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谢与知道，眼前这个人，这个尊贵的皇子，甚至比那些朝夕相处的人还要好，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去救他一把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愿意自己活下来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婢叫小鱼。”
这个名字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名字，怎么来的连谢与自己也不知道，别人叫他小鱼，他就一直叫小鱼了。
“我叫秦鹤川。”
秦鹤川这个名字好好听，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凌空仙鹤，偶尔落地伸手一把就救了他一命。
那么以后，我是为您活着的... ...
“殿下，奴婢... ...能不能留下... ...奴婢会用生命报答您的，会努力为您效力... ...”
这个时候的谢与还不会说什么谄媚的好话来给秦鹤川听，所说的一切都发自内心，言语直白简单，在秦鹤川面前蹩脚地向他展现自己的忠心。
“小鱼... ...那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吧，我会去跟母妃说让你留下来。”
好在秦鹤川还小，整日被柳妃养在身边，心性善良温柔，看到谢与倒在湖边就跑去救他，将人拉起来才发现原来长的也很漂亮。
秦鹤川看着谢与本来就很有眼缘，醒来看着人也很乖，自然很好说话，谢与只要稍微求一下就很快答应了下来。
秦鹤川将人抱回来后，就主动去找了柳妃，一个小太监而已，既然秦鹤川想要他留下，不过就是柳妃娘娘一句话的事情。
就这样谢与留在了柳妃娘娘身边，娘娘温和与人为善，从不欺凌下人，在这里还能够常常看到三殿下，渐渐远离了从前那些阴谋诡计的小手段。
尽管现在谢与已经手握重权，但他仍旧觉得那时候是自己过过最舒心的时光了。
福祯看着谢与又在发呆了，自己也没有主动去打扰他，去桌子上拿过那封信就悄悄关上房门出去了。
谢与的信件要送回京城是有自己专门的人手来送的，自然不担心会出现被截获的情况，不过谢与为了保险起见，从来都是同时发出两封书信以免真正重要的内容回被旁人截获。
福祯替谢与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少了，自然很是熟练，只是回去时在廊边看到秦鹤川正和月碧说话，时不时的露出一些笑容。
连福祯看着都替谢与不值，自家师父还在为了秦鹤川殚精竭虑，三殿下自己倒是清闲的很，还有兴致去找人玩乐。
秦鹤川在月碧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看着布置的差不多了，只留了一句晚上来就走了。
林白回来的早些，林夜和林无雁还没回来，林白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的正是那扇屏风上的图案，还有跟月碧身上那个一样的东西。
“等林无雁回来我们就准备准备出发去淮州吧，这里的消息已经打探的差不多了，在逗留下去恐怕会引起怀疑。”
“是，那属下让林夜先去淮州探路。”
秦鹤川拿着那张图，手指磋磨着边缘想了想“先去白杨村看看，打听打听那里所谓的暴民。”
这扇屏风上的图案不过是很普通的渔樵耕读，有点意思的也就只有边缘的几个宝石图案了。
直到晚餐时间，月碧没有主动来找秦鹤川，先来的反而是谢与，谢与怎么会不知道殿下的意思，既然把月碧带了回来，自然不会只是放着看看，晚上自己若是不主动去找，殿下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殿下，奴婢已经将密信传出去了，应该过几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 ...督公，可有？”
秦鹤川倚靠在桌边，将面前的那张图往前推了推，在梨云梦暖没有没能问到的答案，现在显然是要个结果了。
谢与知道是逃不了殿下这样一问，整个下午一直都躲在房里，想了一下午也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谢与垂首咬着唇角，牙齿将嘴里那点软肉来回翻咬着，心脏快速跳动，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颤动。
“奴婢... ...奴婢是有... ...但是奴婢绝对跟梨云梦暖没有任何关系，奴婢只是... ...求殿下相信奴婢... ...”
谢与生怕秦鹤川疑心自己，但却又不想要欺骗殿下，只能咬着牙承认，那个有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承认的那一瞬间谢与就已经膝盖落地，撑着地面的手臂都在发抖。
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能说出为何会有这样的印记，只能一直不断重复着求殿下相信的话。
秦鹤川的眼眸里看不出半点波澜，目光中充满着探究的意味，懒懒地撑着桌子低头靠近谢与，微微侧过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谢与，脸上依旧扬着笑容，语气中却蕴含着若有似无的凉意。
“脱了。”
几乎是秦鹤川语毕时的那一刻，谢与便立即抬起了头眼底的震惊害怕在秦鹤川面前尽数表露出来。
“殿下... ...奴婢...您相信奴婢好不好？您想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奴婢画出来好不好？”
谢与的话说的语无伦次，他太害怕殿下真的要让他脱掉，他最怕的就是这样了，那是他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不能让殿下看到，觉得不能... ...
