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莫无家筹谋如何营救楚颜之时,前面突然行驶来一条巨大的船,按那船之规模,根本不应该航行在运河之中,而是应该直接在海里航行,船上也是站满了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船的中间站着一个锦衣豪服的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而朱纯渊一见这人,竟躲至莫无家身后去了。
那船靠近过来,只听船上有人大喊:“小王爷在船上吗?”
莫无家低下头,这么多人,让他很不自在。而且现下他心里只有文楚颜。朱纯渊无可奈何,只能慢吞吞走了出来,对着对面行礼:“父亲,孩儿在此。”
原来那中间的就是鲁王,他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你打算胡闹到什么时候?”
朱纯渊的声音都快轻到听不见了:“父亲,我……”
“若不是你那信号弹被我手下看见,你今日还有命吗?”
朱纯渊扑通一下,便跪下来了:“父亲,孩儿知错了。”
鲁王一挥手:“过来,随我回去!”
朱纯渊还是重义气的:“父亲,有两位朋友舍命救我,我不小心被那些贼人抓了,楚颜哥哥以身代我,我想去救他。”然后用手指向莫无家,说:“救我的,还有这位莫兄。”
鲁王远远招手向莫无家表示谢意,又对着朱纯渊说:“就你这样,你还救人,别害人就行了!你随我回去!”
朱纯渊低着头,他的心里面满是愧疚和自责:“我真的是个一无用处的……”
莫无家看了一下那条大船,船上竟然还架着两条很小的船,便对鲁王说:“王爷,能否借小船一用?我想去救我的朋友。”
鲁王点点头,船上的侍卫将小船慢慢放下,莫无家到船舱中戴上斗笠,便跃下小船,一叶小舟,朝着楚颜船只的方向,飞驶而去。
这边楚颜被团团围定,索性坐了下来,打量起这船人来。
中间那桃色衣服的人正在打量楚颜:“不就是个少年,要他何用?”
那黑衣人却如获至宝:“这是我主人要找之人,主人吩咐不能伤他一根毫毛,要好好地带到他跟前去。”
那桃色衣服的人点点头:“此次行动被这两个年轻人搅了,也烦请告诉你们主人一声。不过,你们派来帮我的几个高手,竟还打不过这两个年轻人。”
黑衣人便说:“惭愧,无妨无妨,此次先合作一下,下次计划得再周全一些。”
楚颜望着这黑衣人,便笑了。那黑衣人反而不自在起来,还整了整衣服,以为自己哪里不周全:“你笑什么?”“我看见老朋友,笑一下,不妥吗?”
其实楚颜已经发现那黑衣人正是玄冥的手下,他的四大神,这次来了三个,那冬神上次被无家所伤,应该还在养伤。玄冥为什么会和白莲教会合呢,难道白莲教私通玄族?如果是这样,事情就麻烦了。中间那桃色衣服的人是谁,是白莲教的头目吗?想着白莲教三个字他竟然又笑了,白莲教?那他岂不是应该穿白色的衣服吗?突然,三个字跳跃出来,王知府曾经提到白莲教的首领外号木芙蓉。
楚颜的联想能力是非常强的,芙蓉分水芙蓉和木芙蓉,水芙蓉是水中的白莲,木芙蓉是陆上的植物,到了秋天,开红色的花,且那花色,还会从淡红色变成深红色,看那人穿了一身桃红,定是木芙蓉无疑了。
楚颜便转向木芙蓉:“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燕脂色未浓,瞧这一身气派,阁下是木芙蓉吧?只是芙蓉乃清雅之花,你这颜色,未免太妖艳了些。没饭吃,抢米就抢米吧,希望阁下不要做出误国误民之事。”
木芙蓉说话却很冷:“这国,还值得去拼命守护吗?”
楚颜正色道:“国不值得,但是一国之民呢?白莲教不是有患相救,有难相死的吗?而你如今这行事,自己便也罢了,莫不是想让整个白莲教都在青史留下恶名!”
木芙蓉勃然大怒:“你这年轻人好嚣张,都被抓了还这般伶牙俐齿。来人,点了他的穴,把他绑到舱中,好生看管!”
木芙蓉的船便往南阳湖而去,这边风神和木芙蓉商量:“我们要将人先带回去给玄冥公子。”
“玄冥公子现在何方?是随船队回去了吗?”玄冥公子总是那么飘忽不定。
风神摇摇头:“公子的行踪飘忽,我并不知道。这人,我们直接找到船队,先押回玄族。”
木芙蓉还是好奇:“公子为何对此人如此有兴趣?”
风神的回答很官方:“公子最爱惜人才,此人文武兼备,尤为难得,前两次都让他侥幸逃脱,我们公子便起了兴致,定要得到此人。”
木芙蓉点点头:“这年轻人确实聪明,且胆识过人。一眼便能认出你我,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们公子一句,此人毕竟是你我之敌人,切莫养虎为患!”
“我们只是照命行事,何况我们玄冥公子的行事,亦非常人之道,我们也捉摸不透。”风神从来只是照章从事,不会质疑他家公子半分。
木芙蓉点点头,毕竟是第一次合作,以后还希望有很多地方仰仗玄冥:“也是,等我们到了南阳湖白莲教的地盘,再换船送你们出去。”
“好,那年轻人曾用迷药迷翻我们几船人,一定要小心看管。”风神还是不太放心。
楚颜在船舱中,手脚都不能动弹,只能自己调理气息,慢慢打通穴道,他现在暂时没有生命之虞,想着再找机会逃脱。但他最担心的是莫无家会追上来救他,而且冷不丁又出现了朱纯渊这么一个憨傻的王爷之子,他也担心莫无家会被鲁王府注意到。一路水声、摇橹之声、寒鸦之声,仿佛都在扰乱文楚颜的心神,他自己身处险境,担心的却都是莫无家。
文楚颜和莫无家很不同,文楚颜是属于有急智、有直觉的,很多事情能一下子想到;而莫无家是属于需要静心思考、思虑深沉的,他可能发现问题会慢一些,但考虑问题会更深远一些。
而莫无家此时却顾不上多想,直接只是舍命追赶,他眼见着白莲教的船径直往南阳湖而去。一路之上,他脑袋里掠过的就是船上那张阴沉的脸,这张脸在他的梦中一定出现过,而梦中会出现无数次水的场景,是在这里吗?有些场景是,有些场景又不像。那水好像更加辽阔苍茫,那好像不是河、应该是海!而那尊和楚颜极像的南海观音,应该是渡海而来的。
凭着梦境,莫无家安慰自己,楚颜这次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那黑衣人为何要找楚颜呢?那些黑衣人的招式也好生熟悉,莫无家突然联想到了当日在玄冥船队上的打斗,好像就是玄冥手下的四神,只是今日缺了一个。
玄冥的手下为什么会和白莲教在一起?玄冥为什么想要得到文楚颜?迎着运河上的风,莫无家不断地梳理着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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