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鹤川一方面相信谢与对自己的忠心,一方面自己又无法对他完全推心置腹,这样彼此之间总有说不明的距离和隔阂感。
而一旦自己不在,秦璟川会顺势帮皇后扩张势力,那么太后在宫中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太后在朝数年曾辅佐陛下稳固朝纲,即便现在年老,但朝中仍旧不乏老臣力挺太后,所以,对太后动手一定不能贸然行动。
留谢与在,秦鹤川至少还算是安心的,比起秦璟川他更相信谢与。
在秦璟川心里,助长自己的势力要比自己的人皇祖母重要,而在谢与心里,秦鹤川永远都比任何人重要。
“督公,最近可有去看看谢素?”
殿下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这跟谢素有事呢关系?
“奴婢前几日去过一次,不知殿下问这个是... ...”
“那督公可有发现有谢素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谢与细细想了一圈那日与谢素的一字一句,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秦鹤川从林无雁送来的情报上发现了许多怪异之处,既然谢与说没有,那还是需要他自己去调查清楚。
把京城的事情交给谢与,秦鹤川是很放心的,毕竟在我朝宦官当权,除了谢素也就是谢与了。
“这几日我会跟无雁将路途中所需要的东西尽数准备好,有无雁与我同行,督公尽可放心。”
秦鹤川说这话的意思一是让谢与不用为自己担心,二是事已至此,警告谢与不用在想什么其他的招数让自己留下。
言外之意谢与如何听不出来,可路途遥远,有林无雁在定然是日夜陪着殿下,一想到林无雁会跟殿下同吃同住,日日都能光明正大的待在殿下身边,谢与醋的肚子里的酸水都快漫出来了。
“是,奴婢明白。”
谢与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这大坛子醋却是一口都没少吃。
林白送来了宵夜,谢与自觉的就要接过手去亲自侍奉,刚要拿起筷子布菜,秦鹤川就按下了他的手。
“过几日就要了,督公为我多唱几出戏吧。”
殿下都说了想听,谢与哪有不听从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秦鹤川只消一句话,谢与就是再有不高兴,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是,那出踏江是殿下最喜欢的,奴婢再给您唱。”
尽管现在谢与身着常服,并无甚装扮,身上只是染着些茉莉清香,但一瞥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竭尽全力,全心全意的向秦鹤川展露着自己的情意。
秦鹤川饮着酒,听着曲,看着眼前的美人儿。
自然,谢督公可谓是顶顶漂亮的美人了。
谢与对自己的真心他看在眼里,但秦鹤川自己却没办法报以他同样的真心。
在秦鹤川的眼里,真心转瞬即逝。
他不能信。
只拥有此刻的欢愉尽是所有。
咿咿呀呀的唱调时隐时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在烛闪烁中谢与修长柔软的形体在窗子上闪动。
因时间仓促,谢与这两日白天恨不得住在东厂,晚上又去梁王府报道,忙得脚不沾地,心里还藏着事不敢告诉秦鹤川,弄得自己身心俱疲。
终于,谢与收到了今日回报。
“督公,看来殿下执意前往淮州果然是有利可图,只是您看一下这份回报... ...”
这份回报过于惊世骇俗,连福安都会忍不住侧目,眼神中流转出一丝过于复杂的情绪,默默看着谢与不知如何开口。
谢与看到这份回报,只是短短几行字,却让他来来回回看了又看,神情几乎呆滞,可不过片刻就回过神来,一声闷笑打破了此刻诡异的寂静。
“帮咱家准备一份奏折,咱家要进宫一趟。”
谢与笑的发邪,比往日里更多了几分肆意张扬,看到福安心里发慌,他知道督公为何突然变了脸色,比起这封密报他更加担心谢与的状态。
谢与出来东厂径直往皇后宫里去,他知道现在能让他达成自己目的的只有皇后了,直接去见陛下一定是行不通的,陛下既然同意三殿下前往淮州,那他一定听不进去自己的任何话。
而皇后就不同了,谁都知道自己偏向三殿下,就算是二殿下他自己也是明白的,为了二殿下他自己,为了皇后,他一定会帮谢与。
没人知道谢与在坤泰宫中和皇后说了什么,就连福祯守在门外,一直跟在谢与身边,抖没能看出任何异常。
不过第二天,大内就传来了旨意,要谢与跟三殿下秦鹤川同行。
旨意来的太快,太突然,连秦鹤川都完全没想到谢与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这几日夜里谢与按部就班来给他唱戏,他竟然半点都没看出谢与的心思。
这不由得让秦鹤川觉得心有不满,自己特意交代谢与要替自己看顾太后,他却阳奉阴违,想到这里,秦鹤川不禁眼神微眯,眼底透过一丝阴霾。
旨意下来的那一刻连福祯都心头一紧,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师父,福祯知道三殿下是不愿师父跟着的,但现在师父这是... ...
