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兴从小胆子就大,没有她不敢说的话,她见老宋和莫大福说完话后问:“老宋,你什么时候也捡了个儿子?”
莫兴此时五岁,她知道人不可能突然生出来那么大的孩子,便觉得更可能也是捡来的。
老宋哈哈哈哈笑半天后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你以为谁都和你爹一样有运气,这是我远房侄子,叫淳哥儿,你喊他哥哥就好。”
哥哥?莫兴又看了眼少年,长得端正好看,比她镇上见过的男孩子都好看,莫兴觉得他要是在镇上的话肯定很受欢迎。
长得好看还不爱说话,她便是因为爱说话把好看的分丢完的。
回到老宋家后,两个大人便开始烧火做饭,老宋很少吃肉,所以做肉他不拿手,于是便是莫大福做饭,老宋打下手。
屋子外是一片竹林,还有一处小溪流过,莫兴好奇极了,她脱了鞋子在小溪里抓小鱼,但她徒手抓十分费劲,于是她找来一个竹篮子打算捞,看准位置后拿着竹篮就准备捞过去。
但她还没出手鱼就被吓跑了,是有东西扔进水里才吓跑的。
莫兴意识到周围有人,她扫视一圈后在屋顶看到个少年,是老宋的远房侄子,淳哥儿。
莫兴虽有些生气,但毕竟在老宋家里,对着主人家发火似乎不太合道理,她忍着问道:“要不要下来一起玩?”
半天,对面不语。
好像从见到他开始,就没听到他说过话,于是莫兴觉得他会不会是哑巴:“你是不是不能说话?”
半响,对面依旧不语。
确认完毕,他确实是个哑巴!
莫兴原本的怒气瞬间消散,在她看来少年是个哑巴,是十分可怜的,莫大福就只是少了几根手指也会被旁人议论说笑,骂过无数人的莫兴深知残疾对于一个人的打击。
他以后要听的难听话少不了,为之吃的苦也更是少不了。
少年懒散靠在屋顶,嘴里含着一截狗尾巴草,此时正似笑非笑看着莫兴。
莫兴不再尝试和他交谈,她再次回到自己的小溪里抓鱼,好在没有了他人的捣乱,没一会她就成功抓到小鱼。
吃完饭后老宋带着莫大福去看他最新的一批木材,留下了两个小孩儿在家中。
离开前,老宋和莫大福特意叮嘱:“不要出门,山上会遇到野猪出没。”
莫兴平日里就是个话痨,以往莫大福忙得顾不上回话时她也会自顾自说,要是遇到莫大福不在家时她还会跑去镇上和一些叫花子聊天,每次只需要带上一个馒头,叫花子便会和她说故事。
叫花子没名字,去过很多地方当叫花子,他说龙安镇是天气最好的小镇,至少睡大街的时候不会经常挨雨淋,于是便没离开。
眼下没人和她说话,她快要憋死了,于是她抱着装着鱼的水缸找到了少年,递给他道:“我知道你不能说话,那就换我给你讲故事,你听着就好!”
没给别人拒绝的机会,她直接就开始讲了,她讲的是自己的故事,从被莫大福在不远处捡到,再到她前段时间和爹爹完成了一大笔生意赚到许多钱的事,以及还准备说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莫兴全讲了,虽是想说话,但最主要的是她想交朋友,交朋友第一步应该是让对方大致了解自己。
“砰!”
可还没说完她就被摔在地上的鱼缸吓了一跳。
少年极其生气地瞪着莫兴,就连全身都在颤抖。
莫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说知道这火是对着自己的,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何处得罪他的,毕竟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莫兴可没有白白受委屈的份儿,她也火大:“你发什么疯!”
