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大厅内衣香鬓影，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千万个切面将光线折射成一场细碎的钻石雨，丝绸与塔夫绸裙裾窸窣摩擦，珠宝在颈间、腕上折射出冰冷昂贵的光芒，笑声与交谈声混合成一种持续不断、属于上流社会的奢华嗡鸣。
稍微关注新闻的都知道他们的身份，有哥谭的名流政要，有娇艳美丽的艺术新星......都是只出现在电视上的大人物，身处其中好似能嗅见空气中金钱的馥郁芬芳。
然而在人群中心背对的大门男人身上，似乎一切都沦为了陪衬。
“晚上好，布鲁斯，希望没有打扰你的好心情。”
正与合作伙伴交谈的布鲁斯.韦恩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时倏然回首，嘴角笑意未消。
冰蓝色眼瞳中的疑惑穿过晃动的水晶杯、绅士的肩线和女士摇曳的耳坠，蓦地定格。
那一瞬间，阿德里安仿佛感到周遭所有的声浪、光彩与浮动暗香，都急速向后退去，模糊成一片辉煌却失焦的背景。时间并非停滞，而是被无限拉长，延长到足以让阿德里安看清那双眼睛——它们隔着一整个喧嚣浮华的世界望着他，沉静得像海底冰川，又像穿越了无数光阴的箭矢，锐利无比。
仔细一看又好像是错觉，阿德里安想哪里是冰川，那是蕴含着某种力量的、柔软的蓝色蜜糖。
很让人喜欢的一双眼睛。
“罗曼？你不是最近不方便，怎么今天有空参加我的宴会。”
说着他皱起好看的眉毛，似乎在不解一个偏向黑色势力的家伙为什么找上他。
黑面具从不和韦恩计较，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压下心头的不满。
“错过韦恩的宴会，我怕是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何况是今天这么大的事，”黑面具笑着侧了侧身体，指了指身边的人：“我得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艾格斯.斯图，芝加哥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董事，他非常期望能和你见一面。”
此时韦恩才将目光放到黑面具身侧的中年男人身上，冰蓝色眼珠里满是疑惑。
"布鲁斯，你估计想不到艾格斯还是哥谭人，这不在外面混得不错就想建设家乡，为美丽哥谭做出一点贡献。"
艾格斯非常有眼色的伸出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全是得见传说中韦恩先生的欣喜没有一丝谄媚。
“晚上好韦恩先生，您可以叫我艾格斯。早先听闻您为哥谭所做的一切，一直无缘拜见，现在能有机会亲眼见到您，实在是我的荣幸。”
一边引荐的黑面具脑袋忍不住打出一个问号，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的“老朋友”一见到韦恩就被他迷惑尽说些面子话，韦恩很难搞的。
果然布鲁斯握上眼前的手，面色勉强没有继续交谈的**。
“哦，谢谢你的荣幸。”
“您在哥谭教育医疗慈善等方面的投入令人心生敬仰，其中韦恩集团在医疗方面取得的成就令无数人瞩目。”
艾格斯直白的令黑面具几乎维持不住脸上表情，怎么这么相信他说韦恩是个无脑富豪的言论，看来是艾格斯听说过韦恩草包的名号于是过于轻视他。
韦恩看了下手表彻底不耐烦了，面上维持着礼貌姿态的表情正在迅速消失。
“停，先生，假如你找我是为了寻求合作，请寻找韦恩集团的另一位总裁——卢克斯，想必他对你介绍的项目更感兴趣。”
他不客气的开口：“都知道我在韦恩集团只是个闲人，不负责任何项目，你找我，哈！”
艾格斯听完，从彬彬有礼到目光疑惑不过几秒时间，场面一度变得很寂静。
了解韦恩性情的黑面具自然不会冒头在发韦恩韦恩发怒为艾格斯说话，韦恩在愤怒之下完全能做出当场将他们两个赶出宴会。
韦恩，一款哥谭报纸名人，不是黑面具夸大，哥谭所有记者都会追着韦恩拍，市场决定行为，哥谭人都爱看韦恩。
无论是是已经老掉牙的绯闻还是对韦恩捕风捉影的猜测都会被哥谭市民翻来覆去的看，黑面具已经能想象被赶出去后明天哥谭小报头条是什么了。
然而他还不能对韦恩怎样，该死的蝙蝠侠！
想到这黑面具盯着不远处香槟塔面无表情，同时艾格斯远了些。
“韦恩先生，您的香槟。”侍应生打破了无人说话的尴尬氛围，布鲁斯拿过香槟。
“这位斯图还是斯特先生，”布鲁斯韦恩皱着眉放弃了，“罗曼你下次介绍人的时候记得用心感受，我先不奉陪了。”
