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奕泽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后视镜里，那个穿红色短裙的背影正慢慢消失在昏暗里。
“第三次了，夏栀” 他的声音被车窗隔绝在密闭空间里，刚才在酒吧里看到的画面像潮水般涌回来。
震耳的电子乐里，她指尖在黑胶唱机上灵活地跳跃，把周围的喧嚣都搅成了模糊的背景。
有瞬间灯光扫过她侧脸，睫毛下的阴影像蝶翼，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却偏偏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像要撞碎胸腔。
第三次，不是朦胧的好感，不是温和的喜欢。
是像被电流击中的震颤，是喉结发紧的冲动，是恨不得冲上去把那抹晃眼的红拽进自己怀里的、近乎野蛮的渴望。
这种陌生的情绪像藤蔓，顺着血管缠上来，带着尖锐的刺，却又该死的让人上瘾。
秋奕泽对 “一见钟情” 的认知仅限于网络上的形容词，直到遇见夏栀。
他会忍不住看她弯腰调试设备时纤细的腰线，会在她转身离开时，控制不住地想把那背影牢牢锁在视线里。
秋奕泽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生，他很清楚夏栀带给自己的感觉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他眼底翻涌着某种从未有过的偏执：“夏栀，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仪表盘的绿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映着那份刚刚觉醒、便已燎原的喜欢。
夏栀绕到后门，走上七楼——黑暗的房间里，身穿黑色背心的男子正坐在沙发上，手臂肌肉线条格外明显，指尖还夹着烟。
听见动静后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骗到了？”
夏栀径直走进浴室，边换衣服边回答他：“不知道，不过他应该记住我了。”
沙发里的男生只是轻轻勾了勾唇：“如果发现你算计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夏栀换了一套运动服出来，无所谓的耸耸肩：“爸爸只有四个月时间，我没有别的选择。”
见她坐过来他自然的摁灭手里的烟，朝她抬了抬下巴：“还有事儿？”
夏栀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沙发扶手：“秋奕泽会查你的酒吧。”
对面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朝她摆了摆手，夏栀会意站起身走到门口：“谢谢你。”
……
周天上午的阳光漫过窗帘，夏栀正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懒洋洋地陷在电影剧情里，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
她瞥了眼屏幕，看清发信人是秋奕泽时猛地坐直身子。
“图书馆，一起？”她盯着手机屏幕怔了两秒，忽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卧室翻箱倒柜。
衣柜门被拉开又合上，衣服被扔了一地，最后她挑了件黄色连衣裙，又对着唇釉犹豫半天，才咬着唇按了发送键：“好啊。”
夏栀拎着书包跑下去，秋奕泽在路边等她，书包斜挎在肩上，见她过来，挑了挑眉：“挺快。”
图书馆里很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原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夏栀还在发愁仅剩的两个月里，她该怎么做时，眼角余光瞥见秋奕泽的手，他的手是真的惹眼。
肤色是冷调的白，手指又长又直像精心勾勒过，带着股利落的骨感。
她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头顶忽然落下一句：“喜欢吗？”
夏栀猛地回神，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那里面的戏谑藏都藏不住，她脑子一懵，下意识反问：“什么？”
秋奕泽没解释，只是勾了勾唇，将那只手径直伸到她面前，指尖轻轻蜷了蜷，语气里带着点痞气：“给你牵会儿？”
夏栀的指尖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在那句调侃落下的瞬间，已经轻轻搭上了他的手心。
那触感刚传来半秒，她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她没敢看秋奕泽的表情，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练习册，挪到他对面的空位上，刻意拉开距离，低着头飞快地翻着书页。
夏栀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镇定：“你、你专心点，做题呢。”
对面半天没动静，她悄悄抬眼瞥了下，正撞见秋奕泽收回视线，耳尖似乎也泛着点不自然的红。
他刚才伸出去的手还悬在半空，此刻像是忘了收，愣了两秒才慢慢蜷起，搭回自己的笔记本上。
图书馆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两人之间仿佛隔着道无形的屏障，连空气都透着点微妙的僵硬。
过了好一会儿，秋奕泽才像是缓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从书包里抽出张试卷，轻轻推到她面前，声音里多了份正经：“今天做这张，大题有点绕。”
夏栀抬头时，他已经转回头看向自己的书，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些，刚才那点戏谑的笑意不见了。
她“哦”了一声，伸手把试卷拉过来，指尖碰到纸页时，感觉那点僵硬的空气似乎松动了些。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各自低头做题，好像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过，可落在纸上的笔尖，却都比平时稳了些。
“算了，今天不骗你了，秋奕泽”夏栀心想。
夏栀像是被温柔浸润长大的，从小就带着股让人安心的乖巧劲儿，她不懂得如何主动走向异性，更从未有过算计谁的念头。
可这一次，为了父亲，她不得不踏上这条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路。
