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实话,只是破军心头很不愉,便这样问了。
二人说话的时间实在太久,孟极却不催促,一直耐心的等待。
这引起了冷郸郸的注意,她来到几人周围,“你们还没好吗?”
摇金根本不欲搭理她,对着破军,“你不一直都这样么。”
冷郸郸被无视,脸上瞬间浮出一坨红晕,是被气的。
冷郸郸本属于不愿与人争执的人,可如今做了长老,身份转变的同时,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她是长老,这女子竟然敢无视她。
更如今众人的眼神都看着呢,更何况旁边还有仰慕的师兄。
她冷着脸,幻出灵力,对着结界试探,“秘境凶险岂容你们这般小情小闹?你们还不出来就休怪郸郸不讲情面了。”
结界被外力冲撞,发出砰地一声响。
冷郸郸吃惊,“这结界竟有如此威力?”
“不过是一个弟子,居然也有这么强的灵力?”
“师兄,你快帮帮我。”
冷郸郸到底也是金丹期的修士,即便被丹药堆上来的境,可若是全力破开金丹境以下的结界还是可以的。
她方才已经落了脸,此击必然是使了全力,可没想到一击下去竟然不能撼动结界分毫,她当然吃惊。
几人耽误的时间太久,周围有重伤弟子在休息也被打扰,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宜让丁汪二人在细谈了。孟极嗯了一声,抬手将结界解除。
几乎是结界被破开的一瞬,山洞口的风便轻轻吹来,少年鬓角被风扬起,乌黑的眉眼露出一丝锋锐,冷郸郸不由看痴了。
她眼底都是仰慕,“师兄……”
一股酸涩的味道猝不及防的炸开,摇金收回视线,不知怎的,她却想起孟摇极问她那句:你们女子都是这般?
摇金心头当即不愉,这怒火憋在心中尤显憋屈,她又没有理由发泄,转瞬看了破军一眼。
下一秒,她一巴掌抽上了破军的脸,“你还看!你认识几个女子,每一个都要看,看的过来吗?”
破军看孟极功力的深浅看的正入迷,冷不丁一巴掌上来,他被打的有些懵,“不是,我。”
“摇金,我看别的女子,你不开心吗?”回过神,破军却有些爽,这股巴掌带来的疼也被掩盖。
摇金觉得他莫名其妙,叱他,“还不快变回来。”
“我要取回溯原镜,拿了就去救父亲,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摇金愤愤,这句是传音入密对着破军说的。
破军便无缝切换成“丁汪”的面容,大敌当前,他既是心中在欢喜,也要分清轻重。
可和巴掌声同时响起的是众人的抽气声,有的人甚至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皮子,仿佛被打的是自己那样疼的呼气。
那些人想:果然这般泼辣的女子,丁汪进来前不带她也是情有可原。
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两人谈崩了,丁汪所说的开解一词也应该是无用了。
此举也合了孟极之意,他上前一步,“看来姑娘是入定了我的门下,谋的以后之路亦可如愿了。”
一语落下,冷郸郸不可思议的睁大眼。
“师兄!”冷郸郸惊呼,“她怎么能入你的门下。”
寻常人求长生或求修仙,得生了灵根,等到每三年固定一次的拜师大典,才能正式踏入仙途,而能够收徒的师父则是每峰的长老,不是说孟极不能收徒,而是他自当掌门以后便说过他无意与人为师,长老们又念他课业繁重也不强行要求他收徒。
若无特殊,一视同仁则是最好的结果。
可如今有了特殊,一个两个都是特殊,可偏偏这特殊都不是她,冷郸郸岂能不恨。
她的眼不停的扫视面前的女子,想看看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只是看来看去,面前的女子除了普通还是普通。
孟极并不回应冷郸郸的不满,冷郸郸见状也只好暂时沉默。
摇金却很满意,她想着仙门的规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那以后要多多劳繁师父了。”
却不知此礼落下,先顿住却是冷郸郸。
女人观察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或许只是粗粗一略,见其轮廓不去关注细节。可女人不同,她们擅于从方方面面中窥见细节。
摇金的礼行的也无错,右臂覆在左臂上,身子标准的倾倒成了九十度的模样,可她的头却没有压过臂膀,而是斜斜的立在空中,细长的脖背如小松般梗直,遥遥一礼却行出了倨傲的姿态。
可寻常人呢?
