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静居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停在门前,没了声响。
一声“吱呀”声,房门大开,寒气渗进屋内,变得寒冷至极,那人迈着步伐,缓缓朝薛离靠近,直到停在榻前。
薛离握紧手中的刀,用力朝那人刺去。
那人抓着他的手,将他压下,此时两个人同时倒在榻上,距离不过半尺,呼吸交织着,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他浅笑道:“手下留情啊。”
此时这人的语气与薛离记忆中薛家那老者重合,他眉头轻皱:“银荇?”
银荇回道:“嗯,我在。”
“放开。”
银荇放开了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趁薛离推开他前坐在一旁,现在正垂眸看着他。
薛离也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确定无异后问他:“云清派掌门放任怨鬼杀人?”
“那不算人。”
“那算什么?”
“魔。”
“何为魔?”
“恶念极深之人可生心魔,修士修炼急躁易生心魔,入魔之人以人为食,入魔之士修炼一日可增数倍。”
“薛家满门皆是魔?”
银荇点头,又说道:“薛家贴满避息符,我无法感知薛家情况。”
薛离问:“后来又为何知道?”
银荇思索片刻,回道:“薛家家主死前撕下一张避息符,这才感知到。”
“为何要易容。”
银荇唇角微弯,低声道:“太惹眼。”
薛离:“……”
银荇猝不及防将他手抓起,将指尖触碰到他手腕,将气息混入他的体内,薛离感受到一股灵气流通全身,想将手抽回。
薛离听见那人说了句:“怕什么,不是傀儡咒。”
薛离一想到傀儡咒就来气,却还是强压怒火,问道:“你在做什么?”
“探魂识罢了。”
随后又说道:“魂魄怎么受了惊吓?”
“被鬼吓的。”
那人听后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笑道:“鬼?你可知魂刀有避鬼的作用?”
薛离:“……”
屋外寒风依旧呼呼作响,太阳正露出微微亮光。
他看着外边渐亮的天,对银荇问道:“你不入寝吗?”
那人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直笑着不停。
“你在笑什么?”
“我确实不用入寝。”
薛离恼火道:“你不用入寝,可我要入寝。”
“忘了。”
银荇又说:“明日跟我出去一趟。”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顺道在门上贴了一张避寒符,屋内慢慢变得温暖,薛离感到困意上头,一躺下便入睡了。
*
寒风刺骨,乱葬岗暗无天日,死尸遍地,无数怨鬼在此游荡着。
五岁的薛离浑身衣物破烂,年幼的脸上沾满泥土,只看得见一双墨黑的眼睛,他被无数怨鬼包围着,他的脚下堆满了怨鬼尸体。
那群怨鬼一个接一个朝他攻击,他以手一次又一次撕碎怨鬼,怨鬼只过了一瞬,又重新凝聚。
他对怨鬼大喊:“走开。”
那群怨鬼没有意识,只是一味着朝着他的方向逼近,直至他无路可退。
此时天亮了一瞬,无数剑影从天而降,将怨鬼全数斩杀,一人悬在在半空中,白衣与周边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犹如仙人。
薛离抬头望向他,默默擦了擦手,高不可攀似是用来形容眼前之人的。
那人声音极好听,极其温柔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家人呢?”
他想到薛家将他抛弃到乱葬岗,便回他道:“我没有家人。”
那人叹息一声,离他越来越近,薛离却无法看清他的脸,直到那人将指尖触碰到他眉心,轻声道:“睡一觉就好了。”
薛离感到一阵困意,随即便倒在那人身上,本来无染神似仙的白衣,此时沾满了少年身上的泥尘,那人却不嫌弃,将他抱起。
*
午时,静居
阳光透过,薛离觉得刺眼,便半眯着双眼,此时一只手伸到他的眼前,替他挡了光。
薛离清醒了点后,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下意识喊了声:“老不死。”
床边人顿了一瞬,随即含笑回道:“我在。”
“你怎么在这?”
“过来接你去宗门大典。”
“宗门大典?”
“宗门大典乃十年一次,各方长老可借此机会收徒。”
薛离问道:“我不是你们宗派的人,以什么身份去。”
银荇薄唇微张,笑道:“以内门弟子的身份。”
薛离怼道:“何人能证明我是内门弟子?”
银荇伸手抓着他的右手,将他的手心摊开,银杏叶印正闪着亮光。
“什么时候下的?”
“昨晚。”
薛离想起昨晚那人将气息没入他的神识时,手心微微发烫。
薛离怒从心来,愤愤道:“你不是说没下咒吗?”
