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化妆室的温度骤然上升,对面的化妆镜里,林津廷看见自己的喉结快速滚动着,嘴巴几乎贴在清荷脸上。
在台下看她演出时,相同的服饰和场景,连同舞蹈曲目都一模一样,他仿若回到四年前。
那时的清荷稚气未脱,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眸底闪过一丝倔强,脸颊两旁尚有肉嘟嘟的婴儿肥,只是神态清冷,倒削弱几分稚气。
但跳起舞来和现在别无二致,轻盈的舞姿宛如惊鸿。
她穿着四年前他送的橙红色舞裙,在追光灯照耀下,犹如盛放的凤凰花。
四年后的今天,清荷就在他怀里,他只要往前凑近就能吻到她的唇。
明明那么真实,却像在梦中一般。
他掌心摩挲轻纱布料,红色云纱上的莲花刺绣,如同在火海里肆意绽放。
四年前送出去的衣服,没想到会以这种惊艳四座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噙着笑,“小荷很喜欢这身衣服,四年前见你时也是这件。”
清荷愕然,甚为惊讶,“四年前,你也在这?”
“嗯。一次偶然。”林津廷点头,脑海浮现当年相遇的场景。
“藕花深处”是他很喜欢的休闲场所,中式酒吧装饰古朴典雅,每个人到这只是坐下来喝茶饮酒,犹如民国时期的戏院茶楼。
虽处于世俗市井里,却是当代年轻人避世的栖息地。
一边谈论一边欣赏节目,拂去白天工作后的燥意。
他清晰记得那天是周五晚上,照常预订了二楼回廊正对舞台的位置,正将泡好的西湖龙井倒入杯盏中,却听见楼下的吵闹声,他站在雕花木质阑干旁,向下眺望。
女孩一袭粉白交叠的舞裙,那张略施粉黛的脸蛋让他为之一震,曾经打过一次照面的脸。
她的裙摆被红酒扑染成酒红色,几乎和她脸颊红晕同色,对面的男客人正向她道歉。
女孩清冷眉眼微微皱起,不发一言,似乎并没有把糟心事放在心上,转身往后台化妆间走去。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距离舞台演出还有两个小时,他循着女孩离开的方向,随即喝完杯底最后一口茶,拨通郭晓的电话,让他立即送件裙子过来。
这条裙子是他亲自挑选的颜色和款式,本想用鲜艳的颜色冲淡她淡漠的眉眼,不料倒更显她的气质清冷。
清荷尚处于惊讶中没缓过神,忽而想起他电脑上她的照片,心说难不成那张照片是他自己拍的。
她微张嘴巴,“当时你坐在二楼中间位置?”
林津廷往上推眼镜,不置可否,“是,看到你衣服被人弄脏了。”
说到这,他停顿数秒,思忖着是否要把衣服的来由告诉她。
清荷一动不动地看他,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他轻轻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形状,坦言,“猜到你演出会有不便,就送了你这件衣服。”
即使这个假设在她心里盘桓许久,但亲自听他说出口,清荷依然感到震惊不已,仿佛遇到命中既定的人,宿命般的电流感击中她全身。
清荷凝气,平复激动不已的心情,一时忘记要问什么,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林先生经常做这种事?看到女性衣服被泼脏,不留其名的送一件?”
眸底的打探和狡黠一览无余,林津廷挑眉,看穿她在吃自己的醋。
“当然不是。”他抚摸着她脸颊,眼尾上挑:“小荷,我说过,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充盈她心头,像填满多年以来的空虚和寂寞,或许描述的更准确些,像是她把林津廷忘记许久,如今终于想起有关于他的记忆,并郑重的把他放置在心里重要的位置。
眼眶不由自主红起来,她攀上男人宽大的肩膀,弯下腰咬了下他耳垂。
力道很轻,像被小猫的牙齿舔过。
她声音略显哽咽,“林津廷,谢谢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地支持和鼓励我。”
林津廷后背微怔,搂她的力道重了些,他蓦然喘了口气。
小姑娘不知道她咬的那一下有多诱人,舌尖碰到耳侧时,像棉花糖化在上面,留下一汪汪黏腻的水。
感受到他的强硬,清荷小声惊呼,握紧拳头拍打他肩膀,“这里是化妆间,你要做什么呀?”
