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好事,江沨年不知道,但他现在饿得发慌,如果给他一个契机,他或许能告诉这场任务的NPC,这将不会是什么好事。
外面的走廊上已经没人了,他拎着斧头,目的明确的朝着NPC的房间漫步走过去。
男主人实在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客人来敲门,他带着满脑子的怒气,愤愤的拉开门,他都已经想好怎么惩罚这个客人了。
没想到那个客人抬起眸,一张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脸显露出来,他下意识皱了一下眉,余光一瞥,什么东西在他的眼里一晃而过,当他重新聚焦视线,却见那个人手里懒洋洋的拎着一把斧头。
不像客人,更像讨债的。
“客人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男主人强装友善的开口,他总觉得这个人的心情不太好,今日不宜多和他逗留。
江沨年饿得难受,他舔了舔唇,开口道:“我饿了。”
男主人罕见的一愣,他显然也没料道对方会说这个。
“怎么办?”江沨年继续道,“您应该不会想让…您客人饿死的,对吧。”
如果现在NPC手上有炷台,可能就砸他脸上了,这人每次说话都听的人一股莫名的怒气!
他很想说“饿死算了”,但为了维持他那副友善绅士的模样,他还是很“乐观”的为他指明了方向:“当然不会,客人可以去一楼找找管家,他将会为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说完NPC也没等他回答,忙不迭关了门,像是生怕那斧头砸他头上一样。
江沨年能信这NPC就有鬼了。
管家已经出场了两次了,虽然江沨年知道这话不可信,他还是拎着斧头下到了一楼。
算起来江沨年这次出来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因为饿,他顶着个原住民的身份,这身份限制太多了,要想白天和其他玩家一起找线索,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只能当几天夜猫子,晚上来找找线索。
一楼他早就逛过一圈了,别说厨房了,就是厕所都未必能够找到,他从大厅的八人餐桌走过去,却突然发现空气陡然变冷了,冷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场地。
江沨年其实是有点怕冷的。
因为这时候,他发抖的样子就显得他格外狼狈。
他哆嗦了几下,很快,江沨年就发现了原因,原本紧闭的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连带着旁边那杂物间的门一同,互相张着黑不见底的大口。
风就是从后门来的,这后门原本是无法打开的,但他知道这后面应该是个花园,剧烈的雨声从门外传进来,他拎着斧头缓步靠过去。
后门的视角很局限,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没想到就在某个角度,他的余光看见了一个黑影,那个人正弯着腰,在一棵大树的底下,用手里的铲子挖着土,他的脚边放着巨大的破麻袋。
这个人他认识。
他穿的是一件冲锋衣,江沨年奇怪的打量着那个人,对方丝毫没有掩藏的意味,动作不算轻,他戴着帽子,在树下挖了一个坑,然后将旁边的破麻袋踢进去。
他不觉得自己现在冲出去,是个明智的选择,他走进旁边的杂物间,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弱了,才拿着里面的铲子走出来,那个大坑已经被填平了,腐朽的土壤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越发难闻。
江沨年颠了颠手里的铲子,觉得今天晚上自己可能是真的闲的,他还是很饿。
十分钟后,他成功把俞眠辛辛苦苦埋好的东西挖了出来,还没等他打开破麻袋,里面的东西就自发无规律的蠕动了起来,看起来颇有种要破壳的感觉,突然一只惨白的手破开破麻袋,一把抓在了江沨年的裤脚。
江沨年:“……”
他是真后悔了。
江沨年面不改色的后退一步,只听对方口中咿咿呀呀的说着:“救…救我……”
“救……救……我……”
同他最初接到的那通电话的声音,简直如出一辙,敢情这场任务求救的人就是他。
“你是谁?”这人还没挣脱破麻袋的束缚,只有一只手漏出来胡乱的抓着,他退远了一点,确保这只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抓到他身上才停下。
这人听见了玩家的声音,原本就嘶哑的声音,突然激了动起来,他叫着:“啊…老爷的晚饭我还没做,我会死的,我会被杀死的,救救我…救救我…善良的客人,救救我啊……”
这也是鬼话,江沨年在脑里默默评价,刚刚看“冲锋衣”埋那么久没见他动一下,而且这人…姑且算做人,现在应该已经是尸体了,看来这是NPC口中的管家。
江沨年蹲下身,轻声问:“你先告诉我,厨房在哪里?”
在江沨年背后的一间房里,俞眠垂着眸,看着站在雨地里面的人,动了动手指,他早就察觉到了这个人,只是一直没管。
江沨年匆匆将这具尸体又埋进了土里,等他回到房里,宋立夏表情惊悚,恨不扑上来喊一声“谢天谢地”。
江沨年疑惑的倪了他一眼,然后开始脱身上的湿衣服。
宋立夏看起来真的吓惨了:“你…去干嘛了,怎么一身的泥。”
江沨年在心里回他,威逼利诱NPC后,想找管家做饭,没想到找到了管家尸体,他的晚饭也泡汤了。
其实有时候人饿久了,也就不饿了,不过那位冲锋衣玩家怎么回事?大晚上埋尸体?
宋立夏已经无心让这人回答他了,他继续絮絮叨叨:“你刚刚不在,有个人在外面敲门…一直问我里面还有人吗?”
