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岁末将至，北方的寒风冷冽干涩，无情拍打光秃秃的枝干。
清荷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吃过早餐，见外面天已大亮，于是关掉餐厅灯。
她走到阳台前观察荷花，隐约听见楼底下阵阵喧哗，她没多在意，只瞥一眼。
倏而，手机铃声响起，瞧见是姑姑打来的电话，她立即接听。
“姑姑，您这么早就起来啦？”她看了眼墙上时钟，早晨七点半。
李观云的嗓音带着抹不开的笑意，“是啊，一起床就想给你打个电话，猜你肯定已经吃过早餐了。”
清荷亲切地笑了笑，姑侄俩寒暄几句，李观云说：“中午回家吃饭吗？我和你姑父想庆祝你终于澄清谣言。”
早先出事的时候，姑姑和姑父曾劝过她，让她尽快找证据找律师，如若谣言缠身，将终身都甩脱不了。
但那时，她悲伤地沉浸在母亲的死亡中，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后来他们见她伤心过度，每天精神不济，不好再劝。
姑父也曾用自己人脉去找学院和舞团的老师，但她本人已灰心意冷，他人更是爱莫能助。
这次家庭聚餐，想必李观山也会在，自她过生日那天，他们大吵一架后，她和李观山没碰到几面，只有偶尔几次他象征性地关心她的近况。
李观山去或不去，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清荷没问，愉快地答应：“好啊，我中午下班就过去。”
李观云高兴地合不拢嘴，“好，那我现在就去买菜，做你爱吃的。”
“姑姑最好了。”
挂断电话，她背上包出门，走进电梯，碰到楼上两位邻居，清荷一进去，她们始终用诧然的眼神盯着她。
他们打过几次照面，但没说过话，她没多在意，敛睫看鞋尖。
忽而，其中一位女邻居小声问：“你是李清荷吗？就是最近网上爆火的女舞者。”
闻声，清荷点头，“嗯，我是。”
另一个女孩激动地惊呼，“哇真的是你，你本人长得太好看了，气质好好啊，好像仙女！”
面对无数次这样的夸奖，清荷已经习以为常，她礼貌地回应：“谢谢你，我在‘藕花深处’有演出，欢迎你们去看。”
“那个酒吧我知道！可惜我现在未成年还不能进去。”
出了电梯，她们请求拍张合照，结束后，李清荷往门口走，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女生拦下她：“小姐姐，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外面的人一大早就在门口蹲守，业主群里说就是在蹲你的。”
清荷震惊地睁大眼睛，这些人连她住的地方都找到了？
“是吗？我去看看。”她不可置信地穿过走廊，躲在墙边偷瞄门外，单元楼门口有五六个人聚集在一起，有拿相机拍照的，有拿手机在那直播的。
她疑惑不解，曦光里治安严谨，不知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旋即，她对身后的两个女生表示感谢：“还好有你们提醒，麻烦你们出去的时候不要向他们提到我。”
“小姐姐放心，我们保证不理睬，守口如瓶。”小女孩嗓音稚嫩。
*
重又回到家，清荷先是给物业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们把楼下人群请出去，物业闻言立即派两名保安赶过来。
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她拨通冯缘的电话。
电话嘟了三四声，那头响起冯缘没睡醒的声音，他有严重的起床气，抱怨道：“你怎么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啊？真是扰我清梦。”
“你现在能到我家来吗？我家楼下有好几个人在堵我。”她没管他什么情绪，直截了当地说明意图。
冯缘瞬时清醒，双眼清明看天花板，不相信地啊一声，怒斥道：“那些人也太猖狂了吧，这已经到了严重侵犯**的程度，典型私生饭！”
“物业表示会把他们请出小区，但我担心他们会在大门口堵人，所以你现在能过来吗？”她语速飞快。
解释完，她补充道：“有偿的，冯保镖。”
冯缘腾地坐起来，提到保镖这个词他就来气，前天晚上他在酒吧遣散人群后，回到化妆间却发现门锁了，他在门外哀嚎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开门。
鬼都能猜到他们俩在里面干什么。
他哼一声，“李清荷你还好意思说，你见色忘义！把我关在门外半个小时，这个仇我永世不忘！”
提到这，李清荷柔白的脸绯红一片。
那天，她主动亲了林津廷后，他意犹未尽地噙住她的两半唇，在激烈地情意驱使下，他轻而易举撬开她牙关，滑过她细软的舌尖，接吻的声音在窄小的化妆间无限放大，令人无限遐想。
他的吻如凶猛突然的海浪，从口腔，到脸颊、耳朵又到下巴和脖子，都沾上海水的气息。
她像被海风吹打的摇摇欲坠的帆，双手紧紧抱住林津廷，不受控制地挂在他身上，想离他更近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觉得这样会让她感到舒服。
他们滚热的体温紧贴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已经皱的不像样，她的裙摆被推起来，露出莹白的肌肤。
清荷在林津廷充满爱意的吻里沉沦失态，宛如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完全没有听见门外冯缘的呼喊声。
彼此分开时，林津廷停在她红透的耳朵旁，喘匀一口气说：“小荷，我们今天才刚在一起，我就快控制不了自己了。”
这话让她脸红的更彻底，她靠着林津廷肩膀，低头瞥见他突兀的部位。
“怎么不说话了！”冯缘的声音把她拉回思绪。
她快速眨动眼睫，藏起心思，放低姿态说：“那次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这还差不多。”冯缘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走下床，“你在家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挂断后，冯缘觉得不太对，他抓耳挠骚思忖，清荷已经有男朋友了，这种事就应该让林津廷去做，要不然男朋友用来干什么的。
