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
“不好意思，借过。”有人来到文亦敛的身边，说。
文亦敛让出一条道，无意间一抬头，瞳孔顿时微缩。
“赵揽彬！”她大叫一声，兴奋地扑过去。
对方被她扑得愣了很久。
“是不是你呀？赵揽彬，我终于找到你了！”文亦敛死死抱住赵揽彬，不肯撒手。
“……”赵揽彬推开她的脑袋。
万仔？
她也来了？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你身体好些了吗？”文亦敛眼巴巴地望着她。
“……找我做什么呢，”赵揽彬不理解地也看着她，“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我之前的生活不是跟你一起过的吗……”文亦敛有些失望了。
“那没有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呢？”赵揽彬问。
这时，有个男生走过来，看见她们抱在一起，动作愣了一下：“……你朋友？”
赵揽彬张了张嘴，点点头。
男生放了一小盒点心在赵揽彬桌子上，顺手勾了一下赵揽彬的脸，笑着说：“好好吃饭呐，宝贝。”
赵揽彬僵了一下，强笑着又点点头，且飞快地瞥了文亦是一眼。
果然。
文亦敛已经一瞬间黑了脸了。
她轻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男生奇怪地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赵揽彬，“大学毕业了就去领证的。”
“你能接受别人……只是不能接受我？”文亦敛忍住发抖的声音，她觉得自己都没有必要问这个问题了。
多卑微啊。多可笑。你真可怜。
赵揽彬刚要说什么，一下子，周围的吵闹声停止了，整个空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文亦敛冲震惊的男生抬手，朝他的脖子隔空一握。
赵揽彬大惊，连忙去扒文亦敛的手：“不要——”
“你不能接受别人。”
“你、疯了？！”
“我怎么就疯了！”
“这个社会杀人犯法的！”
“那我把他吃掉。”
“你……你答应过我不再吃人了……”
“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再接受别人啊。”
“我答应你的是不会再接受别的猫！”
“是猫是人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你放开我——”
“我要把你关起来，哼哼。”
赵揽彬挣了挣被捆绑的双手，一时火大：“这是囚.禁！”
“也犯法？”
“你反正就是知法犯法，是吗？”
“不错。”文亦敛没看她，“我无所畏惧。”
今天是个好日子。
是个人不容易情绪失控的好日子。
室内空调开的很足，阳光洒在桌子上，暖暖的。
赵揽彬坐在桌前，听了文亦敛一番话后，正儿八经想跟她讲讲清楚。
“我再说一遍，毕竟相处了那么久，毫无感情是不可能的。”赵揽彬看着文亦敛，“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那不是喜欢，更不是情爱。”
她是希望文亦敛受到惩罚的。
但前提是那惩罚只能来自命运，而不是人类社会。
她对万仔是有感情的，就像一位主人爱护她的猫一样。
“是你自己都不清楚，不明白，”文亦敛有些崩溃地捂着脸，“你也不愿意去深想，你根本就是在逃避。”
“你自己就清楚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了？”赵揽彬说，“我也没有逃避。”
“那你自己都没发现为我破了多少例吗……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文亦敛说。
又不可避免地绕到谁爱谁但是谁不知道这个话题上来了。
“我懒得跟你争。”赵揽彬一字一句说完，起身往卧室走，甩上房门就上床睡觉。
文亦敛一脚踹开房门，爬上床缠着赵揽彬做了几天几夜。
然后离家出走了。
赵揽彬在床上趴了几天，期间就靠床头备着的葡萄糖吊着命。
她还反复发烧，她都觉得神奇，自己居然没有烧死在床上。
浑浑噩噩的日子终于熬过去，直到赵揽彬感觉可以下床了。
她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慢吞吞穿好衣服，来到卫生间梳洗。
洗手台上落了一层很薄的灰。
小畜生好几天没回来了。
打开窗户，明媚的阳光扑进室内，压抑了几天的心情才开朗了一些。
空调的冷气和外面的热气一中和，就变得暖洋洋的。
她趴在阳台的护手上晒太阳，吹着暖风，时不时拨一下半干的头发。
然后听到了一声猫叫。
赵揽彬循声朝楼下望去，有只脏兮兮的小猫蹲在楼下路旁的垃圾桶盖子上，正精神抖擞地翻着垃圾堆。
她转身去厨房，打开冰箱，煮了几块鱼肉，再回到阳台时，那只小猫还在。
她扔了一块鱼肉到垃圾桶里，小猫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扑上去很欢快的咬着鱼肉。
后面的一段时间，小猫常来阳台陪赵揽彬。
“之前也有只小猫天天陪着我。”赵揽彬正在卫生间给小猫搓泡泡洗澡，“它很聪明，还会让我给它做烤鱼。”
“它还听得懂人话，它还可以变成人。”
看着洗了个澡像是换了个猫的小猫，赵揽彬顺了顺它蓬松的毛，笑起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猫……”
她打开朋友圈，刷到了一张照片，是文亦敛和另一个女孩子并肩走着。
赵揽彬眨了眨眼睛，我说怎么没见着猫影了，原来是找别人去了。
她手指一划，把照片划过去，自顾自地说：“不管她。”然后给这只小猫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还不忘记屏蔽了文亦敛。
不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不管谁？”
背后有些发凉。
赵揽彬还没转过身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又去吃人了吧？
她正想着，手边的小猫“喵”了一声，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她吓了一下，徒劳地用手捞了一把，瞬间，那只小猫不见了，出现在文亦敛的手上。
“我说呢……喜欢猫，是吗。”文亦敛看着掌中的活物，眯了眯眼。
“还给我。”
赵揽彬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文亦敛。