少年狠狠瞪了她一眼便跑了出去,莫兴本不想搭理他了,但突然想到老宋和爹爹走之前叮嘱过的,不能外出。
她连忙追了出去想把少年带回来,但对方比自己大,腿也长,根本追不上。
莫兴追着少年的背影跑进了一处林子里,可逐渐地就看不到前面的人了,她这时才意识到起雾了,短短的时间里她几乎连周围的树都要看不到。
雾岭山中晚间时候容易起雾,若是起雾要等到第二天才会散去,关于这里的传说非常多,最多便是闹鬼一事,都说这里的鬼都是趁着大雾出现的,躲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第二天大雾散去后人早就就被鬼抓了去。
莫兴开始有些害怕了,满目都是白色雾气,她看不清任何,更不知道如何回去,于是她用尽最大嗓门喊出:“我迷路了,你快回来,我们一起回去了。”
这下她庆幸少年只是哑巴,而不是聋子。
喊完后她就在原地等着少年来找自己,瞎跑的话恐怕会谁也找不到谁,到时候更加麻烦。
突然,她听到声响了,心中一喜。
不过随后她就开心不起来了,她意识到这不是人发出的声音,她听到了动物哼叫的声音,而这声音越发近了。
莫兴瞬间意识到这是老宋说的野猪,她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腿也发软。
她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她缓缓蹲下轻轻在地方摸索,企图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的东西。
摸索一会后她找到了一根还算结实的树枝,目前只能靠这个了。
长久地安静后出现一阵暴动,莫兴意识到野猪对自己发起攻击了,就在正前方,她手中的树枝开始拼命挥动。
距离更近了后莫兴看到了野猪的脸,使出最大的力气朝着脸上就是一棍。
野猪惨叫一声后又仆了过来,莫兴意识到自己彻底没有办法了,单单是冲过来的力气就几乎能把自己撞飞,今天恐怕是要死在野猪嘴里了。
她本能地挡住了脸,可下一瞬野猪倒在了自己脚下,隐约能看到野猪脖颈处插了一把刀。
有人杀了野猪,救了她。
那少年从白雾中不急不慢走过来,弯腰从野猪身上取下匕首。
那是一把短刀,上面纹路和装饰看起来极为精美,必定价格不菲。
“什么都不会还敢跟过来,拖油瓶。”
莫兴此刻一点都不恼,她震惊极了,少年不是哑巴!还会武功!能杀野猪!很是厉害!
“淳哥儿,谢谢你救了我。”
莫兴变脸变得很快,她其实一直都记得他的名字,但先前还有些傲娇不愿意主动喊,可现在不同了。
随后淳哥儿没再说一句话,莫兴跟在他后头回了家。
一整晚,莫大福和老宋都没回来。
淳哥儿照常回屋睡觉,莫兴则守在门口整整等了一夜。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是从地上爬起来的。
意识到他们还没回来,要是回来了自己怎么会还在地上。
莫兴拍拍屁股赶紧进屋把床上的淳哥儿摇醒。
“淳哥儿,我爹还有你大伯到现在都没回来!”
淳哥儿倒是不怎么慌,这种情况他是遇到过的,老宋有时候晚上也不回家。
遇到干玩过天黑了的情况下他会选择直接住在山上,他的伐木场附近有个山洞,是他专门过夜的。
淳哥儿猜想他们应该在山洞里。
他和莫兴说了句别慌后就自顾自跑去洗脸了。
可莫兴不这样想,从小到大不管莫大福有再大的事情晚上是一定会回家的,更何况这还是在老宋家。
可她对雾岭山半点不熟悉,瞎跑就是找死。
她只能暂时先听淳哥儿的。
她没胃口吃饭,可淳哥儿一顿没落下的,她看得出来淳哥儿是个不会家务的人,昨天吃的剩菜剩饭他一顿操作全混合在一起将就吃的。
这在龙安镇叫潲水。
也就是给猪吃的。
吃完就拿着一根实在的木根用那把精致短刀慢悠悠开始削。
老宋的远房亲戚肯定是大户人家,在龙安镇也就有赵家的小孩能接触到武艺的,不过大户人家怎么跑来这里吃苦了。
这一等又到了晚上,依旧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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