林津廷充耳不闻,单手捏住她下巴,让她别动,迷离的双眼扫过她红唇,温柔地噙住。
少倾,窄小封闭的化妆间渐次响起两个人嘴唇交织的声音,以及衣服与衣服之间的簌簌摩擦声。
清荷在他时而强势时而温柔的吻里迷失了方向,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隐约听见外面人声喧闹声,偶尔有脚步声路过,但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紧闭的化妆间里,身着橙红色衣裙的清荷坐在桌子上,高大的男人抵在中间,重重的扪着吻。
喘息之间,他喑哑说:“小荷,抱紧我。”
清荷的抱紧他后颈,几乎贴在他身上。
他泄出一丝无奈的笑,诱哄:“不是这样。”
作势毫不费力地托起她,清荷完全脱离桌子,下意识勾住他。
他暗叹一声,“嗳,就是这样。”
清荷脸颊红透,小声埋怨:“总不能在这……”
后半句被男人截断,他又一次吻了她,含笑问:“小荷的意思是想回家?”
她羞涩将头埋进胸口,没作声。
她觉得林津廷坏透了,明目张胆的坏。
*
回家的路上,外头正飘着棉絮般的白雪。
骤降的温度,寒风呼呼吹啸,大街上没几个人。
林津廷坐在驾驶位上,开始后悔提前让郭晓放假回家,清荷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会儿感到怀里空空的,坐下来时西装绷得紧紧的,让人无法完全放松。
想到这,他不由得加快油门速度。
李清荷心跳依然怦怦直跳,血液似乎被燃烧到沸点,后颈流出细密薄汗,裙子内衬黏糊糊地粘在肌肤上,令人难耐。
车里一阵沉默,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说破接下来要做什么。
然而,刚到家,姑姑的电话打过来,在黑暗中打破宁静。
她没看林津廷,接通。
“小荷下班了没?”
“嗯,已经表演结束了。”她平静开腔,转而聊起家常:“姑姑这么晚还没睡?”
“没有呢,我这不是想去曦光里陪陪你嘛,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待那多孤单啊。”
闻言,清荷的脸色瞬间紧张起来,她看向林津廷,却见他正悠闲自在的揉搓着她的手腕,力道收紧,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镜片后的双眸深沉如暗河,让人瞧了浑身发冷。
如果林津廷祈求她留下,她或许还要犹豫三分,考虑要不要回去,但他不露声色的,把决定权完全交给她。
他最擅长这样笼络她的心,含笑的同时浑身气场不容震慑。
清荷她呃了一声,延长思考时间,最终还是说:“姑姑,我跟林津廷在一起,您就不用过来了,外头在下雪,路上也不安全。”
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但没有完全放手。
姑姑喜笑颜开,并没有怪罪,“那行,有小廷陪着你我就放心了,你们好好玩儿,早点回家啊。”
“好,明早去给您拜年。”
挂断电话,后面的门刚关上,林津廷毫无预兆将她拦腰抱起,她惊呼地搂住他,微张的嘴巴被他强势入侵,他一边深吻,一边借着阳台微弱的光走到客厅。
林津廷的臂力很好,清荷偶尔扭动腰身,但依旧被他紧紧搂抱在怀里,在他温柔攻势下,她感觉自己快要化成一汪池水,完全滩在他身上。
窗外的鹅毛大雪窸窸窣窣,远方的爆竹烟花忽闪忽灭,转瞬即逝的五彩光芒照在他们身上,短暂的光芒,隐没的黑暗里,红与黑依旧在交缠。
即便光芒寂灭,世界永久的陷入黑暗之中,也不影响他们相爱的进程。
在这举家团圆的除夕夜,清荷就着口腔里仅剩的呼吸,回应他热烈的吻。
而后,林津廷坐下,两人面对面,清荷坐在他身上。
火红的裙摆铺满男人黑色西装裤,将异样变化遮得严严实实,但清荷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她忍不住往前坐了坐。
这一微不可察的举动让林津廷微叹,他加重力道,大手摸索裙摆,见她有些喘不上气,便放开她的嘴巴,流连她的耳廓和脖子。
