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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换了个马甲

“宿主是何意?是你在同我说话?”

羽山珺抬起手,微微歪头看向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闪烁不定。

[是的宿主,由于您绑定了系统,此刻系统由您使用。]

戒指上银光闪了闪,羽山珺怀疑自己眼花,但是紧接着便听到那个自称为“系统”的戒指继续道:[宿主正式由‘鹿雨笙’更名为‘羽山珺’]

“鹿雨笙?方才自尽那刺客?”

[是的宿主,鹿雨笙并不是刺客,而是异界之魂。他没有自尽,只是使用了道具‘移魂娃娃’灵魂出窍附身至他人身上逃脱了。]

异界之魂?

十年前,师父曾迫于无奈告诉自己,唯一能救她的方法,便是以魂补魂。

若是能寻到特殊魂灵,定能一举成功。

那异界之魂算不算特殊魂灵呢?

羽山珺面上瞬息万变,最终定格在诡异的兴奋之色中。

羽山珺正待再细问,一名容貌昳丽却身着男装的女子忽然奔至他身前,行礼道:“大人,刺客已气绝身亡,是否处理了?”

整个龙牙司守卫兵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刑狱。

羽山珺扫了一眼周围,下令道:“全部撤回去!留春,尸体埋了。”

姬留春应道:“是!”

羽山珺拎着流银刀回到停山居。

方才他刚卸了官服准备睡下,秦思博就敲响了房门。

禀告道刺客逃脱时,羽山珺还不信。

直到被鹿雨笙那一拳击退才信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濒死状态忽然战力提高到如此境界。

也许都与这诡异的“系统”有关。

羽山珺推开房门,转过黄花梨雕螭龙绿石屏风,往那黑漆彭牙四方桌前坐下,流银刀朝后一扔,分毫不差地落到武器架上。

他指关节轻轻扣击桌面,斜睨着指上这枚银戒,浅色瞳仁中一缕烛火徐徐摇曳。

“是你将那异界之魂带来此地,可对,系统?”

[是的宿主,鹿雨笙在异界阳寿未尽,肉身却已灭,不得已,地府将其放入此界重生,结果随机投放之躯……]

“便是方才那七曜宫刺客。”

他轻轻抚摸银戒,唇角溢出诡笑,眸光灼灼。

[正是。]

“为何你要把这些天机泄露于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他举起手,来回翻看戒指。

[我是系统,属于AI智能。是地府开发出来辅助修复bug的一种人工智能机器人。]

羽山珺:“…………”

总觉得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有点像天书了呢。

“人工智能为何物?八鸽又是?”

无碍,他这人一向不耻下问?

不懂就多学学!

系统就羽山珺提出的每个问题都进行了全面解答。

翌日,羽山珺至圣殿汇报完前夜刺客闯宫一事后,又匆匆赶回。

接下来三日,羽山珺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连吃饭都在房里吃。

这般异常,身边的两位得力干将早已察觉。

姬留春一脚踹向秦思博的屁股,将他踹了个踉跄,扑到了停山居门上。

“姬留春!你哪里有点女子样?!”

“那你很男子样吗?不仅喜欢吃甜点,还爱绣花呢!嗤——”

“我绣花那是在练功!你懂什么!”

“切,绣花神针吗?”

“你——!”

“闭嘴!”

一道嗓音响起,微凉低沉还带着微微沙哑。

二人立刻收声抬头看去。

结果同时吓了一跳!

“大人!您……您这是……怎、怎么了?”秦思博大惊失色,一个滑跪冲到羽山珺面前。

姬留春稳重地行至羽山珺面前行礼,虽然面上有些讶异,但语调仍然波澜不惊:“大人,昨夜没睡好吗?”

羽山珺心累地摆摆手,“无碍,你们都回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恭敬行礼道:“是!”

羽山珺再次回到屋里,揉了揉鼻梁,显得极为困倦。

这七日来,他一宿囫囵觉都没睡过,眼底熬出一片青黑。

他未曾料到,当他问出第一个疑问时,会牵扯出后面如此多问题,简直是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目前为止,他也只弄清了个大概。

那个异界,比起眼下他们所处之界先进了一千多年。这对他来说,那个世界简直是话本里都无法想象出来的世界……

这对他的三观造成了极大冲击和影响。

大致了解完那个异界之后,他突然觉得连皇位都不过尔尔了。

据系统回答,他们那个时代的人类,人人都需要读书,读的内容还五花八门各有领域!

简直比他们皇帝的先生还要博学。

羽山珺对未来的异世界极为好奇,也深受震撼。

而他同时也知晓了鹿雨笙的来历,地府记载了每个人的生平事迹。

要从系统这里得知,直如囊中探物,易如反掌。

此刻他对鹿雨笙的兴趣前所未有的浓厚,出于某种目的,眼下他只想将这只稀有的异界之魂抓回来!

明明脆弱不堪,奄奄一息,却仍然拼命转动那并不太灵活的脑筋,那努力想要活下去的样子虽然有趣,不过可惜了,他的命运在此刻已经注定……

而系统为何会将所有都告诉羽山珺?

它虽然智商不够,但是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只有早日完成任务,才能早日回去。

如果能提前完成任务回到公司,就有机会进入下一轮的系统更新和维修,那它就能重生。

鹿雨笙刚到此界便陷入生存危机,若是这么快便任务失败,它回去的第一时间,便是直接被丢进回收站。

鹿雨笙使用的这两个道具,是它从其他高智商的优秀系统那里讨来的下等货。

多年下来它也积攒了不少道具,但任务也总是失败多过成功。

它从生产出来便是下等品质,智商并不足以应付一些危急情况。

正是因业务能力太差,才频频导致任务失败。

这次若是再失败,就真的要进回收站了。

因此,这是公司给它的最后一次机会。

然而眼下还是搞砸了……

不行,此刻不仅是鹿雨笙的生存面临危机,它亦如此!

