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鲜少听见对我如此好的评价。”黎殊那双低沉的眼睛毫不避讳的直视圣母神像，平静、淡漠又温柔。
“谢谢你。”
圣母有一刻的愣住，不可置信的反问：
“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夸奖你的意思，你这个连人类和怪物都不算的奇葩，你难道不该为自己的遭遇心痛吗？”
“再者，为什么你没有疯掉和开始忏悔你的罪恶？”
弹幕也是跟着神级NPC再次疯起来——
［“真是新人吗，他简直不是人。谁能在别人揭自己伤疤的时候还夸别人客观？逆天啊！正常人直接恼火好嘛！”］
［“游主可不像是正遭受精神思维值攻击的样子，他能条例清晰的讲出语句。”］
［“或者他已经疯了，神像说他惨，他怎么还感谢神像客观！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当弹幕正沉溺在PK黎殊是否真的疯掉时，一个VIP弹幕瞬间如陨石般落入弹幕区，震起弹幕层层波涛。
［“你们快去看游主的精神思维值面板！”］
［“一直在蹦迪！100掉到50，但不知道为什么迅速从50拉升到100！无论精神思维值掉了多少，都是迅速回到100，离谱啊。”］
［“100掉到50以下肯定是游主在受到神像的精神攻击，至于又迅速上升到100这是为什么？”］
当弹幕疑惑不解时，同为“赌博玩家”兼游主玩家的“吴大仙”站出来说道：
［“是游主他在强行拉升他的精神思维值，强行让自己保持理性，绝对不允许自己失去理性。”］
弹幕一片哗然，在见到顶着“吴昊”ID的活弹幕时更是重量级的惊讶：
［“我草，有生之年亲眼见到大仙了！吴昊大仙居然也在这个新人游主的直播间吗？我就是跟着您的罗盘压的注！”］
［“难道游主偷偷用了装备来强行提升精神思维值？但没看见他用装备啊，他新手啊！”］
当弹幕又陷入疑惑时，直播画面上神级NPC圣母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的不是玩笑，我可以看清楚你未来的命运，曲折婉转。
相信你能听懂我说的不是诓骗你的谎言。但你为什么没有任何怒气和惶恐？”
眯了眯那双漂亮的红宝石眼睛，黎殊浅笑：
“我最不信命。”
“胜率90%的你还不如乖乖把嘴闭上，只要没有100%的胜率，那就是有失败的风险。”
黎殊平淡的将匕首一把刺入神像的基座上，眼神冰冷，语气却平平：“你现在还是雕塑，动不了的，别挣扎了。”
【警告！警告！玩家黎殊正在攻击神级NPC圣母神像，将遭受到神像的精神攻击，玩家黎殊精神思维值强制下调至0%】
【玩家黎殊当前精神思维值：0（处于阈值50以下，危险危险，请玩家立刻离开危险源，进行休息！！）】
【警告，玩家黎殊当前精神思维值为0，即将进入癫狂模式！】
弹幕炸了锅——
［“你说什么？我们玩家攻击神级NPC？？这是什么小众的词！神级NPC不攻击玩家就算了，还反攻？？”］
［“我靠，我脑子有点乱，是我跳了一部分直播没看吗？这怎么直播和刚开播的时候不一样了？？？”］
［“游主要变成疯子了，我还记得上一个变成疯子的游主吃了自己的四肢，颠颠狂狂的跟精神病一样，好吓人的，最后被怪物一口吞了。”］
［“我TM走错直播间了还是我疯了，这直播怎么这么倒反天罡……”］
弹幕上的“赌博玩家”们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少看了直播或者走错直播间，在大量难以置信的弹幕里，大部分全是绝望。
［“他到底是什么人不重要了，毕竟这可是神级NPC圣母神像啊，是九局领队统界官见了也棘手的神级NPC！”］
［“完犊子完犊子吧，我说游主有多能耐，上去一刀就被神像秒，思维值也强行归零，死亡率100%。”］
……
精神思维值瞬间清零，黎殊觉得此刻脑子十分混乱。
空鸣的声音响彻整个脑海。
这种感觉好像无数无用的信息疯狂涌进脑子，它们像蚂蚁一样疯狂啃食你唯一的理智，导致脑子十分胀疼。
虽然精神上承受疼痛，但黎殊握刀的动作却不停。
他围绕着神像，用匕首将神像整个底座划了一圈，一种黑色粘稠的物质就顺着划痕往外滴。
在黑水流干之后，神像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灰尘飞扬，烟雾弥漫。
神像后裸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空间。