“布鲁斯给他个机会吧，也许艾格斯只是一时脑袋发昏，不了解你，”说到最后黑面具也放弃了。
韦恩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不要随便带阿猫阿狗见他，黑面具无法，他对艾格斯耸耸肩，“艾格斯，也许你该去找卢克斯，卢克斯在宴会上吗布鲁斯？”
“不清楚，也许他走了也许完全没来。”
“好了罗曼，你带这位先生好好享受宴会吧，我失陪了。”
布鲁斯身后一直当壁花的新欢适时发声，“布鲁斯你先说的礼物到了吗，我很好奇你其他的惊喜是什么，你就不要一直打扰西恩尼斯先生和他的朋友了。”
“罗曼我们有机会下次见。”
布鲁斯.韦恩转身离开时，绸缎西装的下摆划出一道优雅而冷淡的弧线。他带着女伴融进水晶吊灯下流动的香槟与笑语里，像一尾蓝色的鱼滑入光芒璀璨的深海，留下黑面具和他那位名字都没被记住的同伴僵在原地。
被黑面具挤开的人群重新汇聚到韦恩这个象征着财富与权势的人身边，即便大部分人都会在暗地无人处评价他是个草包。
但现在，不好意思，该舔还得舔，敏感的韦恩不好讨好，但只要舔他，他一般不会计较。
注视着韦恩不快离开的宾客，心里已经有底了，是个舔韦恩都舔不明白的外乡人。
黑面具调整了一下领结，无视宴会上的打量转向身旁的男人，语气缓和，却难掩尴尬：“艾格斯，我告诉过你，韦恩他……嗯，比较挑剔，你知道他是韦恩，有资格挑剔。”
没被韦恩正眼瞧过的艾格斯沉默站在原地。
“你们哥谭人都这样？我以为只有斯塔克才这么混蛋，”喃喃自语的艾格斯终于意识到富豪都是一个样，何况是哥谭的韦恩。
黑面具几乎要怜悯一下艾格斯了。没和韦恩打过交道的人从不知道韦恩难以相处，更不知道韦恩是个非常喜怒无常、行为随心的超级富豪。
被气过很多次总想暗杀韦恩的黑面具此时心情良好，人只有对比才知道自己经历过的不算什么，看看他的老朋友。
此刻那双眼睛里翻涌着被轻蔑点燃的自卑与怒火，他紧盯着布鲁斯·韦恩消失的方向，几乎要在那宽阔挺拔的背上烧出两个洞。
不知道艾格斯心中转过什么：“他以为他是谁？”艾格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料，“不过是个靠着祖产挥霍的纨绔子弟。”
“他是布鲁斯·韦恩，”罗曼好心提醒，带着一种诱惑，“这里是哥谭。韦恩代表了一切。”他拍了拍艾格斯的胳膊，故作安抚，“别放在心上。卢克斯，我记得他好像对新能源项目感兴趣，跟你说的那个……呃，不是我们今晚的目的你还记得吗？”
艾格斯猛地收回视线，眼中的怒火被强行压制成一种冷硬的光。“当然记得。”他生硬地说，“我想到时韦恩会后悔他的所作所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人群深处，韦恩正拿着一杯香槟，侧头听着一位社交名媛说话，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场刻薄从未发生。
艾格斯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缩，捏成一个泛白的拳头，但声音却奇异地平静下来：“我会让韦恩付出代价。”
罗曼耸耸肩，“随你便。玩得开心，艾格斯。这里的香槟还不错。”他说着，自己也朝着酒台的方向溜达过去，并不将艾格斯的大话放在心上，他只等着坐收老朋友的遗产。
至今为止，阿卡姆疯人院的室友还有未被捉回去的，而韦恩是富豪的同时也是蝙蝠侠诱捕器，他们不会放过今天的晚会。
艾格斯不再看韦恩，而是缓缓地、仔细地扫视着整个宴会厅——掠过谈笑的富商、政客，掠过墙上价值连城的抽象画，掠过窗外哥谭璀璨而冰冷的夜景。
他的嘴角向下撇出一个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弧度。
几分钟后，当布鲁斯·韦恩正以完美的社交礼仪敷衍着又一位想拉赞助的博物馆馆长时，他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了那个角落。
那个叫艾格斯的男人不见了。
布鲁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笑声依旧轻松惬意，但在他冰蓝色的眼睛深处，某种极其敏锐的东西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平静海面下迅疾掠过的暗流。
又是一个不安分的，希望他和双面人没有关系，时间快到了。
韦恩微微仰头，饮尽杯中最后一点金黄色的酒液。
他得去查查这个“一时脑袋发昏”的艾格斯，究竟是谁。或许又是黑面具的一次贪婪，但布鲁斯.韦恩——尤其是隐藏在面具之下的那个部分：蝙蝠侠从不相信巧合。