然后他一个人伪装两个人的声音,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起来,才骗过了那个东西。
“嗯。”
今天太晚了,江沨年毫不在意的听完这个故事,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倒头就睡,宋立夏立在他床边,无助的看着他,他实在想不通,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奇怪又令人心安的?
第二天早上,宋立夏是被外面惊慌的闹声吵醒的,他抓着乱成一窝的头发,偏头想去找江沨年,却发现这人早就不在房间里了。
外面七嘴八舌的叫着:“死人了!死人了,有人死了!”
他猛地拉开房间门,恰好撞见王浩从一边跑过来,对方兜头就是一句惊奇的问候:“我操,你居然还活着!”
不然呢,他还能死了?
宋立夏现在倒不是很在意自己死没死,他在意江沨年死没死,昨天那人拎着斧头去找NPC,大清早没见到那个人,又听见死人了,他很难不联想起来:“谁死了?在哪儿?”
“不知道,我正要去看看。”
二楼的卫生间里,一个人的头被塞在了洗脸池里,她的两只手死死的抓着陶瓷边缘,水龙头大开着,哗哗地流着血水,她乌黑的头发被浸湿,整个人呈现一种诡异的姿势,被溺死在了池中。
“我今天早上刚推开厕所的门,就看见……看见……她……”周小宁浑身发抖,她惊慌地缩在人群里,颤着音解释着,“我也没想到,她…她的身份明明是客人,怎么会死呢…”
死的不应该是任务详情的女友吗?
陈志皱着眉,显得很不信任:“真的是客人吗?”
“是…客人。”
这具尸体暂时还没人敢动,等宋立夏来的时候,玩家已经开始盘问细节了:“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宋立夏远远地看了一眼,发现死的那个人是个女生,他松了一口气,如果江沨年死了,今天晚上这房间可就真成他一个人了。
“那个人昨天没对你做什么吗?”王浩站在他旁边问。
宋立夏疑惑的看着他:“能做什么?”
王浩似乎被噎了一下,就听宋立夏接着问:“你今天看见他了吗?”
宋立夏站在这里等着,他觉得江沨年应该会过来看看,但事实上并没有,玩家们已经开始携手将尸体抬出来了:“这身上还有火烧的痕迹。”
他们最开始谁都没敢碰,从身后只知道被淹了,现在抬出来,才发现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还能看出她的关键特征,是昨天拍桌子的那位女玩家,李微怡。
“怎么又是淹又是烧的?”
客人这个话题还没过去,关于她死法的问题又来了。
宋立夏等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那个人,他担心这个人别死在了其他地方,所以宋立夏趁着其他玩家争执的间隙,悄无声息溜了出来。
他绕着二楼找了许久,终于,宋立夏在二楼的某个位置,突然发现一楼大厅里居然坐着两个人,他仔细辨别着,才发现其中一个人就是江沨年,对方背对着他,正安静的等在位置上。
另一个人戴着宽大的帽兜的人,坐在主位上,他的手指交插着放在桌子上,看起来一副绅士的模样,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NPC。
桌子上的蜡烛依旧摇曳着,上面却一夜之间多了许多丰盛的佳肴,江沨年这时候应当是高兴的。
这是宋立夏的第二想法,第一想法已经在见到NPC的那一刻,就倾刻泯灭了——给他一千个胆子,他都不敢跟NPC正面对峙。
江沨年剥着手里的橘子,镜片上倒映着橘黄色的火光:“客人死了,主人家不管管吗?”
他将手里的橘子分成两半,推给NPC一半,今天男主人没有戴面具,反而罩着一个宽大的帽兜,正好遮住了他的眸眼,只留下一截惨白的下巴。
对方勾起笑容:“客人说笑了,这些我又如何管呢?”
“是吗?”江沨年带起尾音。
NPC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抬起手边的红酒晃了晃,然后慢悠悠的说:“快要到饭点了…”
“该吃饭了。”
江沨年弯唇笑了一下,他自然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死的人是什么身份。
第一天,死了一个客人。
这场任务看起来处处都是疑点,给的线索很多,实际上能够真的称得上重要的,并不多,比如说昨天晚上的管家,就算死了,一顿饭还是做了出来。
男主人见这人半天没回应他,他侧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说呢?”
“是该吃饭了。”江沨年淡淡地答。
本场任务NPC只有一个,如果这个NPC是系统用来制造恐惧,扼杀玩家的,在王浩即将踩脏他地毯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根本没有他活下来的份。
他一共和这个NPC呛了两次,第一次在玩家进门的时候,男主人气的想拿炷台砸他,尽管这样,在他后面问NPC,为什么点蜡烛的时候,对方依旧回答了他——“太黑了,我不习惯。”
第二次是在昨天晚上,这也是他真正确认这位NPC身份的原因,不排除有用斧头威胁的成分,他看出了男主人的怒不可遏,可是在最后,他还是给出了有力回答——去找管家。
男主人很满意这个答案,他放下酒杯:“我去将客人们都请下来。”
说着他站起身,江沨年的眸光微微一动,这人是不是变高了?
催更随机掉落,存稿已过15万,[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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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烛光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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