,里面有个新面孔,绝对是你喜欢的款。”夏黎半拖半拽地把时昔拉进包厢。
“来晚了自罚三杯。”有人举着骰盅喊她,时昔笑了笑,没推辞。
她仰头接过酒杯连灌三杯,喉间火烧似的,但她却觉得痛快。
接下来的事,时昔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她看上了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还是个混血。
后来,她靠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混血演员给她喂酒。
男人的手指很长,握酒杯的手很漂亮,她看得入神,对方递来什么就喝什么。
杯杯都尝,杯杯都见底。
夏黎抢过她手里的杯子,“差不多行了,再喝就站不稳了。”
时昔挥开她的手,眼神已经发飘,嘴角却还扬着笑,“没事……我还能喝……他长得是真好看啊……”
再后来的事她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那晚,夏黎搀扶着烂醉如泥的她准备回家。
忽然,两个走的歪歪扭扭的人撞上了一堵“墙”。
夏黎抬眼,看到男人白色T恤的领口微微敞着,露出半截线条利落的锁骨。
他眼尾的红痣藏在蓬松的黑发下,此刻看她的眼神冷的让人害怕,但眼底又有一种疯劲,盯着人时,阴湿感从骨缝里往外渗,叫人后背发毛。
但又被他帅得移不开眼,她心说这男人咋又冷又瘆人,却又偏生的这勾魂的皮囊 。
“你…你是邱言?”夏黎被他吓得酒醒了一大半,搀扶着时昔的手都在发颤。
邱言没有回应,他伸手想从夏黎的怀里捞过时昔。
夏黎本能地把人往怀里搂了搂,“我送她回家,时昔没有说要和你回去。”
闻言,邱言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她只能和我回家。”
“……时昔…喝醉前…没和我说过,所以你不能…不能带走她。”夏黎被这表情吓得说话都不清楚了。
她总觉得邱言的气场很怪。
看着时昔的时候是一副很乖顺的样子,而对外人就是这种阴冷的气场。
邱言没再废话,直接从她怀里接过醉得人事不知的时昔,“我是她男朋友。”
随后将她拦腰抱起,“所以,她只能跟我回家。”
夏黎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他说的好像也没错,但感觉又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她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邱言就已经抱着时昔转头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夏黎默默祈祷道:时昔,你醒了别怪我!!要讲理我讲不过他,要论打架我肯定也打不过他。我尽力了。
她看着两人越走越远,自己也踉踉跄跄地朝着和他们反方向的地方走了。
怀里的时昔睡得似乎很不安稳,她在邱言的怀里动了动,喃喃道:“嗯…真的喝不下了…不喝了……”
邱言垂眸看着怀里醉得发烫的人,眼底涌起复杂的情绪,“……”
时昔的吊带裙肩带滑到了臂弯,露出的肩头沾着点不知是谁蹭上的酒渍,柔软的发丝贴在泛红的脸颊上,呼吸里全是甜腻的酒气。
他抬手将那根不听话的肩带拨了回去,指腹擦过她温热的皮肤时,喉结滚了滚。
怀里的人睫毛颤了颤,无意识地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呼吸带着酒气扑在他喉结处,温热又酥麻。
方才他在酒吧门口瞥见的画面还在脑子里打转。
她仰头笑的时候,颈线绷得漂亮,那个混血演员的手离她那么近,近得像要碰到她的脸。
他低头,闻了闻她的头发,声音压的很低,又混着点委屈似的沙哑,“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
邱言就抱着她一步步往家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交缠在了一起。
“你现在多乖啊……你就应该像这样,待在只有我能碰到你的地方。”
“时昔,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晚风吹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眼尾那颗红痣在昏暗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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