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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生是大雾

我的人生总像笼罩着一层薄雾。

那层雾很薄,却总是也挥不散。

我对自己的人生太过于迷茫,总是活在众人的否认和批判里。还记得,小时候的我非常喜欢画画,在别的女孩都喜欢娃娃与公主裙的那个年纪,此时的我却梦寐以求的想拥有一盒彩色画笔。

记得有回,父母因外出有事,把我寄宿在了姑姑家里。他们带走了妹妹,消失了整整七天。

他们不在的这七天,却让我却过得如此煎熬。

第一次出现在姑姑家的餐桌上时,我不敢吃太多,只是吃几口菜就完完了事,只是因为餐桌上的米饭,在他们盛过之后,就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这时我才明白,这些饭菜,原本就没有我的份量。他们所生活的状态,并不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了什么。

于是我经常因为晚上饿的胃疼而睡不着觉。

有一次我饿的实在不行,下午趁着姑姑不在家时,我爬到他们院子里的果树摘果子。树上的果子已经坏了许多,被鸟啄的已经不成样子了,我摘下了最不像样的那个。

当我正准备从树上下来时,恐惧感顿时笼罩我的全身。我也不知道究竟谁给我的勇气,能让从小就恐高的我爬到那么高的树上。

望着离地面那么远的距离,我恐惧的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正在屋里看动画片的姑姑家的孩子,在听到哭声后,连忙跑了出来。他就在树底下望了我许久,并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反而开始大笑了起来。

此时的我害怕极了,哭的更加厉害,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死死抱住树。

他大笑完后,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果子说,“谁让你偷我家果子的,在这里白吃白住,连钱也不交!”

此时的我像是已经没了力气,身体开始一点点的向下滑,树皮虽然隔着衣服,但巨大的摩擦力,磨的我皮肉生疼。

这时姑姑正好赶了回来,她看到这个景象,连忙帮助我爬了下来。

下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感谢她,她就朝着我的脸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过了几秒,我开始回忆起妈妈以前扇我巴掌的味道。

她的巴掌没有妈妈扇的那么疼,让此时的我感到有些庆幸。

_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七日,在送走我之前,姑姑特意带我去逛了商场,她问我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她特意说会给我买,让我不要拘束。

到了零食区,她问我想吃什么,我摇了摇头。

说罢,她拉着我走到了装满玩具的货架这里。她看了一会儿,从最顶上拿来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漂亮裙子的布娃娃,“这娃娃多好看,就要这个吧。”

我还是摇了摇头,因为我此时的目光早已被旁边货架上的一小盒水彩画笔给勾了过去。

姑姑的脸上已经明摆着不高兴,她朝着我的目光看去,“你这孩子性格怎么那么怪,这也不要那也不要。”

我指了指那一小盒水彩笔。

她从货架上拿了下来,目光很不友好,“要这干什么,还不如刚才那个娃娃,真不让人省心!”

看着水彩笔盒上标注的五元价格,我陷入了沉思。

可我不明白,明明是娃娃更贵,为什么她要指责我。

最后她还是给我买了画笔,我高兴极了,在回家的路上,连风都是甜的。

回到家后,我拿出了一个新的作业本,在上面涂画起来,随着我的奇思妙想,没过一会儿,我就画完了大约七八张画。

画上有城堡、大海、山谷以及远方。

我把每张画都用胶带粘在了自己房间的墙上,虽然过程有点累,但我很开心。看着墙上的画,我的心中有一种满足的成就感。

在我刚粘好没多久,妹妹就闯进了我的房间,她很快注意到了我放到桌子上的那一小盒水彩笔,指着说,“姐姐,你的画笔让我用一下。”

我点了点头,此时的我还没从那种成就感中抽离出来。

她先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一张纸,然后拿起盒子里的黑色水彩笔,在上面画起了火柴人。

还差最后一笔时,黑色水彩笔这时断了墨,显不出色来。她气的连忙摔在了地上,却不小心把笔头摔了下来。

我连忙捡了起来,平静的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却走到墙那边,手忙脚乱的把我画的画全都撕了下来,扔到地上踩了几脚。

我没有来的及去阻止她,看着她踩在脚底的画,愤怒感顿时涌上心头。我拿起她画的火柴人,大步离开这里,只是把它的画扔到了院子里。

没想到她却和妈妈告了状。

过了一会儿,妈妈不分青红皂白径直来到我的房间,朝着我的肚子踢了一脚,“你妹妹那么好看的画,你凭什么给她扔了!”