偌大的客厅里充盈着粗重的呼吸声。
清荷嗓子发干,身子却像被泡在水里,又潮又干的感觉只想把裹在身上的裙子脱掉。
她自顾自摸到丝带,手去被林津廷捉住,他温柔地说:“我来。”
清荷没什么力气,随他拨弄。
林津廷吻她的动作没停,一只手撑着她,以防她往后仰摔下去,一只手不知不知觉地握住她心跳。
他怎么也没想过,曾经送给她的舞裙,会在时隔四年后的今天,小荷重又穿在身上,温香软玉的靠在他怀里,再由他悉数脱掉。
这让他不得不相信,他和清荷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
墙角暖气无声散发热量,清荷早已浑身是汗,她感觉腹部一阵暖流,顿时,抓住他脖子的双手怔了怔。
脑子快速回想上个月生理期的时间,似乎时间很接近。
清荷渐渐恢复理性,她喘匀一口气说:“我想去洗澡。”
旋即,不容男人反应的间隙,她匆忙走下来,快速躲进卧室洗手间里。
林津廷两手空空,西服早已被脱下来,皱的不成样丢在旁侧,领带松垮垮的挂在领口,碧落色衬衫上有几处落霞红唇印。
他气息上下起伏,**染浸他眼角,勾着笑望向清荷逃离的方向。
*
清荷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发现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小衣服像从水里拎出来,她还以为生理期提前了。
她安然的舒口气,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脸颊通红,显然身体高温还未消散,她吹干头发后来到客厅。
客厅只开着暗黄的夜灯,林津廷坐在阳台茶桌旁,一瓶红酒摆在中间,两边分别放着高脚杯。
他穿着米灰色家居服,领扣松散着,锁骨若隐若现。
“小荷,快过来。”他弯起嘴角。
她步伐轻盈走过去,神态没什么异常,佯装镇定是她很擅长的事,即便刚才旖旎缠绵的画面依旧在大脑循环播放着。
仿佛是触发了她好色开关,她坐下时第一眼就往他敞开的领扣看。
她摸过,林津廷的皮肤很白,手感滑滑的。
胡思乱想之际,男人打开红酒木塞子,问她:“陪我喝一杯?”
“嗯。”她将高脚杯往前推了推。
漆黑的窗外,烟花绽放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林津廷看了眼手机,“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凌晨十二点了。”
“你困不困?”
她喝了几口红酒,摇头,“不困。”
说着她又瞟了一眼男人领口处,白里透红,像她的口红印晕染在上面。
她眸底掠过一丝失落,本以为出来后可以继续,只是现在很晚了,林津廷也要休息了吧。
脑袋闪过这句话后,她立即打消念头。
难不成真缠上林津廷的身子了。
两人边聊边喝完杯中酒,清荷脑袋昏沉沉的,她借着酒胆走到林津廷身侧,嘟囔着说:“林津廷,我头晕。”
她清冷的双眸泛起红,脸颊红晕像天边闪着红光的烟花。
刚才落荒而逃,这会儿又跑过来明里暗里的引诱他。
林津廷看穿她心思,于是牵住她手腕,让人坐在他腿上,取笑她:“你上次喝整整一瓶都没醉,今天怎么回事?小酒鬼才喝了一杯就头晕了?”
她正要反驳,不料茶几上的手机再次响起,她略显郁闷的往怀里一钻,闷闷地说:“谁啊。”
见她不想动,他单手抱起清荷,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看到戴方锦三个字时,插在她膝弯里的手用力一抬。
他眸底晦涩不明,把手机举到她面前,表情少有的威严肃立,“小荷,这个时间点了,你是要接戴方锦的电话,还是要我?”
清荷从他怀里抬起头,瞥了眼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她轻咬嘴唇,低声说:“当然是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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