拜师结业都是大事,拜能者为师,有人会欢喜的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叩首,有人则恨不能将身子压成一百八十度的大弓,以此显现自己的敬重之心。
可这女子并没有。
而这幅姿态冷郸郸只在一人身上见过,她心里头生了疑,却摁下不表。
待风平浪静,夜晚无人之时,冷郸郸悄悄起了身。她掏出通讯仪唤了声“母亲”。
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她又走远了些。
此界里通讯仪分两种,一种是修士专用,一种是凡人可以用的。
乔氏用的便是这种凡人使用的仪器,这种仪器是单向的,冷郸郸可以见到乔氏那边的情况,乔氏却看不见她这边。
但声音响起的那瞬,乔氏听到了冷郸郸的声音,她迫不及待的想说最近的好消息,“郸儿,那贱人死了!”
两人都很默契的讨厌摇金,冷郸郸当然清楚她说的是谁,她先是欣喜,“死了?怎么死的?!”
乔氏:“是她的婢女发现的,说是人掉下了山崖。”
不周山高耸入云,其深度都不能用万丈深渊来形容,便是御剑不精的修士掉下去都可能粉身碎骨,而凡人坠落只能是十死无生。
真是苍天有眼,冷郸郸狂喜,“那婢女亲眼看见的?”
怎么就死了呢,这死的太好了。
冷郸郸激动的左右走动,待好不容易压下这种激动后,开始细细追问各处细节,忽的她眼神定格在山洞门口,慢慢屏息走过去。
而冷郸郸看见的不是旁人,正是深夜商量明日之事的摇金和破军。
山洞外,微风轻拂。
本该是很舒爽的天气,摇金却生了些烦躁。
她烦和破军打交道,却又不得不和他交谈。
破军还在为白天的事情耿耿于怀,“你白日为何要拜在他门下?你的魔鳞在哪里,我要看看。”
“还有那溯原镜到底在哪?”
一连两问,破军的脚步也跟着靠近,他身躯在黑压压的夜里越发像个大山,本能叫人觉得害怕。
随着一连串的质问,破军褪去那层“丁汪”的面孔,露出原来的模样,深邃的眉眼因为这些困扰他的问题紧锁,莫名显出几分凶意来。
摇金被逼退了两步,心头不爽利,便竖着食指撑住破军,“停,别走了,走的叫人烦。”
呵斥完后,她又用为数不多的耐心解释,“我的魔鳞为什么要给你看,溯原镜在冷郸郸的身上,我拜入孟极门下自然是要接近她。”
她用手指点着破军胸口,恨不得就此戳死他,“你白日险些坏我大事,我还没找你,你还有脸找我?”
对于摇金很凶恶的力道,对于破军而言却异常的轻,像小猫在挠似的,根本抵不住他的进攻,可破军却看着那根葱白的手指就是停住了。
“当真?”破军看着那只手又近了些,只是不在有胁迫意味,而是轻轻的贴住那只手。
他焦躁的心被抚平,此刻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温情。
摇金不明白这人情绪怎么转变的如此大,只觉得这种温柔的声音不该从破军口中说出来,他一向是不假辞色的那种人,要么狠,要么毒,好好的说着话下一秒就能给人一刀。
摇金冷不丁甩开手,“好好说话。”
破军便沉默了,那么高的一个人,低下头时却显出了几分落没。
他眉眼低垂,声音有些阴晴不定,像是在确定什么,“那溯原镜真的在那个女人身上?既如此,我杀了她,取来便是。”
“笨!”摇金忙制止他,“你杀了她,然后呢,我们怎么出去?”
溯原镜当然不在冷郸郸身上,但摇金并不能说出实情,她只好稳住破军,“秘境只能由八大派长老合力开启,我们已经在这里头了,杀光了他们,八大派的后人都死绝了,没有必要,便再也不会开秘境了。”
“难不成你想和我呆在这里,呆到死?”
这是来时摇金听楚风流说的,此刻说出来是要破军清楚,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在秘境里头,她想也没有人愿意呆在这里一辈子。
哪知这话说完,破军却不太在意,“出不去也好,这场幻境我很满意。”
摇金没听懂他的话,翻了个白眼,“你想和我呆在一起,你也不问问我的意思?问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呆在一起?”
她话里的嫌弃不加遮掩,又道,“我们先跟着他们摘晨,在其中若是发生意外死伤了只能怪她命不好,等拿到了溯原镜将父亲的魔魂收集起来,随他们一起出去。”
当然,这个计划有些偏颇,父亲当然要复活,可更得要拿到淬体草。她要看着小道君飞升大道,还他该有的顺畅人生。
摇金随口扯谎,试图打消破军疯狂又很不合理的念头,也就没看见不远处一张震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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