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就像是独自坠落在黑暗中无法自拔”林安夏忽然想起曾经读过的这句话,此刻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觉得十分贴切。
如果今天是晚上吃的药,或许此刻就能睡着了。
摸了摸被许逸钦轻触过的发梢,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自己竟然还是下意识想躲,应该不会被看出什么吧。
下次带伞,林安夏。
买把伞吧。
头发..好像也该剪了。
今天他又帮了我一次,他的肩膀也淋湿了。
下次再见要不要..请他吃饭?看起来有点高冷,会被拒绝吗
林安夏,今天是周五,你还有课,很晚了,先睡觉吧。
林安夏用食指放在自己的眼皮上,往下一拉,关灯,睡觉。
“你们周末什么安排?”江照野笑地说道“不过不管你们什么安排,我呢,是没办法陪你们的了,我已经跟人约了!”
“这还有半天呢,就计划好周末的事了?”王文哲好奇地问道“跟谁啊?”
“上次一起吃饭的,唐棠。”江照野继续笑着说。
“我就知道!”王文哲一脸猜中的表情然后作揖道“那天就看你两不对劲!叶子,恭喜恭喜了!啧”
“别急着恭喜啊老王,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努力努力!”江照野也作揖回应道。
“说起来,周哥,什么时候把你对象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啊。”江照野说完,林安夏和王文哲也看向周清禾。
“我回头问问吧”周清禾思考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江照野好奇到。
“嗯..因为我要介绍的是男朋友。”周清禾平静地说。
空气安静了2秒。
“卧槽!那我更好奇了,你男朋友!?”江照野一脸惊讶的说道。
“周哥,周哥,真的假的呀 ”王文哲问道。
周清禾看了看江照野和王文哲,然后看向林安夏说“真的,安夏见过,就报道那天。”
“啊?”林安夏正处于惊讶之中,他不介意,但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报道那天?”
“嗯,跟我一起进宿舍那个。”周清禾说。
“哦,挺高的..挺好看的..”林安夏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那周哥,你这算不算那个什么,什么来着..”江照野想了想问到“哦~出柜!!”
“是,反正你们总要知道的。”周清禾回。
“我只是好奇哈,我完全不介意,恋爱自由,无关性别。”江照野说。
“我也是,不过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就有点突然,哈哈 。。”王文哲笑着附和道,然后看了看林安夏。
“嗯,我刚刚只是有点惊讶,我也是第一次..”林安夏红着耳根说道。
“小林,你脸红个啥?该不会对咱们周哥..”江照野发现新大陆的好奇问道。
“你别逗他,小林一看就没谈过恋爱,能懂这事?”王文哲拿筷子拍了一下江照野。
林安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就是..没有跟人..聊过这些。”
“正常正常,不过现在上大学了,怎么的也得谈个恋爱啊,不然岂不辜负了这美好时光。”江照野拿着筷子点着空气说道。
“所以你们周末都干嘛啊”江照野又继续问道。
“兼职去,接了个跟拍的活,打算攒点钱换个好点的相机了。”王文哲说。
“跟拍?拍人啊,你不是一直拍东西的吗。”江照野疑惑的看着王文哲。
“嗯,社团一个学姐介绍的活,刚好缺人嘛,就叫上我了”王文哲回到。
“我一直都觉得女摄影师挺酷的,好想去现场看看啊”江照野问道。
“我们社团还几个女摄呢,确实挺酷的。”王文哲拍了拍手说。
“诶,那你啥时候缺模特了把我带上呗,我想去看女摄!”江照野兴奋的说。
“你?算了吧,拍周哥和安夏还差不多,我喜欢不用怎么修图的。”王文哲看了看江照野,又看了看林安夏说道。
“老王!什么意思!啊?”江照野一伸手直接勒住了老王的肩膀。
“我就算了,没想做模特。”周清禾拒绝道。
“我也..没做过。”林安夏说。
“害,也不需要多专业的,我们社团里的师哥师姐都多少有一些合作的商家,衣服啊、用的东西什么的,穿上衣服拿着东西在那摆摆动作就行了。”王文哲解说完又补充道“有专门做这个兼职的,还挺赚钱的,一天大几百的也有。”
“那还挺赚钱的,那周哥和安夏明天啥安排。”江照野惊讶道。
“去朋友那办点事”周清禾说。
“我明天去剪头,有点挡眼睛了。”林安夏摸了摸自己头发说。
“好了,帅哥,看看,剪短,不挡住眼睛,满意吗?”理发师收起剪刀满意的说道。
林安夏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短了不少,也不挡眼睛了。“挺好,谢谢。”
走出理发店后,林安夏打开地图搜索了昨晚预约的展览位置,是在一个商场里面,地铁可以直达,35分钟,还好。
展览设在商场的5楼,展览的主题是“风”。