尤其是在哥谭。
*
“猜正面还是反面，布鲁斯？”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宴会某处阴影里钻出来。
来了。
披着韦恩皮的布鲁斯手上的香槟差点脱手——哈维就站在那里，半边脸的烧伤疤痕在灯下泛着棕褐色，增生的瘢痕丑陋不堪，只另半边依稀还能看出当年哥谭金牌检察官的风采。
他手里没拿武器，只捏着枚一模一样的硬币，指节把边缘掐得发白。
谁能想到正义会滑向黑暗，还是以那种极端的方式。
“哈维。”布鲁斯把酒杯放在桌台上，语气惊讶：“你怎么进来的？”
“你的安保太差。”双面人笑了笑答非所问，烧伤的嘴角扯出道怪异的褶皱。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撕裂了宴会厅的和谐假面！并非枪声，而是通往二楼露台的巨大雕花玻璃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撞开！玻璃碎片如同致命的冰雹般喷射而入，引得近处的宾客发出惊恐的尖叫！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惊骇地望向门口。
灯光下，一群戴着双色面具的劫匪闯了进来，浑身湿透，昂贵的礼服上沾着污渍和……血迹？
有人出声：“那是双面人的手下。”
人群有一瞬间静默，随后是震耳欲聋的尖叫。
恐慌如同病毒般瞬间爆炸式蔓延！
刚才还优雅从容的绅士名媛们顿时乱作一团，像受惊的羊群般推搡着试图远离门口的危险源。酒杯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香槟和红酒如同鲜血般蜿蜒流淌。
几乎是同时，宴会厅另外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七八个穿着侍应生或保安制服、但眼神凶狠剽悍的男人猛地撕掉了伪装！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从腰间或是藏在托盘下的武器袋中掏出□□或是手枪，枪口并非指向哈维，而是迅速抢占有利位置，粗暴地驱赶、控制人群，显然他们是哈维提前安插进来的手下！
“趴下！都他妈趴下！”一个脸上戴着双色面具的小头目咆哮着，一枪托砸翻了一个试图冲向侧门的男人。
血流满地，真正的混乱才刚开始。
哭喊声、尖叫声、家具被撞翻的声响与暴徒们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哥谭特有的、绝望的交响乐。
人群中最闪耀那颗星的布鲁斯韦恩在玻璃门被撞碎的瞬间就已迅速脱身，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将身边被吓懵、毫无自卫能力的宾客推到一根巨大的罗马柱后面。
他的表情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惊慌失措，甚至更甚——一个养尊处优的亿万富翁面对突如其来的暴力时所应有的反应。
但在他装作微微颤抖的手指下，西装袖扣上一颗看似装饰用的宝石被极轻微地按压了一下。
警报已然无声无息地发出。
双面人指挥着小弟四处破坏，完全不想谈判。
“登特！”黑面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怒和不易察觉的警惕，遇到同行也是够了。
黑面具并不惧怕双面人的威胁，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慌躲藏，反而在几名在意外发生时围到他身边的的护卫下上前几步，与双面人对峙。
“你他妈发什么疯？这里不是你的地盘！”
黑面具几乎破口大骂，又坏他好事。
双面人猛地将枪口对准黑面具，让他身边的保镖瞬间紧张地抬起武器。“西恩尼斯？”
双面人歪着头，那半张完好的脸上在灯光下露出一丝扭曲的、近乎嘲弄的表情，神经质道：“不……不是你，今晚……我不是来找你的但他在这里……我知道他在这里！”
他的目光再次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混乱的人群，掠过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最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磁力吸引，猛地定格在了罗马柱旁，那个正试图安抚一位几乎晕厥的女士的布鲁斯.韦恩身上。
