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垂眸片刻,轻声道:“奴婢别无他求,只望大王允准一事。”
“讲。”刘恒目光如炬。
“请大王恩准,允许奴婢等从长安来的宫女,与家人通信。”窦漪房声音轻柔却坚定,“我等远离故土,思亲心切,若能得家书一二,必当尽心竭力侍奉大王与王后。”
刘恒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化为赞赏。他原以为窦漪房会为自己求赏,没想到她为所有长安宫女请命。这既显仁义,又不露锋芒,确是聪明之举。
“准。”刘恒颔首,“孤会下令,允你们每月寄家书一封。”
窦漪房恭敬谢恩。她这一请求,既收买了人心,又显得无私,更重要的是,她确实需要与家人联系——那个以她家人相胁的冯丞相,或许能因此放松警惕。
几日后,窦漪房果然收到家书。信中,母亲写道家中一切安好,冯丞相派人送来了银钱米粮,弟弟们也得以入学读书。字里行间,暗示冯丞相仍在监控他们。
窦漪房焚信沉思。如今她在代宫渐露头角,冯丞相定会要求她提供情报。该如何应对?
转眼到了中秋,代宫中举办夜宴。窦漪房因得代王青眼,被安排伺候在王席附近。
宴会上,慎夫人献上一曲琵琶,技艺精湛,引得满座称赞。薄王后脸色不佳,随即命宫女献舞。
舞至半酣,薄王后突然道:“听闻窦宫女擅赵舞,何不献艺助兴?”
所有目光聚焦窦漪房。她心中一惊——她从未透露自己会赵舞,王后从何得知?
不容拒绝,窦漪房只得应命。她换上舞衣,心中飞快思索。赵舞确实是她幼时所學,但多年未练,生疏不少。更关键是,王后此举必有深意。
乐起,窦漪房随乐而动。起初有些生涩,渐入佳境。她腰肢柔软,舞姿优美,宛若惊鸿。
一舞毕,满堂喝彩。刘恒眼中亦有赞赏之色。
薄王后却冷笑:“舞技不错,可惜这曲子选得不好。《赵风》乃亡国之音,在此佳节演奏,实在不祥。”
顿时满堂寂静。窦漪房跪地:“奴婢不知曲意,请王后恕罪。”
慎夫人忽然轻笑:“姐姐言重了。妾听闻这曲子是赵武灵王时所创,正是赵国强盛之时,何来亡国之音?”
两位后妃目光交锋,气氛紧张。刘恒蹙眉,正欲开口,忽听“哐当”一声——一个斟酒宫女不慎打翻酒壶,酒水溅了薄王后一身。
“奴婢该死!”那宫女慌忙跪地,竟是田香儿。
薄王后大怒:“蠢材!拉下去杖责二十!”
窦漪房心中一惊。二十杖足以要了田香儿半条命。她急中生智,突然惊呼:“王后小心!那酒壶似乎有问题!”
众人皆惊。窦漪房上前拾起酒壶碎片,呈给刘恒:“大王请看,这壶壁内侧有异色,似是药物残留。”
刘恒命太医查验,果然发现壶中有迷药成分。若饮下,虽不致命,却会神智昏沉。
全场哗然。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王室宴上下药?
薄王后脸色煞白——这酒原本是要奉给代王的!
刘恒面色阴沉,下令严查。所有经手酒水的宫人被带走审讯。
窦漪房扶起吓瘫的田香儿,低声道:“没事了。”
经此一事,宴会不欢而散。窦漪房回到住处,心中惴惴。她认出酒壶上的异色纯属侥幸,实则冒险一搏,幸好赌对了。
夜深人静时,忽有侍女传召:代王要见她。
窦漪房心中忐忑,随侍女来到一处僻静偏殿。刘恒独自站在窗前,见她进来,转身直视:“今晚之事,你怎么看?”
窦漪房跪地:“奴婢不敢妄议。”
“孤准你直言。”
窦漪房沉吟片刻:“下药之人目标似是大王,但手段拙劣,不像专业细作所为。奴婢怀疑,是有人想制造混乱,趁机行事。”
刘恒颔首:“与孤想的一致。孤已查清,是一个齐国来的商人买通宫人下手,意在窃取边防图。”
窦漪房心中一惊——又是边防图!
“你屡次立功,想要什么赏赐?”刘恒忽然问。
窦漪房抬头,烛光下代王的面容朦胧而威严。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奴婢愿为大王分忧。”她轻声道,“奴婢在长安时,曾识得一些文字,若蒙大王不弃,愿为大王整理文书,效犬马之劳。”
刘恒凝视她良久,缓缓道:“准。明日起来书房当值。”
窦漪房叩首谢恩。她知道,自己终于迈出了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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