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谢与问懵了，月碧在这里，谢与的话被堵住嘴里，脸上一时红白交错，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鹤川见状转而问起了别的。
“你是淮州人？”
“是，奴是淮州白杨村的。”
秦鹤川上前将手搭在月碧肩上，稍稍用力往下压了压，月碧立即会意，撩袍跪下，下巴微微上扬，顺着秦鹤川的动作往上看着他的眼睛。
秦鹤川的手在月碧脸颊上抚过，一只手钳住他的下巴将人往上抬，眼睛将月碧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谢与原本就一直站在秦鹤川身旁，月碧这副模样或许在秦鹤川眼中还觉得有几分媚态，可在谢与看来却只觉得厌恶至极。
对月碧谢与说不上什么证据是个什么感觉，在看到他身子的那一刻，谢与似乎觉得... ....好像自己也是有点机会的... ....
谢与自觉与月碧想必也不会落了下风，眼看着殿下对月碧温和的笑容，谢与就嫉妒的要发疯，都是一样的人，殿下凭什么对他这么好... ...
“你们淮州的男子都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吗？”
秦鹤川此言一出，谢与就知道殿下不过是逢场作戏，只是想从月碧嘴里套出点话来。
“奴不知... ...”
秦鹤川是月碧接待的第一个客人，他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只是觉得不是专程来寻欢作乐的，这梨云梦暖规矩森严，人情复杂，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害了自己。
“别怕，我只是觉得你很听话，跟你相处很舒服。”
“您喜欢就好。”
知道归知道，可谢与还是在一旁默默咬紧了牙根，眼神冷的能放箭。
“昨晚你伺候的很好，多大了？”
“奴今年十九了。”
月碧虽然感觉得到秦鹤川别有所图，但是秦鹤川带给他的的确过于温柔，彬彬有礼，他曾见过别人是怎样接客的。
那些客人都是只管自己尽兴，肆意妄为，从不在意他们这些人的感受，可是眼前这位禾公子却不同。
他会很轻，很温柔，会问自己痛不痛，
有没有舒服... ...
月碧一边谨慎地回答秦鹤川的各种问题，一边想着秦鹤川今晚是不是能留下，如果这位公子能留下的话，明天早上就可以不用上那折磨人的早课了。
“那您今晚要留下来吗？”
此言一出，谢与下意识地冷笑出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这声音显得更加清晰。
谢与几乎是顷刻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立时换了副低眉顺目的样子有些焦急地去探寻秦鹤川的视线。
秦鹤川却没有给谢与任何眼神，依旧只是这样温和地看着月碧，对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还没等谢与松口气，秦鹤川便开口道。
“要跟我走吗？”
谢与从没想过殿下会把月碧带回去，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吗？
还是... ...殿下真的看上他了？
“爷... ...您都有我了，还要再带这位公子回去吗？”
谢与那做了千百遍的眉目含情的模样，此刻却只觉得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声音也不似往日吊起的腔调，勉强自己挤出的笑脸，小心翼翼试探着，期望得到对方否定的答案。
可秦鹤川却没有理会他，只专注地看着月碧，等着他的回答。
月碧自然看得出来谢与是秦鹤川身边得宠的陪侍，就算是现在正得宠，禾公子在外面瞧上合心意的人要带走也是没人能阻拦的，就算自己真的跟禾公子走了，将来公子碰见更好的，也会转瞬间将自己抛之脑后。
可是只要能离开这里，月碧就是想要试一试，左右没有人能得宠一辈子，月碧只想要秦鹤川一时的温柔，只要这点温柔足以让他离开这里就足够了。
“是，奴想跟您走... ...可以吗？”
“自然。”
秦鹤川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将月碧扶起来，随手拿过身边的毯子递给他裹在身上。
秦鹤川不用想也知道谢与此刻怕是醋坛子都翻了，虽说调查清楚淮州的事情对谢与自己也有好处，但毕竟他们现在是合作状态，要用谢与得到有关宫内的消息，还是得时不时给他一点甜头。
“小鱼。”
秦鹤川又用了这个称呼，上次叫谢与小鱼的时候，他明显感觉的出来谢与的情绪瞬时兴奋了起来，想必他很喜欢自己这样叫他。
果不其然，谢与又一次被秦鹤川猜透了心思。
“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们一起去找梨云梦暖的老板，去给月碧赎身，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呀。”
秦鹤川温温柔柔地就将这戳人心的话说了出来，他用谢与对自己的感情拿捏着他。
一直都是。
“... ...好... ...”