秦鹤川无动于衷，依旧盯着谢与，神情散漫慵懒，几乎笃定谢与没有办法反抗他，就这样等着看着，谢与是怎样为他妥协的。
谢与低着头心中忐忑的期望着殿下能够松口，月碧能够闭眼去衣，可是他却没办法做到。
谢与手指紧张地在攥着自己的袖口，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殿下开口，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相求。
“殿下，奴婢... ...奴婢一定会将那处完整地画下来供您看... ...能不能...不要去衣...”
谢与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自己也知道只要殿下坚持，自己恐怕也没办法拒绝，只能期望着殿下能够放他一马，不要让这么快就让殿下看待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秦鹤川静静听着谢与低声下气相求的话语，说实话他不是不相信谢与，只是既然谢与说了他也有，那么秦鹤川就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外面的男倌在花楼为了讨客人喜欢自然是身不由己，那么像谢与这样深宫之中的人也会这样吗？
“那你跟我说说，你身上这个是怎么来的？”
“... ...是...是谢素...”
所以，在谢与看到月碧身上那颗小珠子时他就已经明确的知道这就是谢素的手段了，只是这样的证据实在没办法作为证据来指证谢素什么，凭谢素手中权势这些事情还没传到皇帝耳朵里就已经了无声息了。
“可有什么作用？”
“...奴婢暂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已经长进肉里，怕是很难取来了... ...殿下要是不喜欢，奴婢想办法把它弄下来... ....”
有月碧在的情况下，谢与既担心殿下会讨厌自己身上这东西，担心殿下会疑心自己，又害怕殿下并不在意这物件，若是真的不在意，那殿下对月碧的喜欢，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可能会是真的。
“不必。”
秦鹤川心想，你都不愿意去衣，左右我也看不到什么，弄不弄下来的我也看不到，你自己不介意就得了。
“既如此那就画下来吧。”
最终秦鹤川还是没有继续逼迫谢与，他知道谢与在怕些什么，谢与的心事几乎都写在脸上了，秦鹤川喜欢看着谢与为了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欣赏了一会，于是大发慈悲放过他了。
谢与终于等到了殿下这句话，心底暗自送了一大口气，那颗为了秦鹤川剧烈跳动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
谢与不知道此事在殿下这里有没有翻篇，于是试探性的转移着话题。
“殿下，那个刀儿匠的事情，奴婢已经送信回京城了，应该没几日就能收到消息了。”
谢与说着话悄悄抬头快速看了一眼秦鹤川，见着殿下并未任何异样才暗自放松了下来。
“嗯，再过几日收到消息后，连带着茶叶的事情得到消息后，我们就准备前往淮州，毕竟这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是，奴婢明白，那这几日殿下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奴婢准备的？”
谢与知道一定得等到确切的消息才能离开这里，但这几日在梨云梦暖待的比较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最好少出门比较好，于是想问问殿下需要些什么东西，他好早作准备。
“准备一艘船吧，江城月渡湖也是有名的地方了，景色宜人，泛舟游湖也是乐趣。”
谢与没料到殿下会突然想起游湖，方才还在为了那颗珠子担惊受怕的谢与，现在立即便要调整情绪附和殿下的意思。
“是，奴婢会妥善安排好一切，您放心就好。”
而这晚因为谢与一直在秦鹤川身边照顾的也很周到，顺其自然就由谢与伺候秦鹤川就寝，没有用到月碧。
而月碧也在谢与进入秦鹤川房间的那一刻，得到了福祯带来的不必再等的意思。
谢与能够伺候的事情是有限的，秦鹤川只会浅尝辄止，对于这一点秦鹤川和谢与达到了一种奇妙又莫名的共识。
秦鹤川已经不是刚回来时候的他了，不再对谢与有着探究的执念。
现在的他只需要掌控着彼此之间相处的方式和边界，只要偶尔对谢与勾勾手，他就能够轻易得到胜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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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掌控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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