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落兴冲冲跑回来，想验证一下刚获得的情报，结果就发现同桌趴着睡挺香，刚燃起的火苗被哗一下浇灭。
行吧，那篮球一事暂时搁置也无妨。
秋末冬初的太阳还是有点晃眼，尤其打在李奚的侧脸上，更突显出他面部骨架的立体，而且还有点……不对！想什么呢。南落晃了晃脑袋，希望把乱糟糟的想法甩出去，可马上念头一转，没什么不正常的吧？我这是客观事实的陈述啊。
南落又出了神，眼睛还停留在李奚脸上，却全然没注意到李奚已经醒了，正微微蹙着眉头眯眼瞧他。
李奚坐起身来伸个懒腰，随口问了句：“你没事干？”
南落这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忙不迭扭头避开视线，过会儿又转回来，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又悻悻转了过去。
“你想说什么？”李奚有点不耐但又颇有耐心地问。
“没事！没事。”说完南落干笑了两声，只能埋头啃物理题，万幸这时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师马上踏着高跟鞋进来发了一通火，虽然使教室变得死寂，但对南落来说不失为一种解脱。
上着课呢，南落忽然把头低下，脖颈连着耳根火烧一样，心里暗骂自己变态，后知后觉李奚刚才眼神语气都似乎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也突然发现自己看他的动作更是不得了，哪有半生不熟的时候偷偷盯着人家的？！
旁边的李奚瞥了眼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嘴唇轻轻动了动，然后便很快投入课堂。
下课铃一响，全班顿时炸开锅，惹得物理老师破口大骂：“一天天猪脑一样，就知道体育课体育课，不能在物理上多上点心？”班里没人听她讲话，一个个已经向着自由的方向飞奔去了。
南落听见体育课也兴奋得不行，准备约李奚一起打篮球，结果被前桌勾着脖子吐槽：“吴金刚也太容易发火了吧，体育课招谁惹谁了，咱们体育课是无罪的。”物理老师就是“吴金刚”，本名叫吴金安，挺好听一名儿，结果因为脾气实在有点暴躁，班里就慢慢孕育出这么个外号。
眼看着李奚站起身来马上要走出教室，南落无暇顾及前桌，随便应付两句便跑，搞得前桌有些莫名其妙，“诶，你跑什么？平时体育课也没看你这么积极啊。”
别看李奚挺沉稳一人，遇上体育课也像猫追耗子，身影马上就出现在操场了。
说真的，跑一千米南落也没这么急过，生怕李奚被人抢先一步约走。好不容易到李奚旁边，还要喘上两口才能说话。
“李奚！”南落弯着腰，双手撑住膝盖。
闻言，李奚应了一声，“怎么了？”
“打不打球？篮球。”南落终于把腰直了起来，说话气儿顺了点。
对面考虑两秒同意了。
两人很快组了个2v2的比赛，他俩一队，另一队是卷毛和高个。开场前南落特地跟李奚交了底儿，“其实我不太会打球……输了怎么办？啊不是，呸呸呸，我会尽力配合你的。”
李奚不置可否，直接上了场，撸起袖子站在三分线上。南落站在另一边，防对面那高个儿。卷毛首先发起进攻，使了两个假动作想上篮，但都被李奚拦下来，连三分线都还没进去，他只能改变策略，把球传给高个儿，没想到中途被南落截胡传给了李奚。李奚这时候赶到三分线外，稳稳把球投进筐内。
“漂亮！”看进球了，南落跑过来朝李奚伸出手准备击掌，但李奚看都没看一眼跟他擦肩而过，然后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别松懈，才刚开始。”
南落第二轮状态明显下降，一方面是体能，另一方面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击掌。李奚走到他身边，冷不丁来一句：“不是你要打的？”
南落吓得一哆嗦，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的问题。”
后面虽然感觉到南落仍然有点力不从心，但确实像他开始承诺的那样有在努力打配合了。
结束以后，李奚依旧一脸平静，道：“下次就我们两个打吧。你太菜了，会输。”
原本南落听到前面一句还挺高兴，后面一句直接就是当头一棒，打得他脑袋嗡嗡的，又开始发愣，“哦，好。”过会儿补了一句：“你打球好厉害。”
“行了。走吧。”李奚弯下腰拿衣摆擦了擦汗，带着他自身的沉静与克制。
南落应了声，走在李奚左后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俩人一路无言，他们之间的冰墙还在，但似乎透明了些。他好像隐约能够看到，冰墙之后的那道模糊身影了。
到教室，李奚去了趟厕所。南落准备打点水，看见李奚杯子也是空的，就顺手拿起来接杯水，端端正正放回原处，然后被吴金刚叫到办公室拿作业了。
李奚回到自己座位，松垮垮提着杯带就向饮水机走去，结果杯子一下就从手里出溜到地上了，还好是塑料，没摔坏。他皱着眉蹲下，把杯子捡起握在手里看了看。等南落发完作业，他曲着食指敲了敲南落的课桌。
“你倒的？”说着把杯子递到南落眼前。
“是啊。怎么了？”
李奚轻轻咳了声，“谢谢，但没必要。”
“为什么？噢——不好意思，擅自动了你东西，下次不会了。”南落讪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看着李奚仍旧没什么表情，南落也干脆不再打扰他，转头跟前桌说话去了。
“你玩新出的游戏没？”
“那个……种地打怪的？升级也太慢了点，我跑路了。”
“我去，那是你没品，山猪吃不来细糠好吗。”
二人说说笑笑，动手动脚。
李奚在旁边听，也跟着说几句，笑的时候看起来真面善，只是不对着南落罢了。
话题没继续几分钟，班主任王建学进来敲了两下黑板，“安静啊，上课了。咱们马上要中考，课上的也差不多，就复习复习单词词组，来，今天读……”
南落嘟囔一句：“真烦。还有大半年，建学怎么总爱夸张。”
前桌扭过头来接住话茬：“咱们建学这不是上了岁数更年期嘛，理解理解。”
结果扭头幅度太大被建学抓到，被点起来，“张奥！你读得很好？那来领大家读吧。”张奥故作羞涩地站起来，逗得全班前仰后合，开始领读后，蹩脚的发音又惹一片哄堂大笑。
南落东倒西歪，笑得直不起腰，趴下去时手臂放在了李奚桌上，被推了下。
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南落收回手，“对不起。”
“没事。”李奚说这话时嘴角是上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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