谢与轻声应下，给予他肯定的答复。
又一次的退步，不... ...这对谢与来说几乎不能称之为退步，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只要是秦鹤川的话，谢与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
我会永远拥护你... ...
只是谢与认为自己存在的意义，如果在这过程中能够偶尔得到一些来自秦鹤川的反馈，他只需要秦鹤川一点点的关心，就能逼迫自己坚持下去。
月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在这风月场所待的不久，在这个地方的人他也许分辨不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可唯独谢与这个人，他的爱意太过明显，在他为自己构建起的坚硬的外壳之下，唯一挡不住的是对秦鹤川永恒不变的真心。
谢与主动出去找了管家去谈替月碧赎身的事情，秦鹤川坐在窗边打开窗子默默看着为他做事的谢与，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子很喜欢他吧。”
这是月碧第一次主动问起谢与的事情。
“他给我的感觉跟你一样，让我觉得很舒服。”
还有很安心... ...至少现在是... ...
秦鹤川没有因为月碧的话而转头，而是依旧看着谢与的身影，说出的话没有太多的思考，这种感觉秦鹤川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月碧这个人，不需要自己太多的防备。
就像谢与那样... ...
谢与跟管家是在花厅说起月碧的事情，带着这种地方的管家自然想不到居然会有人主动替自己的主子买人回去分他自己的宠。
“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既然这是你家公子的意思，只要价格好，我们这里自然好商量的。”
“方才看到好像是有位贵人来了，看上去... ...与众不同。”
谢与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形容词，毕竟想这种人从来都不在谢与的眼里，此刻要拿出来说一下也只能勉强挤出一句与众不同了。
“小公子挺有眼力，自然是贵人，稍后我会将票单和身契给您家公子送去，月碧就留在禾公子身边服侍了。”
谢与不过只提了一句，便被管家岔开了话题，想来这人的来历的确不明。
知道在管家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有效的消息后，谢与也不再跟他废话。
“无妨，我跟着您去一趟给我家公子拿回来就好。”
话没必要多说，但是事情谢与却没打算少做。
谢与一连急切地想要赶紧拿到身契给自家公子交差的样子让管家松懈了许多。
恰好楼上的房门被敲响了三声，管家应声抬头，看到窗边开了一侧，随即跟谢与说了声自己有事上去一下，便让自己身边的小厮带着谢与去取月碧的身契。
管家不在，一个小厮谢与还是极好应付的，谢与被安排在外间等候，趁着那小厮翻找册子的时候，在房间里查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只是在与里间相连的地方有一扇屏风，屏风上的一幅画谢与觉得似乎自己看到过。
屏风边缘有一排宝石一样的珠子镶嵌着，这些珠宝谢与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其中有一颗跟谢与在月碧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是红色的，在最后一排的位置。
想要再进一步翻找点别的东西就没有办法了，小厮已经取了东西回来，谢与也不便再有其他动作，只能跟着出去。
秦鹤川已经坐在大厅等他了，身边还有月碧陪着，谢与拿着身契和票单走来，秦鹤川伸手接过票单上的价格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签下，随即林白上前交付，收下月碧身契，就此交易达成。
秦鹤川带着月碧回去时是谢与在安排的，月碧被谢与安排去了后面的车上，自己跟秦鹤川上了一辆车。
“爷，三楼的书房内有一扇屏风，屏风上有那颗珠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所谓的贵人一定跟梨云梦暖的老板有书信往来，书信文契一类的东西都在里屋靠墙的架子上。”
谢与替月碧赎身这一趟可不是白去，秦鹤川会意地笑了笑，谢与果然从来不会让他失望，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谢与就能懂。
“林白，去告诉林无雁一声，按照小鱼给的消息去找，林夜也一起去。”
这还是秦鹤川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管谢与叫小鱼，谢与非但没有害羞反而还有些得意的样子，连腰肢都直了不少，好像为了这句小鱼之前的醋都不白吃一样。
林白倒是头一次听着秦鹤川会对谢督公叫出这样的昵称，不过他也习惯了自家主子时不时出人意料的话语，只是惊讶一瞬便恢复如常，低头回复了一句是便退下了。
“爷，您看小鱼这样做您还满意吗？”
“小鱼很聪明，爷喜欢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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