越想觉得越有道理，他风风火火地给林津廷打去电话。
*
等到门铃声响起，李清荷走到可视门铃前，看到林津廷的脸时莞尔一笑，她迅速摁下开门键，打开门等他上来。
冯缘十分钟前打电话称身体不舒服，擅自主张让林津廷过来接她。
清荷知道他佯装称病，没拆穿他，还特意打趣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不多久，电梯门打开，林津廷大步流星走进来，担心问：“那些人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有人提醒我，我还没出门就回来了。”清荷关上门，轻描淡写说。
在开车过来的路上，林津廷心急如焚，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十来分钟就赶过来。
他真担心清荷因此出什么事，网络上的人为了博取流量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若是混入一两个不怀好意的人，突发意外伤到她，他都不敢想后果。
林津廷揉了揉清荷脸颊，顺手拎起她的包，“走，我们先去公司。”
坐到车上，他平稳地打方向盘，他提议道：“小荷，搬到我那住吧。”
只有清荷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他才能完全放心。
这小姑娘主意大得很，楼下有陌生人堵她，连吭都不吭一声，反而打电话给冯缘。
林津廷气恼的是清荷遇到危险，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
但或许是他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一定程度，如果他们能住在一块，在保护她安全的同时，也能趁此机会培养培养感情。
李清荷愕然地啊一声，“住你家？”
她以为要和他父母一起住，对他的提议甚为惊讶。
“我一个人住的房子，就在曦光里附近。”林津廷打消她的顾虑，解释原因：“现在你声名在外，个人生活安全需要人保护，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这个男朋友义不容辞。”
前方红灯，车子缓缓停下，他握住她搭在腿上的手，嗓音柔和如春风，哄劝她：“暂时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就搬回去好不好。”
李清荷正定定看着他，动容地眨动眼睫。
过了一会儿，她低头回握住他的大手，“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事儿都结束，我就搬回去。”
他抬起她的手轻吻，“你说了算。”
到了公司，清荷坐在设计师旁边，设计师是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孩子，和她年龄相仿，两人沟通起来很顺畅。
她们把一半的工作做完，主管领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走进工区，热情对大家说：“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宋云旗同学。”
工区里传来热烈的欢迎声。
公司里大多数是年轻人，喜欢中二和动漫的人尤为多，因而气氛更为活跃，看到有新鲜血液加入，以后能把不想做的活都能推给实习生，任谁都高兴一场。
主管把宋云旗安排在清荷旁边的工位，男生很活泼，一坐下就凑过来问：“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咱俩坐在一块，以后多多关照。”
“我叫李清荷。”她说。
自知以后在公司待的时间不会长，官司一结束她就会离开，清荷对所有人都淡淡的，没有过多交集。
她每天只把该做的工作完成，偶尔和设计师聊一些兴趣爱好，其他的都没过多深入。
宋云旗一听到这个名字两眼发光，“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忽而他双手一拍，“是不是最近网上很火的那个女舞者，不会就是你吧。”
他边说边端详她侧脸，喃喃道：“长得跟照片一模一样。”
清荷微微笑，“是我。”
“我就说嘛。”宋云旗并不想结束话题，“不过，你本人比照片更好看。对了，你工作内容是什么？和舞蹈有关系吗？”
约莫是她习惯了冯缘的喋喋不休，面对宋云旗的滔滔不绝的提问也是有求必应，她耐心说：“嗯，我是游戏的舞蹈指导。”
宋云旗恍然地哦一声，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他自顾自地介绍：“我是大三在读学生，现在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游戏设计师，但是我学习能力强，我会好好努力的。”
“一起加油。”清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这句话总不会出错。
下班后，清荷和宋云旗同乘一辆电梯，一路上他的话就没停下来过，快要出电梯时他好心问：“清荷姐，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我已经打车了。”她委婉地拒绝。
“好吧，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宋云旗嘿嘿一笑，独自一人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出来路过公司门口时，他远远望见一道清丽的身影上了一辆车。
他对车型很了解，一眼就知是价值不菲的豪车，由于被路过的车挡住，很快擦肩而过。
他不由得嘀咕一句：现在打车软件都这么高级了吗？连几百万的豪车都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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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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