我觉得肚子痛极了,捂着它呜咽着说,“是她先撕下我的画的。”

妈妈没有理我,头也不回的就从我房间离开了。

我一直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

夜晚,我又画了一副画,画上有许多五色斑斓的小花。看着眼前的这幅画,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泪水刚好滴在我画的小花上。

晕开了一个旋。

这时的我开始迷茫起来,我想,是不是我不再画画,变得开朗一些,妈妈就不会那么讨厌我了呢。

_

在我十一岁时,拥有第一部智能手机后,我全然对它上面的其它软件没有兴趣,有兴趣的只是手机自带的便签上的涂鸦功能,我开始用着上面各种类型的笔在手机上作画。无颜六色的电子画笔在我心中就像一个盛大的童话世界般,陪伴了我一整个童年。

虽然那部手机只是妈妈不要的二手机,但我却玩的不亦乐乎。以至于当时的朋友找我玩时,我都予以拒绝了。

他们总说,“余雾眠,你总是这样乱涂乱画的有什么用啊?”

“余雾眠,你就是个废物,性格那么孤僻,长大根本没人要!”

自卑与否认笼罩了我的一生,让我看不清前方的方向。

直到偶然有回,我从手机上下载了一款绘画软件,这成了我人生当中的第一个重要节点。

它上面的有许多先进的功能,是我以前没见过的。里面有许多厉害的大佬,他们会把自己的画作发出来,供大家欣赏。

看着他们的画,我这时才明白,我的画与他们比起来,相距了足足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那时候的我我在小小的手机上,经常用手指头搓着屏幕画画。即便有多么的不方便,我也很开心。

研究了许久后,我发现里面的功能还是琢磨不来,于是我就产生了想让别人教的念头。

这个软件上有个拜师的功能,于是我把念头打在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大佬身上。

他是我在这个软件上很欣赏的一位,他的画作每每发出来都会让我震撼的程度。我每次都会给他点赞加收藏,甚至在评论区把他夸的天花乱坠。

怕他不同意,于是我把自己的性别换成了男生,点击了他主页的拜师按钮。过了好几天,在他还是没有同意后,于是我又在评论成活跃了些,用男生的口吻求着他。

没想到又过几天后,他竟然答应了。只不他说他近段时间实在很忙,帮不了我太多。但我只要一有疑问去私信他,他还是很快并耐心的给我回答。有了他的帮助我进步了许多,使得我的画作发到上面也能获得大量的赞和收藏。

因为我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妈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直到有一天她一气之下把我房间的门踢开,从我的手里抢走了手机,并把妹妹安排和我一个房间,以此监督不让我乱涂乱画时,我的人生此时就像陷入了一片黑暗,再也找不到其他另外感兴趣的事。

于是有次我趁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找出了她藏在鞋柜盒子里面的手机,连忙打开那个软件和他私信。

我对他说,“我不想浪费时间继续画画了,觉得没什么用处,也没有人支持我,别人都说我是个疯子,我想我该放弃了。”

发过去之后,我的心像跳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有点难受。

没过多久,他问我,“你喜欢画画吗?”

我说,“喜欢,特别喜欢。”

他告诉我,既然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喜欢就要一直坚持,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事情都做不了的话,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能追寻自己喜欢的事情,大抵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吧。

只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原来我十二岁时,就在网上认识他了。

而那个人,我也想不到,我会把他偷偷藏给了自己整整七年。

_

2014年,我十三岁,那时我刚上初中。十月二十日,县城里有个绘画比赛。学校老师说让我们积极参加,看能不能为学校赢得什么荣誉,于是我大胆的报了名。

但我参加之后,只获得了第四名,只有前三名才能获奖。那时我也深刻的清楚,我与别人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但我永远记得那天赢得比赛的第一名,他是个长相温柔清新的少年,身上干净到发光。此刻他在我的心里,是与其他男生与众不同的,以至于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_

到了初二,学校开放了兴趣班,我毫无疑问的选择了美术。

那时的画室虽然很小,却承载了我过多的欢乐。

第一次来到画室时,记得那天很大很大的雾,像把的我的眼睛给蒙蔽了一样。

画到了一半时,画室里有人喊门口来了一个新人。

刚开始我没太在意,听到脚步声后,此时的我正因为素描不好,画不好一个椭圆而心烦意乱的时,忽然猛的抬起了头。

一个干净阳光又温柔的少年,眉眼带着大肆的笑,朝我这边慢跑了过来。

他的步调很慢,很平稳又像带着风般,夹带着一股很好闻的气息。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他的笑,温柔到极致。

那时的我才注意到,原来画室有灯光,是橙黄色的,不是灰暗的。

我眼前的雾此刻像散了一般。

他就像满世界的光,忽然地一下把我照亮。

他来了,整个画室就像变得更亮堂了起来。

沉溺了一会,我猛的才反应过来,我们以前见过。

他是那一次绘画比赛的第一名。

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印象在脑海里太过于深刻,产生了缘分,能让我在这里见到他。

但他是不认识我的。

因为那场比赛,有两个考场,我们不是一个。他获得第一名上台领奖时,我才注意到他,他是无论如何也注意不到我的。

直到他来到了我的旁边,和我右边的男生说起话时,我才知道,他是来找别人的。

可是为什么?

我总是觉得他那时是向我跑来。

那天的画面让我记了许久,画室突然来的一个人来了一个人,让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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