她总在心里悄悄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只要让秋奕泽喜欢上自己，到时候把困境告诉他，帮不帮全凭他自己做选择，或许就不用背负那么重的愧疚了。 ”
可每当视线撞上秋奕泽的那双眼睛，她心里那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就会瞬间崩塌。
那些反复演练的理由，那些强撑着的决心，在那一刻都变得轻飘飘的——她竟舍不得用这样的方式，去惊扰那份纯粹。
……
周一晚自习前，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连窗外的风都带着点懒洋洋的热意。
夏栀趴在桌上，胳膊肘抵着发烫的桌面，视线无意识地扫过斜前方沈书禾的背影。
自从上次文艺晚会后台那场没说透的争执后，她们之间就像隔了层透明的墙，明明坐得不远，却再没说过一句话。
夏栀抬眼，正好对上沈书禾看过来的视线。对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往日的热络，也没有刻意的疏离。
沈书禾沉默地看了夏栀两秒，然后站起身，走到她桌旁，声音压得很轻：“出来聊聊吗？”
教学楼的楼顶风很大，吹得两人的头发都有些乱。远处的操场传来模糊的喧闹声，反而衬得这里更安静了些。
沉默在风里飘了一会儿，最终夏栀先开了口：“你喜欢秋奕泽吧？”
沈书禾转过头，她没回避，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
“你知道吗？”沈书禾忽然笑了笑，那笑意里有点涩：“我从高一就喜欢他了。”
夏栀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从没想过，这段喜欢竟然藏了这么久。
“我很矛盾，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沈书禾望着远处渐沉的夕阳，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总以为，认识他那么久，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看我。”
她顿了顿，转过头看向夏栀，眼里没有怨怼，只有一种清明的坦然：“可他好像只看得见你。”
风卷着她的话飘过来，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夏栀攥紧了衣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闷闷的。
她想说点什么，比如“不是你想的那样”，话到嘴边，却想起图书馆里她牵着他的手时的温度，想起他带笑的眼睛，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啦。”沈书禾忽然转过身，对着她笑了笑，眼里的涩意散了些，多了点释然，“就是想跟你说清楚，省得心里总憋着。”
她拍了拍夏栀的胳膊，动作像以前那样自然：“不过我可没放弃啊，他太特别了，我想再等等。”
夏栀看着她转身下楼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藏在时光里的心事，终于在这一刻，被风吹散了。
她心里堵着说不清的怅然。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出现，秋奕泽会不会和沈书禾走到一起？沈书禾那份炽热，才配得上秋奕泽啊。
林子珩刚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桌肚，眼角余光就瞥见后门处的身影——沈书禾一脸轻松的走进教室。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周围同学抬头看过来时，林子珩已经一颠一颠地蹿到沈书禾旁边的空位。
“说清楚了？”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察的紧张，眼睛盯着沈书禾垂在身侧的手。
沈书禾把课本往桌底一塞，动作顿了顿才点头，看上去心情很好：“嗯！”
林子珩盯着她低垂的眼睫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掌心轻轻落在她发顶。指腹蹭过她的发丝，才发现她今天扎头发的皮筋换了新的。
“那你还要找秋奕泽聊聊吗？”他指尖顿了顿，语气放软了些，“他可能没有夏栀好说话。”
沈书禾偏头躲开他的手，眼角却悄悄泛红：“我不敢找他。”她顿了顿，从笔袋里抽出红笔，笔帽被按得“咔嗒”响，“我再等等。”
林子珩的手僵在半空：“秋奕泽不值得你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
沈书禾转着笔的动作停了，她忽然抬头看他：“我觉得，”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个极浅的弧度，“他值得。”
林子珩的手指还悬在半空，他看见沈书禾的目光落在自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忽然想起小时候在院子里，他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
“你开心就好。”他猛地收回手，假装去翻自己的课本，指尖却在发抖，“但是能不能也看看其他人”能不能看看我。后半句卡在喉咙里，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书禾忽然轻笑出声，伸手抽走他手里拿倒了的物理书：“林子珩，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我爸。”
林子珩的脸“腾”地红透了，刚想反驳，就见沈书禾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放在他桌上——是颗用玻璃纸包着的柠檬糖，还是他从小吃到大的牌子。
“谢啦。”她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刚才在走廊，其实看到你扒着楼梯扶手偷看了。”
林子珩猛地抬头，撞进她投过来的目光里。阳光穿过她的发梢，他看着她，竟觉得窗外的蝉鸣都变得悦耳起来。
明天考科目三，祝我过过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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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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