进入展厅的长长入口都是漫天飞舞的纸片、仔细看才发现有透明的线连着;接着是蓝色的纱幔随风一路延伸,两边的墙上挂着画,每一幅画的旁边都有煽动着翅膀在飞舞的蓝色蝴蝶指引向尽头从高处散落下来的蓝色流苏。
林安夏穿过了那片如同静谧海底般垂落的蓝色流苏,流苏的末端轻轻扫过他的手臂和脸颊,带来一丝痒意和莫名的阻滞感,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粘稠和沉闷。
林安夏微微蹙眉,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压抑。然而,毫无预兆地,一阵强劲而纯净的气流迎面吹来。这风强劲却不野蛮,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的、充满力量感的清凉,瞬间吹散了所有的沉闷感,眼前豁然开朗。
是一个挑高极高的广阔展厅,纤细的白色追光从天花板垂直打下,精准地照亮了展厅中央无数细微的、闪烁着银光的金属粉末,这些银色的微粒并非杂乱无章地飞舞,而是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风的节奏和力度,不断地聚合、分散、旋转、攀升。
然而这些由风塑造的、瞬息万变的银色形态的背景是四面巨大的、完全漆黑的镜面墙壁,整个空间仿佛被复制、折叠、扩展成了一个无限广阔的动态的独立世界。
林安夏在这里看了很久,直到后面传来别人的说话声才缓缓回过神来。离开展厅之后林安夏看到了商场放着创意集市的活动。
时间还早,或许可以买到适合送给他的礼物。
创意市集由两边摆满风格各异摊位组成,每个摊位都十分有特色,大多是摊主手工制作的物件,不过林安夏逛了很久也没有买到觉得合适的礼物,每看到一个觉得还不错的物件再联想到许逸钦就觉得:
“东西会不会太可爱了。”
“风格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像是会用这个东西。”
“……”
直到快到街道尽头的时候,林安夏看见了一家陶艺diy的店。
手工的更有诚意吧。
林安夏走了进去。
“欢迎,随便看”店里坐着一个正在打游戏的大胡子大叔,十分随意地招呼道。
“你好,这个是可以自己做吗”林安夏看了一圈柜子上的各种手工艺品后问到。
“可以啊,想做个什么?”大胡子大叔抬头看了过来。
“我想做个这样的杯子,和这个.. 这个是什么?”林安夏指了指杯子又指了指杯子旁边小小的陶艺品问到。
“那个是底座,放牙刷的,下面有洞,不容易像杯子那样积水啥的还稳。”大叔看了看解释道。
“那我做这两个。”林安夏说道。
“可以的,想做个什么图案的。”老板爽快的答应道。
林安夏思考了片刻,好像穿黑色比较多,黑色的.. 林安夏打开手机点出自己的头像递给老板道“杯子上面画一个红色的夕阳,下面画这个猫的背影,然后尾巴做杯子的把手可以吗,底座也完全按这个图,尾巴就不画了。”
老板接过手机看了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说“可以, 完全没问题。不过,小帅哥,我给你个建议。你如果想突出这个红夕阳和黑猫的对比效果,坯体最好别用深色的,深色底釉会吃颜色,尤其是红色,显色度和饱和度会大打折扣,烧出来可能糊成一团。咱们这儿高白泥烧出来的坯子最白最润,就像一张上好的宣纸,你用釉下彩的黑色彩绘料画猫,红釉料画夕阳,画完后再罩一层透明釉,进窑一次烧成。这样出来的效果,黑白对比强烈,红色也鲜艳,而且图案在釉面底下,耐磨,手感也好。”
老板又指了指架子上一个素白坯子的杯子:“你看这种白坯子,素烧后就能直接上釉了。比全器上色釉效果好得多。”
“好,就做白坯的,图案和尾巴都用黑色。”林安夏应到。
“成!”老板爽快地一拍大腿,“包你满意! 白坯黑彩,经典耐看,那咱们这就开始?我先给你拿泥料定中心。”
沟通完价格后,老板利索地拿来一块湿润的泥团,放在拉坯机转盘正中央,双手沾水,手法娴熟地几下就将泥团稳稳固定。“来,帅哥,坐这儿。第一步先醒泥,跟着转盘的节奏来,手掌包住泥,感受它的柔韧和湿度。”
从清洗双手、感知泥性,到开孔、拉升坯体,再到塑形、打磨光滑……林安夏学得格外专注。陶泥在他手中起初并不听话,时而歪斜,时而厚薄不均,但在大胡子老板的指导下,他慢慢找到了手感,指腹感受着泥坯在旋转中的微妙变化。
整整三个多小时在指尖与泥土的反复磨合中悄然流逝,当最后用刮片修整好杯沿的弧线,并将那个捏塑成猫尾形状的把手小心翼翼粘合到杯身时,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杯子和牙刷座,林安夏才感到一丝手腕的酸胀。
“坯体做得不错,挺匀称的!”老板仔细看了看湿软的坯体,“先晾干,等利坯修整后再素烧一次,之后才能上釉彩。 三天后再来画图案吧。”
周末的宿舍里空空如也,林安夏剩下的假期时间就都泡在了图书馆。
等到周二上午的课一结束,林安夏匆忙赶到陶艺店,老板已经将素烧过的、质地变得坚硬而微微泛白的坯体准备好了。
调色、蘸笔、勾勒……用细毛笔蘸取浓黑的釉下彩料,在杯身细细描绘那只黑猫孤的背影,以及天边那一抹红色夕阳。
又是两个多小时的沉浸投入,当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林安夏轻轻放下画笔,长舒了一口气。