“韦恩！”像磕了.药的双面人痛苦嘶吼着，枪口猛地调转，直指布鲁斯！“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韦恩董事？韦恩老爷？都不是！”
察觉到双面人想说什么的布鲁斯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与迷茫，甚至还带着一丝被无端指控的委屈：“哈维？老天……你怎么了？我确实不是韦恩董事或者韦恩老爷，你有没有继续看过心理医生，你需要帮助……”
“帮助？！”双面人发出一阵破碎而癫狂的大笑，枪口因为他的大笑而剧烈抖动，他坠入黑暗时可没有一个人帮他，包括他的好搭档，不对，双面人愤怒地盯着布鲁斯.韦恩，好搭档！
“是的！帮助！你来给我！你来给我一个答案！！”
他的左手猛地抬起，那枚标志性的、一面光滑一面破损的硬币被他拇指猛地弹向空中！它在水晶吊灯的光线下急速旋转，划出一道捉摸不定的银光。
“正面！你跟我走！反面！我现在就打爆你的头！！”
双面人眼睛死死盯着空中旋转的硬币，全部的疯狂和偏执都凝聚在那枚决定命运的硬币上！
所有双面人手下的枪口，在这一刻，都下意识地随着他们老大的意志，指向了布鲁斯.韦恩！
时间仿佛被拉长。硬币旋转着，上升至顶点，然后开始下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嘿！那边的兄弟！你的入场券可没买够啊！”
一道轻快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如同利箭般从宴会厅高处的穹顶横梁上射来！
紧接着，蓝黑色的身影如同展开双翼的猛禽，以惊人的速度从天而降！他精准无比地在坠落过程中一脚踢飞了离布鲁斯最近的一个暴徒手中的冲锋枪，另一脚则借着下落的势头，狠狠踹在另一个举枪瞄准的暴徒的后颈上！
砰！咔嚓！
骨头错位的沉闷声响和暴徒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夜翼！迪克·格雷森！他如同一个蓝色的旋风猛地砸入混乱的战局中心！
落地瞬间几乎没有缓冲，手中的卡里棍已然化作两道黑色的闪电，精准而凶狠地敲向第三个暴徒的手腕！
“啊！”惨叫声中，手枪脱手飞出。
夜翼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近乎舞蹈般的韵律感和爆发力，蓝色的披风在他身后猎猎舞动，成为这混乱与暴力场景中一抹奇异而充满希望的颜色。
“抱歉各位，派对提前结束！”夜翼朗声道，声音透过多米诺面具传出，带着让人安心的坚定，“安保工作由我暂时接手！”
他的突然出现彻底打破了僵持。
哈维·登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激怒了，他的注意力完全从硬币上被扯开，狂怒地吼道：“干掉他！！” 他甚至不再去看那枚即将落地的硬币，枪口下意识地就要转向夜翼！
然而，就在哈维分神的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一直表现得惊慌失措的布鲁斯·韦恩，眼神骤然变得锐利！那片刻前伪装的恐惧如同面具般剥落，显露出其下冰冷的钢铁核心。
他猛地将身边那位几乎晕厥的女士向安全角落轻轻一推，同时身体如同鬼魅般侧滑，避开一把胡乱指来的枪口。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餐刀——仅仅是桌上普通的银质餐刀——手腕一抖！
在无人注意点混乱间将餐刀化作一道银线，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哈维·登特持枪的手腕！
“呃啊！”哈维痛哼一声，手指一麻，那把大口径手枪顿时脱手下坠！
但双面人毕竟是双面人。剧痛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左手几乎同时探出，不是去接手枪，而是猛地抓向旁边一个吓呆了的、穿着华丽晚礼服的女人，想将她勒为人质！
“住手！”夜翼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他一个炫目的侧空翻，避开两梭扫射而来的子弹，射出的子弹击中了他身后的墙壁，留下冒烟的弹孔，
人在空中，一根卡里棍已然脱手飞出。
棍子如同被精确制导般，重重砸在哈维探出的左臂肘关节上！
哈维再次发出一声痛吼，手臂瞬间酸麻无力，抓向人质的动作彻底变形落空。
与此同时浓烟升起。
