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吃吗?”
沈时看着自己那碗螃蟹小饺儿都快吃一半了,魏闻寒却还没有动筷子,而且眼睛下面肉眼可见的两团乌青,不是很明显但是却让人忽视不了。
尤其是那两道想把自己扒皮拆股吃下肚的视线,沈时后脖子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昨天晚上他什么也没做啊,今天早上也没有,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可是看着魏闻寒一脸青色,满脸郁色,应该是出了问题的!
沈时放下手里的勺子,手慢慢缩到桌子下面,头也越来越低。脑袋里面一直在转,昨天晚膳栗子糕分了一半给他,和钱来玩的时候也都穿好衣服鞋袜且玩的时间不长,洗漱泡澡的时候也是和他一起的,睡觉的时候规规矩矩地没有乱动。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了,不好吃吗?”魏闻寒见本来吃的很欢快的沈时停下了手,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心里一紧,着急问道:“哪里不舒服?”手放在沈时的额头上,感受□□温看是不是发烧了。
沈时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儿!”,又看了看魏闻寒的乌青,问:“夫君不舒服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沈时在魏闻寒的黑眼圈上点了点,怯怯道:“这里,好像生病了,和以前不一样。”
“这个不是生病,辰辰不用担心。”
“那为什么会有?”
魏闻寒在心里苦笑一声,只能看不能吃的痛苦,大抵也就这样了。他扬起一个柔和的微笑,轻轻解释:“这是没有睡好觉,才会有的。”
“为什么没有睡好觉?”
“额——,”魏闻寒撇了眼蹲在在桌脚吃鲜虾吃得正高兴的钱来,说:“钱来昨晚不乖,一直在玩布老鼠。吵到我了!”
“钱来坏,中午不给它鱼吃了。”
钱来:喵喵喵???
“嗯,”魏闻寒继续说:“昨晚没睡好,今早都没力气用早膳了。”
沈时看着魏闻寒今早的脸色确实不同往常,眼底泛青,脸色微微泛黄,双眼也有些乏力空洞。他轻轻试探问道:“我喂夫君,好不好?”
“那——,”魏闻寒嘴角上扬,笑得有些狡黠:“谢谢辰辰了。”
钱来:这么一口大黑锅让我背着,就是为了玩喂吃饭的游戏!!两脚兽的思维方式果然和我族类不一样。
“夫君,吃馄饨吗?”
“好。”
“栗子糕?”
“好。”
“七翠羹?”
“好。”
“奶油松瓤卷酥?”
“好。”
钱来的耳朵一直向后翻着,似是不想听他俩之间喂饭小游戏互动,牙齿狠狠撕咬碗里的鲜虾。直到最后一只虾子囫囵下肚,它洗了洗自己的脸,几步小跑,从微微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沈时喂完魏闻寒早膳,低头一看。桌子下面空荡荡,只剩一个空空地盘子,里面几块虾肉的碎屑。
“钱来呢?”他问。
“可能出去了吧。”
“出去?”
“你想出去吗?”
“出去,哪里?”沈时手不自觉抖了下,眼神怯怯地。脑中警铃大作:外面很危险,不能出去!他转身就往床榻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面,不漏一点缝隙。
魏闻寒隔着被子轻声安抚:“乖,没事儿。我们不出去,辰辰乖,不怕。”满是心疼,是不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
被子越缩越小,还微微抖着。
魏闻寒俯下身子,抱住那一团被子,“我们辰辰想待在哪里都可以,我们不出去,好不好?”
“外面很危险,很危险。”沈时重复着很危险,但是为什么危险他不知道。
“好,我们不出去。”
沈时从被子里面伸出手,一把抓住魏闻寒的手腕,闷闷地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夫君也——,也不要出去,很危险。”
魏闻寒回握住那只发抖的小手,轻声说:“好,我不出去。”另一只手慢慢掀开被子,轻哄着:“里面闷,我们出来透透气,好不好?”
被子里面的沈时脸被憋的红红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汗。
魏闻寒继续哄着:“你看房间里面就我们,不用怕。”
沈时透过被子的缝隙,怯怯地将周围的环境扫了一圈。四周安安静静,视线所到的地方都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来,夫君不会骗你的。相信夫君!”