“画得挺好的。”老板仔细端详后说道,“之后就是进窑釉烧了,让釉色充分熔融、发色。 差不多得等十天左右,到时候烧好了我给你发消息,你来取就行。”
“好。”林安夏算了算时间,要到十一假期快结束的时候了。
回学校的地铁上,车厢有节奏地摇晃,林安夏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隧道壁,思绪却比光影更凌乱。
如果间隔那么久再送是不是太晚了,要不还是先请他吃顿饭。
那..吃完饭要说礼物的事情吗,如果说了又拿不出东西,太奇怪。
难道要说其实我还准备了礼物,但还没好..
这听起来太别扭了,像在为自己的拖延找借口。
各种想法在脑中拉扯了几个来回。
林安夏还是决定先请许逸钦吃饭,礼物的事情拿到了再说,于是点开手机准备给许逸钦发消息,指尖悬在许逸钦的聊天窗口上方,却迟迟未能落下,该如何开口?
林安夏下意识点开了搜索框:怎么请学长吃饭?
屏幕上瞬间弹出无数条结果——各种话术、技巧、模板琳琅满目:“高情商邀请”、“避免尴尬的措辞”、“如何显得自然又不失礼貌”……信息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条似乎都提供了方案,却又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林安夏的手指不停的来回滑动看着各种各样的话术、方法,越看越迷茫,几乎是有些烦躁地关掉了页面。
林安夏不死心,换了个更贴近自身情况的关键词:怎么请救命恩人吃饭?
这次,搜索结果的导向似乎更实用一些。
直接表达 提前预约 尊重对方 避免敏感话题 餐后跟进 确认安全 再次感谢。林安夏快速在备忘录里记下这些关键词,然后尝试着依照这个框架,一字一句地组织语言:
许学长,你的帮助让我非常感激,我想请你吃顿饭,请问你什么时间方便?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要诚恳地表达我的谢意。
林安夏看着这段话默读了一遍,然后整个人愣住了,这段文字冷静、礼貌 ,却也因此显得格外疏离、僵硬,充满了刻意的距离感,完全不像他真正想传递的情绪。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无法控制的想起了自己几乎空白的社交经历,初中那段灰暗的日子自己根本交不到朋友,高中的事故之后也没有任何心情交朋友。
好烦,为什么会这样,林安夏锁上屏幕,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凉扶手上。
如果自己当时注意一点哪怕多问一句,就不会导致过敏,更不会麻烦到许逸钦。
如今都要过去快一个月了,才想起请别人吃饭,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了,自己竟然还在为此乐此不疲。
林安夏,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为什么?
为什么?
每一个问题都得不到答案。
好累。
“叮--本次列车到站,大学城站.…” 地铁报站声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短暂惊醒,他随着人流机械地挪动脚步,走出车厢,踏上通往地面的电梯。
刚走出地铁口,几滴冰凉便猝不及防地落在脸上。
又下雨了。
又没带伞。
又是这样。
林安夏,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糟糕。
连提前看一下天气预报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林安夏茫然的走出地铁口,雨水瞬间淹没了他,连喜欢的雨天此刻都变得无趣,此刻只觉得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疲惫。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学校,又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下午的课,早已被遗忘在脑后。
林安夏浑身湿透地站在宿舍。
洗澡吗。
可是还要脱衣服,要走到浴室,要调水温,要被水淋到,要站着,要仔细洗,洗完澡,擦身体烦,穿衣服烦,擦头发烦,吹头发烦。
好麻烦。
好累。
算了。
林安夏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后任由自己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缓缓滑落,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他闭上眼睛将脸贴在地面上,什么也不想。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他听到一些遥远又模糊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
“小林...”