“银杏叶印不是咒。”
薛离:“……”说得很有道理,下次别说了。
银荇又道:“内门弟子理应参加宗门大典。”
薛离思索片刻,朝他说道:“我不与你同行。”
“那与谁同行?”
“以求学之人的身份。”
*
主殿内奢华至极,金碧辉煌,数不尽的稀有宝石布满每一处,连地板都呈金色,主殿内四个长老席位中分别有云清派,迎风派,知春派,瑶心派。
主殿门前乃是比试台,用料依旧奢华至极,用了上古之石玄石搭建,各门派弟子齐聚着。
“银荇怎么还没来。”
“估计在处理事情罢,等等也无妨。”
此时山下挤满了人,全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意气风发,想借此机会拜入高门。
“如若能目睹仙人面容,也算不虚此行了!”
“听闻瑶心派的玄心长老美若天仙,医者仁心,柔情似水,纯白纱衣衬显身材曼妙,一瞥一笑仿佛能勾人心魄。”
“我听闻迎风派善咒,以符便能成阵,一符便能威震四海,还听闻风潇长老修为高深,甚至还可不用符。”
“你们懂屁!知春派制玄丹长老的药丹才是最有用的,一颗药丹万金难求,保你们日后衣食富贵。”
“都停停!这四门之首乃是云清派,听闻云清派掌门银荇一手便能遮天,一剑便能划破上空。
薛离混在其中,听着他们在争论哪个门派更强,哪个门派最好。
此时走来一个少年,热情给他打招呼:“你是哪家的少爷吗?”
薛离转过头,与他对上了视野,并朝他摇头。
那少年见他一身白衣,冷白的皮肤,剑眉星目,犹如仙人,被惊艳了几秒。
随即他脱口而出:“仙……不不不,道友,可否与我结伴而行,我叫杨枸。”
薛离朝他轻点了下头,表示默许了。
玄心长老问道:“银荇还未来?大典快开始了。”
其余两位长老摇了摇头,说道:“还未。”
“也罢,他从不宗门大典收徒。”
“看看热闹也不错。”此时银荇从门外走过,三位长老没想过他居然会来,纷纷表情惊讶。
他缓缓坐上了主座,对三位长老道:“此前遇到了一些麻烦事耽搁了。”
玄心长老表示理解:“能来便是最好的。”
银荇转头朝三名长老问道:“大典何时开始?”
玄心柔声答道::“现在便已开始。”
“比的什么?”
玄丹长老把弄着手中的药丹,回道:“山下的弟子尚且无修为,对此试炼不比修为,而这第一关,比的乃是魄力。”
山下一位弟子说道:“仙门已开启,凡人乃需以双足走上比试台,方算通过这第一场试炼。”
众人抬头望去,并没看见所说的比试台,挠头不解问:“这位道友,这比试台在何处啊?我怎么看不见。”
那个弟子伸手朝天上一指,回道:“云层上的那个就是比试台。”
众人纷纷被劝退:“以双脚走到山上,这怎么可能!”
“我看贵宗门就是不想收我们,估计想着劝退我们!”
那弟子听后,问道:“谁想退赛?”
这时只零零散散走了两三个,剩下的人不认命,拼了命地手脚并用继续往上爬,薛离一步一步迈上了这条高不可攀的长路,杨枸紧跟着他。
走了半程,一半人坚持不住倒了下去,而薛离仍还未喘气,杨枸却已经在秋日大汗淋漓。
薛离问他:“累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放弃。”
他擦了擦汗,大喘着气,露出憨实的笑,回道:“可是我想翻越这座大山。”
当比试台的模样逐渐暴露在众人面前时,众人感到十分激动,纷纷重新有了力气爬上了这座山。
此时杨枸已经累得只能一小步一小步走,正当他不小心踩到碎石快跌落下去时,薛离伸手拉住了他。
杨枸紧抓着他的手,咬了咬牙,拼尽全力又重新爬了上来。
杨枸被拉上来后,不断痛哭流涕地对薛离感谢道:“道友,幸好有你,不然我就掉下去摔成渣了。。”
其余人全都登上山顶,由最开始有三千人齐聚,到如今只剩下两百人,这还只是经过了一场的试炼而已。
比试台上那名弟子已等候多时,见没有再上来后,朝这两百名少年喊道:“恭喜你们通过第一场试炼,你们可以稍作休息,第二日便开启第二场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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