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大牛还未开口,一名老者,便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院中。
“刘村正。”沈息魄意味深长地看向来人,“你们父子俩,这一搭一唱,又演的是哪出啊?早就在院门边等着了吧?见一击不成,便装模作样地跑进来,让我留你儿子一条狗命。”
“……”
被沈息魄一语道破,刘村正登时也哑口无言了。
“怎么,哑巴了?”沈息魄肉眼可见地不耐烦了起来,他今日还有要事要做,没空陪他们在这儿空耗,“若是不说,我便将你们都宰了,然后是你的全家,一劳永逸,省得留有后患。”
“你既是已经宰了我的妻女,还在这里惺惺作态什么?”大牛终于张开了嘴巴,满面不忿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动手便动手!但我是执意来此,与我的家眷无关,你若是还留有一丝人性,且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我宰了你的妻女?”沈息魄不怒反笑道,“放你的狗屁!”
“?”
大牛似是被他突如其来的粗俗震住了。
“罢了。”沈息魄一抬手,索性将对方的嘴巴也定住了,转而看向了战栗不止的刘村正,“老头子,你来说。”
片晌之后,听完老者讲述的沈息魄,脸色已然黑沉如墨。
“蠢货!”
他猛地一挥袖子。
刘村正顿时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阿爷,是你们弄错了。”阿井抢在沈息魄前面说道,“你们口中的那一晚,仙人一直待在我的家中,并未出去过,我可以为他作证。”
“你?”刘村正的眼中,满是疑色,“丫头,不是我不想信你,但你们一个两个,都说是我们弄错了,倘若不是沈仙人,也不是周仙人和唐仙人,还能是谁呢?难不成,还能是我们自己?”
“谁说不是周仙人和唐仙人了?”沈息魄阴恻恻地笑了笑,敢栽赃陷害他,也委实是太过胆大包天了,“你们都是榆木脑袋吗?他们说不是,便不是了?”
“可……”刘村正的神色迷茫起来。
“简直是蠢得没边了。”沈息魄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怪不得,能被两个烂货利用。”
“沈仙人,纵使你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也是空口白牙,没有半点证据。”事已至此,刘村正俨然已经破罐子破摔,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叫我们如何能信?”
“谁说我没有半点证据?”沈息魄冷笑一声,“人证你们不信,物证总该信了吧?”
“你……你确有物证?”闻言,刘村正神色一怔,“快拿出来,给老夫瞧瞧!”
“瞧什么瞧?”沈息魄将眉毛一横,“物证在你自己的家中,你自己回去瞧便是了,但若是已经被人毁了,可就怪不得我了。”
“什么?物证在我的家中?”刘村正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还望沈仙人明示。”
“菜。”沈息魄一针见血道,“出了那么大的事,还没顾得上拾掇吧?既然几盘菜都有剩,你们自己试一试,看看究竟是哪盘菜,有问题便是了。”
“原来如此。”刘村正恍然大悟道。
“敢问沈仙人,如何试?”沉思了片刻,再度开口之时,老者的态度,已然好了许多。
“这都要问我吗?”沈息魄神色淡漠地瞥了刘村正一眼,“如果不愿让人再吃,那就让牲口吃呗,你家不是养猪了吗,喂给猪吧,记得分开喂。”
“沈仙人,猪已经没了,宰了给周仙人和唐仙人吃了。”刘村正一脸痛心地说道。
“那就喂鸡!”沈息魄的耐性,已然告罄,“再问出这种蠢问题,我就宰了你喂猪!”
“是是是!”刘村正连连点头道,“不问了,不问了,都已清楚了,我这便带着犬子回去试!”
对此,沈息魄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沈……沈仙人,可否解开犬子的束缚?”刘村正硬着头皮说道,“我……我保证,他不会再冒犯于你。”
“究竟是怕他冒犯我,还是怕我宰了他?”沈息魄微微眯起眼睛,不等老者回答,便一个甩袖,解除了大牛身上的术法,“滚吧!”
“得嘞!”
刘村正捂住儿子欲言又止的嘴巴,半拖半拽地带着人,离开了这间小小的院子。
“仙人,他们已经走远了。”阿井朝着外面,探出脑袋。
“嗯。”
“仙人,你姓沈吗?”
“嗯。”
“仙人,你叫什么呀?”
