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视察任务，陆明哲感觉自己接的不是工作，而是一张通往未知刑场的门票。他连夜啃完了严秘书发来的关于那家子公司的资料，看得头昏眼花，只记住了个大概：一家做智能家居的初创公司，技术有亮点但运营不善，才被顾氏收购。
第二天，坐在前往子公司的车上，陆明哲紧张得手心一直在冒汗。他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顾寒深，男人正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任何情绪。
（陆明哲内心OS：万一我又说错话做错事，当着子公司那么多人的面，他会不会直接把我扔出去？）
【系统提示：本次视察为重点剧情场景，请宿主谨言慎行，维护主角攻形象即为维护自身安全。积分奖励与风险并存。】
陆明哲：“……” 这系统说了等于没说。
车子抵达位于科技园区的新锐科技公司。子公司的高管们早已诚惶诚恐地等在门口，看到顾寒深下车，立刻迎了上来，态度恭敬无比。而当他们看到紧跟着顾寒深下来的陆明哲时，眼神都闪过了一丝惊讶和探究。
为首的总经理姓张，是个看起来精明能干的中年人，他热情地引导着顾寒深参观公司，介绍核心团队和产品演示。陆明哲则像个透明的小尾巴，跟在后面，努力记住听到的一切，生怕待会儿顾寒深又突然提问。
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直到他们来到研发部门的产品测试区。张总正在口若悬河地介绍一款新开发的智能音箱如何如何领先，演示人员却突然出了状况——音箱在响应一个复杂指令时，突然卡顿，然后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噪音，最后彻底死机了。
演示人员的脸瞬间白了，张总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测试区鸦雀无声，气氛降到了冰点。
“顾、顾总，这……这只是个意外，我们马上排查问题！”张总连忙解释，声音都有些发颤。
顾寒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台“罢工”的音箱，眼神平静，却让周围的压力倍增。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带着几分夸张的惊讶，响了起来：
“哎呀，张总，你们这产品……稳定性好像不太行啊？这要是卖给客户，岂不是天天要售后？”
说话的是站在张总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花哨的衬衫，头发梳得油亮，是子公司的营销总监，姓王。他这话看似在说产品，但那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陆明哲，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
（王总监内心OS：哼，不过是个靠脸上位的草包，也配跟着顾总来视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顾总看看谁才是真正能干实事的人！）
陆明哲心里一沉。他认得这种眼神，原著里，这种捧高踩低、趁机给“关系户”上眼药的配角可不少。这是把当他软柿子捏了？
若是平时，陆明哲可能就怂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今天不知怎么了，也许是病刚好脾气躁，也许是连日来的压力需要个出口，又或许是王总监那眼神实在让人火大，他脑子一热，竟然开口怼了回去：
“王总监这话说的，好像您亲自测试过所有批次的产品一样。”陆明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技术演示出现意外很正常，重要的是解决问题的速度和态度。张总不是已经说要排查了吗？您这么急着下结论，是巴不得产品出问题，还是对研发团队的效率没信心？”
他这番话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我靠！我居然敢怼人了？！还是在这种场合！
王总监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像个漂亮花瓶的“关系户”敢当众反驳他，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对客户负责！”
“负责？”陆明哲豁出去了，反正已经开了头，“当着顾总的面，不先想着解决问题，反而急着甩锅和贬低自己公司的产品，这就是王总监的负责方式？长见识了。”
“你……！”王总监气得手指发抖，却碍于顾寒深在场，不敢太过放肆。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包括张总。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安静跟在后面的陆助理，竟然有这么锋利的牙口。
顾寒深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死机的音箱，缓缓移到了陆明哲身上。青年因为激动，脸颊微微泛红，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被惹急了终于伸出爪子的小动物。那强装镇定却掩饰不住紧张的样子，与他平时在自己面前那副怂包模样截然不同。
有点意思。
顾寒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但很快消失。他看向面如土色的张总，终于开口，声音冷冽：“张总，我需要一个解释，以及解决方案的报告，下班前发到我邮箱。”
他没有指责王总监，也没有表扬陆明哲，但这份无视和直接向张总施压的态度，已经明确表明了立场。
“是是是！顾总放心！我们一定彻底排查！马上解决！”张总如蒙大赦，连连保证，同时狠狠瞪了王总监一眼。
王总监脸色灰败，知道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彻底完了。
视察的后半程，气氛更加微妙。没人再敢轻视顾寒深身边那个漂亮的年轻助理，甚至有人偷偷投来敬佩的目光。陆明哲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内心OS：完了完了！冲动是魔鬼！我居然当着顾寒深的面跟人吵架！他肯定觉得我惹是生非！200积分要飞了！社会性死亡预警！）
回程的车上，陆明哲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团空气。他偷偷观察顾寒深的脸色，依旧是那副万年冰山样，看不出喜怒。
就在陆明哲以为暴风雨即将来临，连系统都开始默默准备电击的时候，顾寒深却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晚上想吃什么？”
“啊？”陆明哲懵了，下意识回答，“随、随便……”
顾寒深拿出手机，对司机报了一个私房菜馆的名字，然后对陆明哲说：“那家还不错。”
陆明哲：“？？？”
这什么神展开？不是应该秋后算账吗？怎么突然跳到晚饭了？
【叮！视察任务完成。宿主在冲突中维护了主角攻权威（间接），并展现出一定应变能力。任务奖励积分 200已发放。】
【叮！检测到主角攻对宿主行为未予责备，反而主动安排晚餐。互动模式进一步偏离预期。剧情偏移度大幅增加。】
听着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看着旁边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只是决定今晚喝什么口味的咖啡一样平常的顾寒深，陆明哲彻底陷入了混乱。
顾寒深……这是在护短吗？
就因为自己阴差阳错地怼了那个挑衅的王总监？
还是说，这又是一场更高级的、他无法理解的……玩弄？
陆明哲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第一次觉得，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顾寒深这个人。
而这场穿书游戏，似乎从他被泼出去的那杯酒开始，就已经彻底脱离了原著的轨道，奔向了一个连系统都无法预测的未知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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