【恭喜玩家黎殊意外发现地下空间——神秘的地下室】
头疼欲裂，思维断断续续连不上线但压下不适感，黎殊倒是和平常一样平静的观察着周围。
除了愈发失真的身体和那双闪烁着寒光诡异红瞳之外，完全看不出他和没有受精神思维攻击前有什么区别。
说不准老妖的异化之地就藏在地下室。
黎殊如是想。
正要抬脚往地下室走，一声枪响刺破烟雾。
“好玩吗？”
冷彻的语言如命令，子弹擦着黎殊脸颊飞去，蓝色血液顺着黎殊脸颊流出。
黎殊擦去血渍回头，一个高挑的男人正端立在黑暗里。
他持枪对着黎殊，而黎殊却看不清对面的相貌特征。
黎殊只能看清披在身上的黑色外衣和那头黑灰色短发。看轮廓听声音感觉对面十分年轻，也就20来岁。
根据这人气场，黎殊不难猜到这是“赌博玩家”口中的当今第一大监察官。
纪舰白。
看如今情况，这人应该是来杀异化者，是来取自己的狗命的。
是敌。
黎殊露出一个相对较和善的微笑。
“请不要拿枪指着我的头，纪大监察官？枪容易走火。”
那人似乎在烟雾中冷笑一声，语气轻佻却带着十足的危险。
“ID33159444，非人类逆代码载体，监测局编号Z100-09。”
黎殊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九局抓人，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
虽然抓的人是他，但脸上依旧没忘记带着实习生的标准假笑和令人讨厌的优雅客套。
黎殊：“当今第一大监察官居然不是个80岁的老翁，真是年轻有为~”
对面：“……”
见对面没反应，黎殊反问：
“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夸你？”
不至于，甲方都喜欢他这么夸他们。
这个监察官应该也很受用，只是没表现才对。
想了想，黎殊又道：
“你应该是单纯来找我的吧。”
“你打算一直躲在黑暗中吗？或者监察局的人都畏惧光？”
刚抬脚，一枚子弹再次擦着黎殊而过。
子弹绕过黎殊耳旁发丝，飞入雕像内打散了烟雾，直播画面刺啦刺啦不稳定的闪硕。
烟雾消散。
趁着烟雾没散干净，黎殊二话不说就跳向面前的地下室，准备跑路。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怪物，至少长的像人也是人！
脚刚要落到地下室的地板上，一只手就从背后拽住黎殊的脖子后领。
冰冷的铁链声在黎殊后耳响起。
那手擦着脖颈肌肤捏着衣领，黎殊的眸子瞬间挣圆，整个身子一振连带着不爽地收紧呼吸。
召出匕首刺入身后的手，趁着对面松手的瞬间，人已经钻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漆黑无光，腐烂的霉菌味夹杂着冰冷的铁锈气息包裹着黎殊整个身体。
还没来得及找躲藏的位置，只听见脚步声从地下室上面的台阶上不紧不慢传来，黎殊便就地藏在木箱后面，屏住呼吸。
暖黄的光照射在满是划痕的木头楼梯的台阶上，一双黑色蹭亮的皮鞋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往下走。
每一步都好似带着十足的把握，步调优雅又带着上位者戏谑的散漫。
紧接着是披着大衣，双手插在黑色工装裤口袋里的上半身，宽肩窄腰的出现在暖黄灯光下，黑色衬衫衣服上的银白色领链在暖光下发出刺目的炫光。
虽然黑衬衫带着血渍，但衣领却规整的树立，衬衫纽扣毫不含糊的扣到脖子最上端。
黎殊不禁好奇，因为这身材也不像是抠脚大汉。
听闻当今第一大监察官手段狠辣，惨死在他手里的异端没有一座城市也有一条街了。
传闻的形象更是一个冷血暴躁的50岁单身大汉。
如今看来传闻尽不可信，对方十分有可能是个20多岁小白脸。
黑暗中，黎殊沉默地注视着那人继续往地下室里走。
果不其然，露出的脸不说和抠脚大汉相似却可以说是相反。
毫无疑问，一张冰冷刻薄的脸。
至少在黎殊看来他很刻薄，看着就十分不爽。
那人悠哉悠哉下了楼梯，插在口袋里的手好不悠闲。
高挑的身量直接占满了整个地下室的高度，甚至还要低着头才不至于碰到地下室的天花板。
黎殊一动不动藏在黑暗里，正如刚才对方藏在黑暗里打量自己一样打量着他。
“你还不打算出来么。”对面脚步停留在地下室的正中央，脚尖正对着黎殊的方向，语调带着戏谑和危险。
“要我亲自去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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