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明薇不说话，扫了一眼身旁坐着人。
后者慢悠悠地放下手上的咖啡，看明薇笔挺的小翘鼻皱起来，应该是不满意了。
Karen把明薇手边的合同推回去，微笑示意：“不考虑，谢谢。”随后把靠背后的羊绒外套给明薇披上，簇拥她离开办公室。
两人走后，徐梦丽忍不住跟同事吐槽：“拽什么拽啊，不就是一几万粉丝的小网红？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你没见人家什么一身行头吗？香奈儿的包，梵克雅宝的手链，Jimmy choo的高跟鞋，”王佳佳把那份主播签约的合同收回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感慨道，“还有她手上戴的那个钻戒，妈呀那个钻闪的呀，有钱就是好，一只Graff能买我一辆车了。”
徐梦丽道：“那是海瑞温斯顿。”
“哦，”王佳佳说，“都买不起。”
徐梦丽说：“说不定是a货。”
王佳佳说：“那种火彩，看着可不像。”
“即便是真的，也不一定是自己买的。”徐梦丽忍不住刻薄道，“像这种小网红，找个大哥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明薇还没走多远呢，身后就传来了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她提了提鼻梁上的墨镜，面无表情地下了楼。
写字楼楼下，司机已经在等着了，见明薇出来，打开玛莎拉蒂的后门，请明薇和Karen坐了上去。
两人直奔国金ifc大楼某奢侈品的Vic，明薇坐在沙发上，吃着小蛋糕看模特给她展示本季新品，一旁的柜姐在边上给她介绍。
两个小时后，明薇提着大包小包，踩着高跟鞋，神清气爽出了商场。
“开心吗？”Karen说，“那主播待遇不挺好，你为什么不干？”
明薇皱着鼻子，眼里都是不屑：“你没听见人家怎么编排我的。”
Karen说：“能赚到钱，即便跪着，有什么丢人的？总比饿死强吧。”
“不好意思，饿不死。”明薇笑着说，她捣鼓着手机，“你看看这几家餐厅，你想吃哪家？”
Karen扫了一眼这几家黑珍珠餐厅，皱着眉毛道：“吃海鲜。”
明薇说：“吃这个，丽思卡尔顿，环境好。”
“洋人饭吃得我想吐，”Karen说，“你能不能管管我一个刚回国留子的死活？”
“可是好看拍照呀。”明薇把餐厅转发林秘书预订。
Karen对司机说：“师傅，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
司机说：“先生，已经到了。”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迎宾的侍者已经先一步打开了车门。
明薇朝Karen狡黠地挤了挤眼睛，牵动着眼角的一粒小红痣晃动。
“走嘛。”她说。
Karen跟明薇上了楼，才发现她订的是西餐厅楼上的粤菜餐厅。
他勉强满意，挑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开始帮明薇拍照。
拍了大概有百来张，才吩咐侍者上菜。
明薇全程没咋动筷子，光顾着喝手边的咖啡，好像这一桌菜对她毫无吸引力。
Karen看了眼她一张婴儿肥的脸蛋，胳膊却比以前瘦了不少，随口问了一句：“你要成仙了？”
“啊。”明薇抚了抚凸出的锁骨，“仙女呢，吃不来你们凡人东西的。”
Karen翻了一个白眼。
一顿饭过后，明薇更加饥肠辘辘。
她盯着手机，反复地刷新页面，来缓解心中的烦躁。
没过两分钟，她又点开和黑色头像的聊天框，盯着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Karen放下餐具，才回过神。
明薇顺了顺一头蓬松的卷发，正经道：“我一会儿要去一趟苏市。”
“干嘛？”Karen刻薄地说，“千里送炮？”
“什么嘛，”明薇说，“苏市有两家店拿了冬季最新款包包，我去看看。”
Karen走后，明薇又打开聊天框。
对方发送了两条信息。
xz：【位置】——【苏市w酒店】
xz：晚上过来？
明薇把官网最新的包包链接转发过去。
薇薇：【老公我想要这个（亲亲）。】
发过去后，她就去看高铁票了。
一个小时后，明薇在高铁的商务座上收到了谢昭的短信。
xz：【晚上陪你去店里看。】
明薇内心小小地傲娇了一下，然后继续玩游戏。
···
到苏市时，已经四点多了，一天没吃饭，只喝了一杯咖啡，已经饿得两眼发黑了。
在便利店门口停留片刻，左看三圈，右看三圈，蛋糕卷拿了又放下，最终“领袖清风”地出了高铁站。
去酒店登记入住，洗了把澡，又找化妆师约了妆，转眼间就到饭点了。
她盯着精心修过的照片看了又看，发给了谢昭。
薇薇：【老公，今天我漂不漂亮？】
时值二月，春寒料峭，谢昭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刮过来一阵寒风。
他正了正衬衫领口的领带，深色大衣套在身上，衬得他更加笔挺、高挑。
“谢昭？”