“安夏...”
“我说发消息怎么不回...”
“还有呼吸,只是睡过去了...”
“我去隔壁宿管那借了温度枪,量量看先”江照野拿着温度枪冲进门。
周清禾蹲在地上接过温度枪量了一下“38.5”
“这么高?!中午的雨都停多久了,这得烧大半天了吧,要不要送医院?”江照野紧张的看了看林安夏。
“我有退烧药,先给他吃了看看情况,如果不退,再去医院。”周清禾走到自己桌子找药。
“那咱们怎么给他弄床上去,这台阶够呛.. 老王去社团活动了不知道啥时候回。”
“一会把他被子拿下来给他裹上,一会儿我扶着他,然后你把他衣服脱了,这么湿着不行。”
林安夏感到一双手小心地将他扶起,他的上半身靠进一个支撑里。周清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安夏,醒醒,把药吃了。”
又是药…为什么总是离不开药…
林安夏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极其困难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到周清禾脸上,然后,他用尽力气,慢慢地试图用手臂支撑自己坐起来一些。
“来,先把药吃了,你发烧了倒在地上。”周清禾递过药说道。
“是啊!小林你咋了,淋成这样?”江照野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林安夏接过周清禾递过来的药,茫然地看向江照野,“我..”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
“啊?说不出话吗?快把药吃了!再喝点水!”江照野急忙把水递了过来。
林安夏把药吃了下去,又喝了些水,再次尝试发生 “..”
“怎么说不出来,是不是烧坏了嗓子,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周清禾提议道。
林安夏摇了摇头,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书桌旁,拿了笔和便利贴,手指微微颤抖着写下一行字,递给周清禾和江照野。
“我没事,只是说不出话。”
看到两人都读完了,他拿回便利贴,继续低头写,再次递过去。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谢谢,我去洗澡,然后睡一觉就好了,真的没事,如果醒来还不好,我会自己去医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烧这么高还能洗澡吗?”江照野不放心的说道。
“这么湿着也确实不好,去吧,有事拍门叫我们。”周清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林安夏身上。
林安夏放下笔,从衣柜里拿出睡衣,然后挪进了浴室,门一关上,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门板,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又给人添麻烦了
不知道多问一句
不知道带伞
不知道及时感谢别人的帮助
总是这么迟钝
总是这么只想着自己的感受
林安夏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用手撑住地面,艰难地支起身体,打开了水龙头。
又来了。
无法拒绝的。
要脱衣服,要伸手,要拽住衣角,要低下头,要往上拉扯,要用力气,要放下衣服,还要脱裤子,要拽住裤腰,要弯腰,要往下拉扯,要抬脚,左脚,右脚,要放下裤子。
[老子拿钱供你吃喝供你上学,就是让你得这个什么他妈的抑郁症的吗??]
[哭!哭!哭!天天就他妈哭!!看看你给老子生了个什么玩意!!]
要调水温,冷的,热一点了,又热了一点,要站在花洒下,要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身体。
[林安夏有精神病,别和他玩,精神病发疯很吓人的]
[精神病!!精神病!!]
[啊啊啊 ,精神病来了,快跑!!]
要伸手,要挤压沐浴露的泵头,要打出泡沫,要抹在身上,抹这里,抹那里,全部都要抹到。
[我爸不让我跟你玩了,对不起啊]
要不断的搓洗,不断的搓洗。
[小夏,在房间里呆着,妈妈叫你再出来好不好,乖,没事的]
要拿毛巾,要擦干,要擦干身体每一处。
[小夏,别哭,妈妈没事]
要穿衣服。
[我他妈叫你没听见吗?让你装!]
要擦头发。
[没事!一个疯子哪有人管!别打脸就行。]
[想背着我偷跑是吧?今天谁也别想活!!]
要拿吹风机,要插电,要按下按钮。
[这孩子真可怜哎,听说爸妈都没了]
要吹干每一丝头发。
[小夏,跟小姨去Z市好吗?离开这里吧。]
无力的闭上眼。
[小夏,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再睁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对不起,妈妈。
也许我这样的人,只适合一个人生活。
这个念头像一道冰冷的判决,落在他的心间。
做完这一切,他沉默地走出浴室,爬上床铺,躺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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