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甄玉华哭了起来,“你怎么能不愿意?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晏初鹤多好啊,这么好的良人你竟然不要?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是不是要我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戚雾晚愤怒下直接往卧房走去,坚定道:“总之我绝不会跟晏家结亲,你死了这条心。”她也睡不着,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从漆黑到光明。
周夫人随众人将丈夫送至晏家祖坟,她本不会武功,又加之悲伤过度,竟然累晕倒在坟前。晏初鹤忙叫人将累晕的母亲送回去,独自一人操办下葬。待到回家,天色黄昏,他急忙跑去看周夫人,“娘,你好些了没?”
“好多了,只是太累了而已。”周夫人正在用晚膳,冲他点点头示意坐下,丫鬟添了一副碗筷,晏初鹤狼吞虎咽吃着桌上素菜。她微笑道:“明日宾客们就要回去了,你的亲事我打算定下。”
“娘,你在胡说什么?”晏初鹤连吃饭都忘了,直愣愣盯着微笑的母亲,“我还在百日热孝啊。”
周夫人神色就像井下的水,似乎有情绪,可惜却看不清晰。“先定下来,等你出了孝再光明正大成婚,若不然你这二十七个月孝守完,戚雾晚都另嫁他人了。”
“戚、戚雾晚?”晏初鹤奇怪道:“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周夫人慢悠悠搅拌着白粥,冲丫鬟们道:“你们下去吃饭吧!”待到屋内只有母子二人,她方才叹道:“你应该知道,归元谷说起来名声大,但依靠的全是你爹,如今你爹走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你武学天赋又一般,这样下去,那咱们归元谷早晚得被人吞吃殆尽。那戚雾晚我也看了,人长得倒是好,就是胆子大,豪放,但她是戚家庄之主,这也正常。”
她看见晏初鹤眉头皱起,眼中有着不满之色,继续道:“你之前跟我提过,她武功极高,武学天赋远非你可比,再说了,她是个女孩子,这门联姻吃亏的,永远都不会是我们晏家。”
“我……”晏初鹤刚要拒绝,就看见母亲微笑脸庞上那双阴冷眼睛,到嘴的话只能打住,犹豫片刻后,他站起身道:“我吃饱了,想要回去休息了。”
周夫人道:“明日早膳前给我个答复,不然人家明天就要走了。你的终身大事,为娘的都是给你相看最好最占便宜的。”她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在晏初鹤满是抗拒的脸上,“联姻和相爱不一样,联姻是结两姓之好,是两个家族的事,是你要延续家族,所以,不能由自己一个人做主。我已经嫁入晏家,就必须事事都要以晏家为重,谁胆敢破坏我为晏家好这条路,那就是我的绊脚石,既然是绊脚石,那就应该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
晏初鹤大吃一惊,他觉得母亲话里有话,是在警告他,可一抬头,母亲神色平静,看不出多余情绪。他深深吸了口气,“是,我知道了。”
因父亲去世,他本就心情低落,又加之丧事的劳累,他实在是抽不出精力去想别的,可母亲的话那样沉重,他也不得不仔细考虑。心中烦闷,明明人已经疲惫,却想着找一个安静之地散散步。
秋日的地上总是湿滑,这样令人哀伤的时节,他却觉心烦,沉沉叹了口气,干脆去找母亲,有些事总要跟母亲说清楚的。
远远的,他看见一抹绿色犹如蝴蝶般从院门口疾步走出,因为走得太急,就像飘一般。他疾步走过去,一边道:“绿茜,怎的这样急?”
绿茜一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没什么,我、我见夫人因为老庄主去世之事伤心,我却没办法安慰,心中难受罢了。”停了一停,她悄悄回头看向周夫人所居院落,勉强笑道:“对了,夫人是不是跟你谈起婚事了?”
“你怎么知道的?”晏初鹤惊讶问。
绿茜心中懊恼,她也是急昏头了,找补道:“我刚去看夫人嘛,听她说了些。”
“是呢,娘说希望我娶戚家庄的庄主。”晏初鹤看她的目光透着些无奈,“当时娘的样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但我想逃避不是办法,还是应该跟她说清楚。”他抓住绿茜右腕往前走,“我们一起去见娘。”
“别,万万不可,不可。”绿茜吓得好像是要去见毒蛇毒蝎子,拼死将右腕自他掌中挣脱,一张脸已经惨白,嗫嚅着唇,“不、不能去。”
“这是为何?”晏初鹤不解问。
绿茜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她脸上的恐惧,好一会儿,她转过身,担忧看他,“你觉得夫人会答应我们的婚事吗?”