就在这一刻，夜翼冲上前去！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只有经过千锤百炼的最高效的格斗技！一记低扫腿精准地踢在哈维的支撑腿膝盖侧后方！
哈维·登特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了平衡，惨叫着向前扑倒！
那枚决定命运的硬币，此刻才“叮”的一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旋转了几圈，最终停下——是完好无损的正面朝上。
但命运，已经不再由它决定。
夜翼如同蓝色风暴般卷过，手中的另一根短棍精准地敲晕了最后一个试图从背后偷袭布鲁斯的暴徒。
他脚步不停，瞬间来到扑倒的哈维身边，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心，特种束缚带迅速而专业地缠上了哈维的手脚。
“好久不见啊，登特先生。”夜翼的声音带着战斗后的微微喘息，但依旧保持着那标志性的、能让对手火冒三丈的轻松语调。
夜翼弯腰捡起那枚刚刚落定的硬币，在指尖灵活地把玩着，“还在玩猜正反面的游戏？看来今晚运气不太站你这边。”
哈维挣扎着，徒劳地试图抬起头。他那双异色的眼睛因为失败和愤怒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不知何时已退开几步、脸上重新挂上惊魂未定表情的布鲁斯·韦恩。
“他会来的……”哈维的声音嘶哑，混合着地毯上灰尘和血腥的气味，充满了不甘的怨毒，“蝙蝠侠……他一定会来！他欠我的！他欠所有人的！他必须面对我！韦恩……你告诉他……告诉他我等着！”
他疯了。
更换好装备的蝙蝠侠想，他看着双面人被GCPD警员粗暴地拖起来的背影，胃里突然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
许多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阳光明媚的检察官办公室，哈维·登特——那时还是哥谭的光明骑士——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眼睛里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亮得如同今天宴会厅里那些昂贵的水晶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等我们把企鹅人他们都送进监狱，布鲁斯，就去哥谭湾钓鱼！我认识一个老船长，他知道哪里鱼最多！”
那时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那时的光，灼热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蝙蝠侠下意识地抬手，用指尖擦过自己的嘴角，那里在刚才短暂的、外人几乎无法察觉的移动和发力中，不小心被某个飞溅的碎玻璃划破，渗出了一缕鲜血。刺痛感将他拉回现实。
夜翼已经彻底制服了哈维，正用通讯器低声联系戈登局长的人。
混乱的宴会厅里，惊魂未定的宾客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发现安全后逃命似得冲出大门。
黑面具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在蝙蝠侠、夜翼和被抓的双面人之间来回移动，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挟持着十几分钟前向韦恩介绍的“好朋友”匆匆离去。
宴会大厅清空，夜翼仿佛不经意地踢了踢脚边一个被打晕过去的、穿着工装裤的哈维手下。
“对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蝙蝠侠的耳朵，“这家伙口袋里有个有意思的东西。”
夜翼的手快速而隐蔽地在那人口袋里一探，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借着身体遮挡，塞进了蝙蝠侠手中。
布鲁斯的手指接触到纸张的瞬间，指尖微微一顿。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西装内袋，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的目光低垂，快速扫过纸条上的内容。