听见有人叫他的时候，谢昭已经查看了短信。
他点开明薇的照片，凌锐已经走到他面前了，“还真是你？没想到能在苏市看到你！”
谢昭抬眼，看到面前的人还有点诧异，将手机收了起来，“阿锐。”
“你在附近上班？”
“是啊，三个月前刚调回国当华东经理。”凌锐说，“哎，真太巧了，难怪咱们能做邻居呢，就是因为缘分太深了！”
“你来苏市？”
“谈事情，最近在这里投一个项目。”
“那怎么不联系我好好招待你？”
凌锐提着公文包，豪爽地揽过谢昭的胳膊，“难得今天没加班，去喝一杯，走走走，咱们是二十几年的交情，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个地主之谊必须得尽啊！”
谢昭脚步顿了顿，上了凌锐的车。
凌锐见到谢昭，就像见到了自家人，热情非常，一个劲地招呼谢昭喝酒。
“说起来，我跟我妹已经好几年没回江市，我爸我妈天天念叨。”
谢昭说：“你回国这么久不回去看看老人家，难怪叔叔阿姨念叨。”
“那不是有你这个准女婿尽孝呢？”凌锐说着笑了起来，他两只眼睛锁在谢昭身上，“我妹前几天还跟我提到你了呢。”
谢昭问：“凌韵最近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读书呗，”凌锐说，“不过最近得忙活一阵，毕业季。”
“你就不想知道凌韵跟我说了你什么？”
谢昭知道凌锐有话藏不住，但笑不语。
果不其然，凌锐没憋一会儿就说：“她说她在某个商会公众号上看到你照片了，说你越来越有腔调了啊，西装革履，还配了一条骚气十足的领带呢！说她的眼光从小就不错。”
谢昭回忆起那条领带似乎是明薇给他拿的。
原本的那条领带意大利某位设计师设计的，藏蓝色，搭配黑白二色的西装，低调沉稳，永远不会错。
参加商会的前一天晚上住在明薇那里，不巧的是，临出门前，领带被明薇的果汁泼脏了。
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可怜巴巴地给他赔礼。
谢昭永远不会允许这么浮夸张扬的颜色出现在他身上，但实在拗不过明薇，只好随她去了。
想到明薇，谢昭这才想起来，已经七点半了。
他按了按眉心，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打开手机，一条短信都没有，谢昭打了个电话过去。
“来苏市了吗？”
“嗯。”明薇扣着指甲边的死皮，“刚到不久。”
谢昭仔细听了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蹙了蹙眉，心里微末的愧疚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在酒吧啊？”
“对呀。”明薇说，“人家chill一下嘛。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昭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注意德行。”
“哎呀，我知道。”明薇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嘛？人家好想见到你的。”
“还要一会儿。”
“好，等你哦，爱你。”
“对了，哎——别挂！”明薇挨着电话嘟了嘟嘴，“到酒店前二十分钟，你给我回个电话啊。”
“明薇，”谢昭声音有点儿发沉，“你最好现在就回酒店。”
明薇说：“我这次真的没有再跑去摸DJ的腹肌啊，我发誓！我真的跟异性保持距离了，我就单纯喝个酒！”
谢昭懒得跟她扯了。
“你等着。”
谢昭挂断电话，走出卫生间，去前台结了账。
转身刚要出门，迎面而来一张熟悉的面孔。
张老板见到谢昭一怔：“哎，小谢总。您怎么在这里啊？不是江市有事，要连夜赶回去吗？”
这话说出口，两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张老板自己把掉到地上的话捡了起来：“事情又解决了是不是，哈哈！您早说啊，早说我们今晚好歹要设宴招待您一下。”
谢昭淡淡一笑：“今晚是不巧了，跟朋友一块来的。”
“朋友？”张老板问，“不会那位就是你朋友吧？”
谢昭回过头，凌锐已经走出了包间。
谢昭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已经亲热地抱在一起了，“凌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凌锐问，“您也认识谢昭啊？”
“是啊，项目合伙人。”
“巧了么不是，我发小。”
“巧啊，哈哈！”张老板问，“敢情你们这是喝完了？”
凌锐说：“怎么，张老板要安排第二场？”
“那是必然的，走啊，咱们开个好酒，掼蛋去！”
话到这份上，谢昭再拒绝就是不近人情了。
毕竟还有项目要一块儿做，多少也得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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