只要能找到鹿雨笙,重新绑定上他,完成任务,不管羽山珺要做什么它都会全力配合。

[宿主,只要您帮我寻回鹿雨笙,将我归还于他,你需要任何帮助我都可以给您提供!]

羽山珺眉尖一挑,唇边露出些许诡异的笑容——正合他意。

原本,他的大计已经行进到六成。

不过目前看来,计划要稍稍改一下了。

“可以。不过,他既然已经利用道具逃脱,天下之大,我要如何寻找?”

[放心,我已给鹿雨笙安装了灵魂之眼,只要我调出监控,就能看到他所见之景。我们可以根据他所处的环境与人物推断出他此刻的所在之地!]

系统的声音有些洋洋得意,在鹿雨笙身上做的手脚,是他从诞生起到如今做过最出格的一次。

不管是道具,还是灵魂之眼。

它只是个业务能力极差的废物系统,并没有像那些高级系统般拥有无数高阶道具,能够提供给宿主最好的体验。

它的道具,宿主们看不上,它只能给宿主出出主意。

可是它的建议,宿主们总是不听。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它是下等品质的系统,公司才故意将那些素质低劣狂妄自大的垃圾宿主安排给它,这让它的业绩越发雪上加霜。

而没有高阶道具,一旦陷入险境,就很难脱困。

恶性循环之下,任务失败越多,它越得不到奖励和道具。

而灵魂之眼,是从某个将死的其他宿主身上捡漏得来的。

当鹿雨笙让它从他体内分离出去时,它即使肉疼,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灵魂之眼给鹿雨笙安上了。

果然,它不详的预感成真,还真与鹿雨笙走散了……

“哦~~?”羽山珺摸了摸它,忍不住夸奖道:“做得好啊~”

第一次得到正面夸赞,系统更加得意,它心花怒放,连忙调出监控。

羽山珺只觉眼前一花,忽然就出现了完全陌生的画面,把他吓了一跳,差点转身抽刀砍上去!

[宿主莫慌!这是鹿雨笙眼前之景,您淡定~淡定~]

羽山珺阴测测瞪了它一眼,“下次调监控必须经过我同意,否则……”

[…………否则?]

“我就将你丢进海里,让你永远回不去!”

好歹毒的威胁!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立刻萎了,哆嗦道:[好、好的……]

“哦对了……”他拉长音调,凉嗖嗖的眼神盯着它,“你最好别在我身上动任何手脚……否则……”

[我懂!我懂!丢海里嘛!绝对不会,您放心!我身上的道具都已经用完了……]反正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还是没有~

羽山珺没再理睬它,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画面上。

他的视角似乎在鹿雨笙身上。

自己正走在一方碎石路上,周围是一片围起来的篱笆。

而他手上端着碗汤药,浓稠乌黑,袅袅冒着白气。

鹿雨笙走到茅屋前,推开了破旧的木门。

那是间不小的茅草屋,厅里陈设简漏,一张四方木桌两把木椅,上头污渍油光滑亮,显然用了不少年头。

四面朽木墙上还破了些洞,呼呼漏风进来。

他推开右手间的那扇房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被褥单薄,墙缝漏风。

得亏如今日橙阳暖融,凉意不浓,否则床上那病重昏迷之人怕是熬不过去。

鹿雨笙手中汤药正是给此人服用的。

他将汤碗放置于桌面上,来到病人床前,唤他:“喂!醒醒!起来吃药!”

那人仍旧一动不动,昏迷不醒。

鹿雨笙并不知道这人是谁。

这是他从小溪边捡回来的。

他那日使用移魂娃娃,随机进入了龙牙司外围某个路人身上。

那时天光大亮,百姓们早起干活,挑着扁担做买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他发现自己移魂到了一名少年身上,此刻正坐在路边,面前摊着一块脏兮兮的旧布头,上面摆着些新鲜药材。

兴许是他自己采摘的,都是些药铺里最常见的寻常普通药材。

鹿雨笙进入到少年的身体后,第一时间就是满脸慌张,举起左手看了看——

还好还好,左手还在……

他倏然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有所缓解。

然而脑子里还残留着方才断腕时的恐怖剧痛……

他打了个激灵,浑身发寒,从头顶到脊椎都透着一股凉意。

差点就真的死了……

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涌上来。

他坐在路牙子上许久,都未曾有一人来问价。

左手里握着一只人形布偶,他打开掌心一看,布偶竟然少了一只左臂!

鹿雨笙瞪大了眼睛,翻来覆去检查一番,发现不是自己眼花,是真的少了一只左臂!

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被羽山珺砍断了左手掌……

等等,系统呢???

掌心里躺着移魂娃娃,但是五根手指头上光溜溜的啥也没有!

他猛地抱住头,瞳孔地震,喃喃自语道:“系统……好像是在左手食指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没了系统,他要怎么活下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没听说过系统也能丢失的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鹿雨笙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泪流满脸,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办。

人们路过这里,见此情景都像躲瘟疫般绕开。

忽然,一双布鞋停在鹿雨笙面前,头顶传来一道声音:“虎蛋儿,你在干啥子哟?脑壳疼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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