那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画着一个极其简易、却线条凌厉的黑色蝙蝠标志。而在蝙蝠标志的下面，用红色的笔（或者是血？）潦草地写着一行字：
“蝙蝠侠。”
字迹狂乱，充满了恨意和执念。
蝙蝠侠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还有这个，”夜翼的声音更低了，他看似在检查那个工装男的其他口袋，实则又将另一样东西塞给了布鲁斯——一张拍立得照片。“压在他皮带下面的。”
布鲁斯的指尖感受到照片的质感。他再次借助身体的掩护，快速瞥了一眼。
照片拍得很模糊，光线昏暗，像是偷拍。背景显然是阿卡姆疯人院那标志性的、布满苔藓和铁锈的高墙。而焦点，则集中在墙边一个巨大的、属于蝙蝠侠的滴水兽石像上。
但石像旁边，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穿着全套复古骑士铠甲的人影。铠甲覆盖全身，样式古老而狰狞，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那人影的姿态很奇怪，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似乎搭在石像的头部。
像是在敬礼。
又像是在挑衅。
更像是在……宣告占领。
阿卡姆骑士！布鲁斯的指腹下意识地划过照片上骑士铠甲的棱角——那材质，那在微弱光线下反射出的特定金属光泽，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那是韦恩重工实验室去年丢失的那一批新型合金试验品的样本。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关心蝙蝠侠的身份，而且品味相当……别致。”
夜翼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凝重，先前那点轻松调侃消失无踪。
“黑面具的人刚才在楼下被抓了几个，吵吵嚷嚷的，嘴里反复念叨着‘骑士’、‘骑士要的东西’。”
布鲁斯沉默地将照片和纸条一起，塞进西装内袋，和那枚哈维·登特的硬币放在了一起。冰冷的金属和纸张贴着他的胸膛。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惊魂未定的人群，越过破碎的玻璃门，望向窗外。
哥谭的夜空漆黑如墨，雨下得更大了，密集地敲打着玻璃窗。远处的云层厚重，看不到任何光亮。但他仿佛能透过这一切，看到那座伫立在GCPD楼顶的、可能随时会亮起的蝙蝠信号灯。
一股比雨水更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
他觉得哥谭今夜的雨，似乎比往年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冰冷。
“看来，”布鲁斯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隐藏自己曾和骑士交过手的目的，他还不能让夜翼和骑士碰面。
“我们得去会会这位‘骑士’了。”
夜翼点了点头，远在布鲁德海文时他就知道了哥谭最近出现了一个阿卡姆骑士。
露台的冷风夹杂着雨丝倒灌进温暖的宴会。
破碎的玻璃门边，昂贵的丝绸窗帘被吹得胡乱舞动。大理石地面的狼藉中，露台冰冷的金属栏杆上，几道新鲜的、深刻的划痕清晰可见，混合着尚未干涸的雨水和一抹暗红的血迹，在摇曳的灯光下泛着冰冷而不祥的光泽。
在夜翼和双面人打斗时，阿德里安跟随着黑面具见证了一场黑吃黑。
他以为会出现的精彩行动完全没有出现，更没有按照监控到的计划来进行，而是一套迅猛的杀招——背后放冷枪。
阿德里安眼睁睁看着系统显示的市外势力变为【黑面具占有】。
同时几天没看的系统出现一堆小红点，【夜翼】【双面人】【稻草人】【便士一】【暗影】【父亲】……都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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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通关第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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