魏闻寒慢慢将被子掀开,沈时蜷着身子,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腿,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束着头发的发带挂在肩上,头发散乱,额上黏着几束碎发。唇色微微发白,上齿死死咬着下唇。
魏闻寒将他揽在怀里,手指轻轻将他咬紧地牙关放松,指腹一遍遍轻柔抚着沈时的下唇,温柔哄道:“辰辰乖,不要咬,会疼的。”俯下身子轻吻他被咬得发白的下唇:“放松,没事儿,辰辰不要怕。”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气息拂过嘴唇,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似曾相识但是无处寻觅。沈时愣愣看着眼前虔诚轻吻自己的人,为什么自己会心痛会难过。他们明明在一起啊,他们现在几乎形影不离,为什么还是会有一种离别的感觉?!
沈时放松自己唇齿,由着魏闻寒覆上自己的唇。舌尖轻柔,双唇眷恋,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连气息也克制起来,生怕吓着了沈时。
心痛难过在心底流淌,最后在心里酝酿成,一场名为心疼的大雨。沈时微微张开自己的双唇,牙齿开了一个缝。刚做完这两个动作,沈时羞赧闭上眼,脸却红得似火。
这大胆的举动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腰身一软,整个人贴在魏闻寒身上。
魏闻寒眸色微微一深,呼吸微微一颤,心跳骤然间加速。舌尖轻轻和里面的像主人一样害羞不知所措的小香舌打了个招呼。
吻很轻很柔,像流水一样淌过,像流水一样细长,像流水一样干净。
钱来在外面玩够了,从窗台上蹦了下来,一声清脆的金铃声‘叮铃’在殿中回荡。每日都是同一时间出去同一时间回来,小猫有着严格的生物钟,也是个严谨的时间遵守者。
一朵金黄色的小花放在脚边,六瓣纤薄的金色小盏托着微颤的花蕊。钱来坐在旁边伸出左前爪舔了舔,然后再把脸摸了两把。
沈时指着自己,问:“给我的吗?”
钱来喵了一声,端端正正坐着打量着沈时的反应。
“好漂亮!”沈时弯下腰,伸手将小花拿起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清冽中裹着微甜。他蹲在地上,弯弯地狐狸眼看着钱来,满脸笑意:“谢谢钱来,我很喜欢。”说完,伸手在钱来的脑袋上摸了摸,说:“作为谢礼,中午给你加虾。”
“喵——。”要大的!
已经到春天了吗?!沈时指尖捏着花柄,花朵小小的,上面还留着一滴露水。他微微将视线挪到钱来进来的窗户,窗户缝隙开的很小,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依稀看见窗台下有着隐隐绿意,嫩嫩地青青地。
春天到了,好像没有那么怕了。
“想什么呢?”魏闻寒从后面将沈时环抱住,在他的耳尖落下一吻。
沈时转过身来,举着小黄花放到魏闻寒眼前,满脸欣喜:“夫君,你看!钱来送我的!”
“喜欢花?”
“嗯嗯,喜欢的。”
“那夫君在寝殿种满花,好不好?”
沈时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喜欢吗?”
沈时看着手上的花朵,才一会儿就蔫蔫的了。花瓣无精打采的垂着,花梗也软趴趴的。说:“它们应该喜欢在外面。”停顿想了下:“外面有阳光,雨水,有风,它们应该会很喜欢。还是不要把它们锁在房间里面,它们会不开心的。”
“好!那——,”魏闻寒看着沈时,轻声问:“辰辰想要感受阳光、雨水和风吗?”
“我——,”沈时低下头:“我不知道。”
“等辰辰想要的时候,再告诉夫君,好不好?”
春天到了之后,钱来每天出去都会给沈时带样东西回来。一朵盛开的花朵,一片翠绿的树叶,一只翅膀被折断的蝴蝶。
钱来不出意外的被罚了,小爪子被沈时打了几下,它最喜欢的鲜虾也被扣了。
钱来歪着脖子:“喵?”
沈时小心翼翼将蝴蝶包在帕子里面,刚刚还能扇动一边翅膀的蝴蝶,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声息。他有些严厉小声训斥道:“钱来,以后不能这样子了。”
“喵?”