“……”
沈息魄不说话了。
“仙人,我错啦,我不该问。”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我也出门啦。”
“你出门作甚?”沈息魄问道。
“不是有任务吗?”阿井茫然道。
“今日便算了。”沈息魄却摇了摇头,“你失血过多,虽然伤口已经缝合,但终究是有所损伤,今日你便在家中休憩吧,任务明日再做。”
“哦。”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那仙人你呢?会在家中,陪着我吗?”
“出门,有事。”沈息魄言简意赅道。
语罢,不等阿井再问,他便径自迈出了院门。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行进了大约一个时辰,沈息魄便来到了一片湿气极重的山林。
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瓦罐,沈息魄开始了蛊虫的搜集。
以他的修为,但凡是被他看入眼的毒虫,基本都落入了他的罐中。
晌午时分,原本还空空荡荡的瓦罐,竟然已经被装了个半满。
“差不多了。”沈息魄抬手掂量了一下,“再搜集个三五种,便回去吧。”
要知道,蛊虫的搜集,不过是制蛊的第一步工序,后面还有许多步骤,他必须加快进度。
“嗯?”
思索间,沈息魄突觉脚下,踩到一处空漏。
然后,不等他有所反应,一张用蒲草编成的大网,便兜头盖脸地向他罩了过来。
蒲草韧性极强,即便是壮年男性,也无法徒手将其撕开。
但沈息魄身为修真者,自然有法子破开,但他将将把手伸出,便又放了下来,做出了一副无力反抗的模样。
他倒要看看,是何人设的陷阱。
既然别人,妄想瓮中捉鳖,他干脆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不过,“蝉”和“黄雀”,都是他罢了。
沈息魄佯装着惊惶地在网中挣扎了起来。
许久,大抵是没了力气,他的力道和幅度,越来越小,气息也渐渐变得微弱。
怎么还不现身?
沈息魄已然不耐了起来。
他足足在网中,“困”了三个时辰,却愣是没能等到设下圈套的人。
难道是一个陈年的老陷阱?
布置的人已死,或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天色慢慢黯淡,正当沈息魄决定,不再伪装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猝然贴着他的身侧响起。
来了。
沈息魄凝神屏息。
此时,残阳已经没入了天际,周围的环境,飞快地黑沉了下来,再加之密林的遮挡,几乎没有一丝光亮。
但沈息魄依旧看得清清楚楚。
他瞧见他的四面八方,有无数个只剩下嶙峋白骨的人头,正贴着地面上的落叶,一路向他滑行而来。
白骨宗?
沈息魄不由得忆起了在死人坑里遇见的阮骨。
不。
不对。
眼前的这些头骨,分明属于死人。
看样子,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绝无可能再死而复生。
既然如此,莫非是鬼?
沈息魄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世间究竟有没有鬼,他无法断言,但可以确认的是,眼下明显是有“人”在捣鬼。
转瞬间,已然看破了一切迷障的沈息魄,不再压抑自己的本事,用气劲将蒲草网冲破之后,他便立即掐了一个影炽诀,气势如虹地掼向了四周的头骨。
很快,熊熊的大火,便燃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在炙烤着什么。
沈息魄静静地等待了片刻,确认已无一丝生气之后,他才掐了一个基础的水诀,将四周的余火浇熄,以免祸及整片山林。
然后,他抬腿走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头骨。
寻常人的头骨,哪里禁得住修真者丹火的炼烧,如今已然炭化成了一团黑灰。
沈息魄蹲下身子,先是用指腹捻了捻那团黑灰,继而用手将其拨开。
不多时,他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锹甲?”沈息魄捏着手中残余的黑色倒钩,“比起普通的锹甲,倒是粗壮有力得多。”
懂得设下简陋的陷阱,用蒲草结成劲网。
再以被它们杀死之人的头骨作为掩护,既是对自身的庇佑,又能削弱被困者的心防,可谓是一举两得。
倘若沈息魄不是一个实力可怕的修真者,他怕是已经成为了一个供它们驱使的崭新头骨。
“距离成精,已然不远了。”沈息魄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只可惜,你们遇上了我。”
他抬腿正欲离去,却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灰烬之中,竟有东西动了动。
“还活着?”沈息魄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可能!”
他快步朝着那里走去。
只见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锹甲,正在颤颤巍巍地爬出所属头骨的灰烬,待沈息魄赶到之时,便彻底不动了。
“死了?”
沈息魄轻轻挑动眉梢。
这般巧?
他还偏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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