摆明了要违拗殿下。
谢与并没有比福祯好多少,他手里捧着那明黄色的圣旨,觉得有些烫手,他既紧张又觉得理所应当。
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就能做到的。
只不过坐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一次他用太后在赌,赌皇后会因为能够将自己调离来换取对太后动手的机会。
而谢与也不会毫无防备,他将福安派遣到太后身边,亲自侍奉太后起居,连带着东厂有任何事物要处理禀报都同时将呈报送往寿安宫和自己身边。
谢与做好万全准备能够让自己有精力跟随秦鹤川,而现在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徐工解决。
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就算殿下今晚不再召他,他也是要去一趟的。
谢与知道自己应该给殿下一个解释,可是他实在不能说真话,如此反复,内心挣扎无比。
已近亥时,谢与意料之中殿下会晾着他,心中也少了些许波澜,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外面等着,知道管家再一次出来告知他
“殿下已经歇下了,督公请回吧。”
福祯才终于看不下去,凑到谢与身边劝道:“师父,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左右明日会跟殿下一同启程,想跟殿下解释有的是机会,这么晚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谢与依旧只是看着秦鹤川卧房的方向,不为所动。
“师父,殿下也需要时间,等殿下消消气咱们再去求殿下相见行吗?”
福祯看着自家师父嘴唇都有些发白就知道人又是在硬撑,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一定要去淮州,但是不管是为什么,他永远都会支持他的师父。
好说歹说谢与才终于愿意动弹,福祯扶着谢与的手臂,隔着衣服都感觉的出来手下这人身子的寒凉。
夜里,谢与将自己装着三殿下物件的小匣子拿棉绸裹了两三层,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裹最里面,别的东西都可带可不带,只有这个小匣子,谢与必须放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虽然时间匆忙,但谢与要什么没有,只有一句话福祯马上就能安排周全,没有的东西也有人上赶着送来。
对外说是谢督公协助三殿下办事,可外面人谁不把谢与放在首位,随意挥挥手怕是比秦鹤川得到的回响还要多。
次日,谢与早早就起来将装着匣子的包裹自己亲自拿着,指挥着福祯抓紧时间,赶着去梁王府接殿下。
这是谢与为数不多能够光明正大的前往梁王府大门的时候。
时间还早,路边的小摊才零零星星的支起来,街上也没几个人,他们这一大群人太过于显眼。
梁王府大门紧闭,谢与就这样站在门前等着殿下出来,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姿态被旁人瞧去。
而福祯却知道自家师父才不会将旁人的目光放在眼里,更何况在眼皮子底下,也没人敢说半个字。
街市上的人逐渐变多,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愈加嘈杂,大门也在这一片繁华热闹的气氛中开了。
谢与没有像他想象中第一眼就看到殿下,最先进入眼帘的却是一排排急急忙忙的下人抬着征橐往马车上搬,等了许久才见到殿下和林无雁一同出来。
原来是林无雁在,所以殿下昨晚才不见他... ....
伤心难过不过一瞬,谢与见着秦鹤川立马扬起笑容凑上前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安排着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宜。
完全将林无雁忽略过去,只一心跟殿下讲话。
“殿下,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咱们可以出发去城门了。”
谢与此时姿态比之以往还要恭谨,他深知殿下现在看自己不顺眼,也从不在秦鹤川面前摆一丝督公的架子,人前人后都极近谄媚。
秦鹤川见状只是径直往马车走去,连一丝目光都不曾分给谢与,仿佛不曾看到这个人。
秦鹤川冷淡,凉薄,他不允许任何违抗自己的行为出现。
尤其是谢与。
特别是谢与,明明已经答应了,却依旧阳奉阴违。
在自己面前装乖装的起劲,转头就一声不吭违抗他,这让秦鹤川怎么能够全心全意相信他,说了无数遍的真心,只消一点点反抗就会在秦鹤川这里荡然无存。
因为秦鹤川清楚的知道,像谢与这样的人,只要他想,就可以反抗自己,这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会不断的缠绕着秦鹤川的内心。
秦鹤川需要给谢与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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