“不可以捉蝴蝶和小虫子,进来知道吗?”沈时掐着腰,严肃认真和钱来讲道理,奈何钱来是只猫。
“喵喵喵???”
沈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钱来沟通,只能求助魏闻寒,他捧着蝴蝶跑到魏闻寒面前,憋着嘴:“夫君,蝴蝶。”
魏闻寒放下手中的书,将他揽在怀里,手帕上面放着一只死掉的蝴蝶,黑色为底上面是蓝色花纹。半边翅膀只剩下一个骨架,上面的扇面破破烂烂,腿也折断了两只,触角齐齐被断。
“钱来?”
“嗯。”
“那罚它一个月不能吃虾,好不好?”
“别!”一个月不能吃虾,钱来也太可怜了。而且它也是为了自己,想要自己高兴,沈时抓着魏闻寒的手臂,摇了两下,轻轻说:“太重了。”
“半个月?”
沈时摇摇头。
“十天?”
摇摇头。
“五天?”
沈时抿着嘴巴,想了想,还是觉得太重了。他伸出一个指头,弱弱问道:“一天?”
魏闻寒挑眉,眼神带着一丝玩味,笑道:“会不会太轻了。”
沈时急忙摇头:“不轻不轻,罚多了,它会难过的。”
“哦?”
“他也不知道,蝴蝶会死掉。而且——。”
“而且什么?”
“它也是一片好心。”
“好,那就罚一天。”
沈时躺在魏闻寒怀里,背靠在他的胸上,眼睛偷偷往那扇微微打开的窗户探出。他小声问道:“夫君,外面的花都开了吗?”
“嗯。”魏闻寒低下头,吻了下沈时的发顶,轻轻回:“开了,要去看吗?”
春天到了,应该不用怕了吧。沈时脸上小小纠结起来,“好看吗?”
“没有你好看。”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魏闻寒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吐出:“只有辰辰最好看。”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沈时躲在魏闻寒背后,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亦步亦趋紧紧跟着,生怕落下半步。
院子里面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
阳光毫无遮拦照进屋内,沈时一下没适应过来,眼睛紧紧闭上了。他拉着魏闻寒的袖子,怯怯地小声喊道:“夫君,夫君。”
“怎么了?”魏闻寒转身将他抱在怀里,将外界挡在后面,轻声哄着:“不要怕,夫君在呢。”
阳光暖暖地照在沈时微微发抖的手背上,柔柔地。许是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他慢慢抬起眼皮,眼睛怯怯地往外偷看去。
院子里面,枝丫上面都是嫩绿的新芽,小小地争前恐后露出尖尖。早春的花朵一朵比一朵开的艳丽,阳光底下分外明媚。
“想出去看看吗?”
沈时没有出声,轻轻点了点头。
“好。”魏闻寒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迈过门槛,轻声鼓励:“已经出门了,辰辰真棒!”
“嗯。”
“想去别的地方走走吗?”
“可以吗?”
“可以的。”
“那——,那你不能松手。”
魏闻寒牵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看着沈时的眼睛认真说道:“我永远也不会松手。”
满园子春意盎然,沈时紧紧抓着魏闻寒的手,眼睛四处打量着满园春色。泥土中弥漫出新鲜湿润的气息,混合着鲜花嫩草的微香,氤氲着甜润味道。
“夫君夫君,那里有蜜蜂。”
“夫君夫君,那朵花好好看。”
“夫君夫君——。”
声音清澈干净,像是深山里面最清冽的一汪泉水。魏闻寒声声微笑回应,句句不让话落地。
“那我们以后天天出来,好不好?”
“嗯嗯。”沈时嘴上回应着魏闻寒的问题,眼睛却滴溜溜四处转,一切都能引起他的好奇。
魏闻寒掰正他侧着到处打量的脑袋,让沈时的眼里只有自己,问:“它们有我好看吗?”
沈时弯起狐狸眼:“夫君,最——。”呼吸陡然停滞,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眸子瞬间被恐惧无助填满,嘴巴颤抖惊恐出声:“柳——,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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