“不管她答不答应,我们总要试一试啊。”晏初鹤再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强行抓住她右腕拖着人就进屋,“娘,我想过,我和戚庄主的事不恰当,我想和绿茜成婚。”
“嗯?”周夫人凌厉目光直射绿茜,随之笑了,“你和绿茜不合适。”
“我和戚庄主也不合适。”晏初鹤语气强硬。
周夫人见他神色带怒,若再说下去,只怕解决不了事,浅笑道:“你们下去吧!我们母子慢慢说。”见晏初鹤拉着绿茜不放,她好笑,“就算你要娶绿茜,也应该仔细商量,你这硬邦邦的,怎的?现在就要发请柬不成?”
“不、不是。”晏初鹤只得松手,待到屋内只剩母子两人,周夫人道:“我跟你说过,和戚雾晚的婚事是最合适的,但你却又这样,初鹤,你可曾想过三年后的约定?”
晏初鹤如遭雷击,一张脸已是惨白。见此,周夫人莞尔一笑,“你觉得绿茜可以么?”
天色已明,前来吊唁的宾客纷纷离去,甄玉华担忧不已地站在庭院中,看着一个个离去的人,她双脚不安地走来走去。戚雾晚瞥她一眼,“该走了。”
“急什么?万一周夫人改变主意了呢?”甄玉华不安地往里看,只恨脖子太短。
一个丫鬟走到甄玉华面前,微笑道:“甄夫人,我家夫人有请。”
甄玉华犹如旱苗得甘霖,笑得见牙不见眼,急忙跟着丫鬟就走,连给戚雾晚打招呼都忘了。
戚雾晚就站在庭院中的梨树下烦躁地等着,直到碰见要离去的徐霜月,“你还不走?不怕她杀你啊?”
“哈。”戚雾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干脆笑了声,好一会儿问道:“你似乎知道的很多。”
“还好吧!师尊生前曾跟我说过一些,我记性还行,就记下了。”徐霜月抱起双臂,又抬起右臂,食指敲敲太阳穴。
戚雾晚犹豫片刻,问道:“那当年我爹的死,你有没有怀疑呢?”
“这倒是没有。”徐霜月先是认真回答,随之一笑,“你这问得好奇怪。”
戚雾晚干脆背靠着梨树看向内院,“周夫人突然派人来将我娘叫走。”
“你怀疑周夫人请走令堂,是要引你过去杀你?”徐霜月奇怪问,回头看了看,失笑道:“她不敢的,毕竟杀你是需要凶手的,若是你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归元谷无法对外交代,而我没去,当不成凶手。”
“我娘觉得是商量婚事。”戚雾晚皱眉看他,“我觉得很奇怪,甚至我觉得我是捡来的,晏初鹤才是我娘亲生的。”她认真看徐霜月,“你在沉默什么?或许我猜对了,你的确知道些什么。”
徐霜月面色有着尴尬,“何必非要知道呢?”
“总要解惑。”戚雾晚站直身冲他行礼,“此事关乎我终身,还请告知,放心,我不会告知任何人是你透露的。”
徐霜月神色犹豫,许久叹气,“也是,这是你的大事,只是这话很不好听。”
“无妨,天下间最难听的话我都听过。”戚雾晚坦然一笑。
徐霜月叹道:“好吧!此事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十七年前老鹰山,四大高手与千叶上人之战,四人分别是一尘圣僧、晏飞云、令尊、先师,但令尊与另外三人并未交手过,所以另外三人并不知令尊武功。可令尊为了不坠戚家庄威名,隐瞒自身武功参战,反倒害得另外三人重伤……”
徐霜月的声音越来越轻,已是说不下去,戚雾晚好笑摇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徐霜月问。
戚雾晚道:“你都这么诚实告诉我,我也不好瞒你,是这样,我母亲来吊唁,尚未来得及去客房,就急不可耐去见周夫人,甚至带着强迫也要我嫁给晏初鹤。这几天她日夜念叨,生怕我没人要似的,我就奇怪呢,而且当年既有战友情,她为何不在晏飞云活着时说呢?我也算知道晏飞云为何不答应的原因了。”
徐霜月歪着头想了想,突然道:“晏家有可能会答应。”
“嗯?”戚雾晚古怪看他。
“二十年之约,只剩三年了,而晏初鹤的武功不足以应对千叶上人,这是其一。”徐霜月歪着头看她,“其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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