文亦敛手背青筋暴起。
“咪呜——”
小猫被掐掉了头。
赵揽彬气到头脑发昏，浑身颤栗，扶住了护手。
“你瘦了。”文亦敛松开手随意地甩了甩，上前挑起她的下巴，说。
“你滚……”赵揽彬别过脸，身形都有些站不稳。
“你说什么？”文亦敛看着她，慢慢逼近，“再说一遍。”
赵揽彬一字一句低吼出声：“我让你滚——”
文亦敛抬手，轻抚过她的脸。
“滚！”赵揽彬后退一步，后腰撞在护手上。
文亦敛的手停在空中，半晌，五指合拢收紧，一拳砸在墙上。
墙翻开一圈裂纹，落了一层灰下来。
文亦敛深吸一口气，搓着脸走到客厅蹲下，抬手又抓了抓头发，然后狂扇自己巴掌。
赵揽彬被那一拳吓的还未缓过神来，就见文亦敛发疯一样拿头撞墙。
撞完又去拿桌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手臂上砍、往自己的心口和腰腹上乱捅。
“你干嘛……”赵揽彬气急，唇色发白，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文亦敛没听到一样，还是不停的伤害自己。
赵揽彬捂着自己的耳朵，眼泪一下子崩溃的涌出来。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地上全是血。有小猫的，有文亦敛的，有她的。
她身体发冷，吐了一口血出来。
赵揽彬看着地上的猫头，扶着护栏起身，往墙上一头撞破太阳穴。
世界嗡鸣了一会儿，归于平静。
文亦敛听到动静后一顿，她的眼睛被血糊住了，什么都看不清。
她后知后觉跌跌撞撞跑到阳台时，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生命体特征了。
赵揽彬死了？
文亦敛咳嗽了几声，把喉咙中的血咽下去，轻唤出声：“赵揽彬？”
声音在抖，她扶在阳台门框上的手也忍不住的发抖，一阵寒意从心口蔓延开来，有一点冷，她打了个寒颤。
她伸手去捞赵揽彬的身体。
还有体温。
是热的。
文亦敛去摸那把水果刀，放出自己的十条尾巴，当机立断手起刀落。
她把十条断尾捏在手里，尾巴自动化成一圈一圈金色流苏，绕在赵揽彬的身体周围。
赵揽彬的身体被温润的金光包裹了，淡淡的透明金光逐渐膨胀。
“……我不会让你死的。”文亦敛痛到几乎晕厥，紧紧握着赵揽彬的手，惶恐的闭上双眼。
她希望睁眼时，赵揽彬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也可以不用笑，瞪她也可以。
甚至什么表情都没有也行，只要她的心重新跳动起来就行。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放你走。
你要怎样都随你，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赵揽彬，求你一定要醒过来，求求你了……
文亦敛自己就是神，此刻内心却稀里糊涂地向自己祈祷。
那层淡淡金光中不知什么时候混入了纯净的白光，那团白光顺着她们交握的手爬上文亦敛的胳膊，把文亦敛整个人也包裹了进去。
直到文亦敛感到一阵眩晕却睁不开眼睛时，她才猛的反应过来。
……时控仪。
一顿黑暗过后，明亮了。
“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熟悉的温和嗓音，文亦敛睁开眼睛，在明媚的阳光中抬头，对上一双干净澄澈却带着歉意和慌乱的眼。
“你没事吧，同学？”对方看见她时愣了一下。
很久没有见到赵揽彬这样鲜活的表情了，文亦敛一时间也愣了神。
赵揽彬向她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文亦敛垂下眸，温柔的笑了笑，说：“不要紧。”
对方也笑着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接着往她原本的路线走了。
一切似乎重新来过了。
文亦敛看着赵揽彬离去的背影，释然地叹了口气。
幸好。
可以了，文亦敛，走吧。
她移开目光，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
命运不是在给你机会，命运是给了她一个机会罢了，她本命不该绝。
走在熟悉的回廊上，耳边是高中生们的欢声笑语，她也心情不错的哼起小调子。
那片由她一手造成的黑暗离她们远去了。
断尾处依然生疼，幸好时光的年轮给她延缓了疼痛。
文亦敛来到无人的角落，闭上眼睛，抬手，指尖在眉间轻点了一下，一团小小的金光从皮肤表面冒出，贴着指尖飞出来。
不是你的又何必强求。
那些不美好的记忆，不该产生的感情，非我的心理状态，都该摒弃了。
她用这一团金光滋养了自己的断尾。
再次睁眼时，文亦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我不是在家睡觉嘛，怎么一下子来学校啦？
她看了看周围。
现在好像是吃饭时间……诶嘿，食堂今天有啥好吃的呀？叫上许琴烟一起去看看去！
她往二十班走，有一个人跟她擦肩而过时，往她这边侧了下头。
文亦敛很自然的看回去，不由得想笑。
是刚才那个好看的小姐姐……
她回头看了看，又转过头来。
是我们这楼的吗？她是几班的呀。
走着走着，前方有人喊她。
“文文～”许琴烟招了招手，小跑过来挽住文亦敛的胳膊。
文亦敛就笑起来，有些欣喜：“我正准备去你教室找你呢。”
许琴烟也笑：“还没找到我呢，我就找到你了，你也太走运了～”
”我也觉得。”被采访的人说，“他们都被她杀了……她应该是吃饱了，所以就没有管我。”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几年前的报道，皱着眉，手从旁边摸了一片土司。
“咪要呜——”电视里一声嘶哑的猫叫传出来，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
咦……
我把声音关了，咬了一口吐司，又继续盯着电视上的文字看。
好些虐猫的血腥视频都被全程打了马赛克。
虐待动物的人真该杀啊。
为什么要虐待动物呢？
真的很神奇。
我真的很不理解。
没有人
所以提前见了。
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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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背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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