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苏莲一下又一下砸地极狠，眼看保护洛星彦的屏障出现裂痕，她便单手使了术法唤醒了狐尾绫，想要用九霄炎火烧死她。
可洛少宫主却毫无抵抗之意，只是目眦欲裂地注视着白及。
“你很得意是不是？”
“用这副祸水皮囊，蛊惑人心！”
“凭什么？白及，你凭什么？！”
对比洛星彦充满恶意的质问，白及只是静静地站在看着她。
众人不免审视二人，九宫之人，自不必说，可白及，这个桃下通缉后才入了众人视野的修士，从进山开始，她好像总是这样安静，带着满脸咒枷如是，解除咒枷，恢复容貌亦如是。
她若真如九宫少宫主说的那般卑劣恶毒……却实在貌美。
*
白及左眼微眯，嘴角轻轻上勾：“凭什么？少宫主，你说凭什么？”
洛星彦捏紧椅垫，她想起了白及第一次上山的时候，她裹着如火的狐裘缩在司灼的身后。
仙门大考后，宫主朝山门世家发出预言，无想山卷土重来，大乱不日将至，请各山门前来商议。
而她作为少宫主，则在山门前迎接。
九宫位于极北之地，冰封万里，终日飘雪，上山之路皆有术法禁制，凡人若想上山，不到一半便会生命耗尽而亡。
而白及，是第一个走到山门的凡人。
她整张脸被冻得发白，脸上蒙着一层冰纱，宛如神像。
这张脸，真美。
洛星彦摸了摸自己的脸，要是换在自己脸上就好了。
她不过是个凡人，生如蜉蝣，这张脸于她简直暴殄天物。
*
自从看到这个凡人的脸，洛星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翌日，宫主问她：“你可和天命人搭上话了？”
“天命人？”洛星彦捏着袖子里的白玉罗盘，低垂着头，她满脑子都是那凡人的脸，根本没注意罗盘的反应。
宫主：“上任天命人，便是长生仙人，而上任宫主，因辅助天命人，才得以赎罪重回上界。你我师徒困在这极寒地狱，只能借着无想山之力，天命人之力，脱离这牢笼。”
洛星彦匍匐在地：“宫主，徒儿错了，徒儿这就去寻天命人。”
她还记得，自己夜半，拿着罗盘在九宫的宫殿庙宇里穿梭，直到罗盘受到天命的指引，她隐蔽气息，推门而入，见到的还是那个她心心念念了一天的凡人。
她身盖火红狐裘，漆黑的长发与夜色融在一起，冷白的月光映着她如玉般的脸颊，如九宫庙宇里受供奉的女神像。
一个凡人，为何眉眼能如神女一般？
洛星彦拿着罗盘越靠近，罗盘震动地越厉害。
她是天命人？
她一个凡人，如何当天命人？还是无法入修炼一途的凡骨。洛星彦不死心又探了她的筋脉根骨根器，皆是下品。
她收了罗盘，在神庙里跪了一夜，一夜后，她想到了办法。
既然是下品凡骨，就换骨。既然根器差，就拿灵药仙丹滋补。根骨筋脉也可以锻炼，只要天命人能够承受这脱胎换骨之痛。
既然九宫庙宇允许凡人登顶，那她自有她的本事。
洛星彦充满了信心，派出耳目打听，看着手中传回的情报，一团火烧了。
在山门世家齐聚大殿之时，她拿着白玉罗盘又找上了白及，白玉罗盘又开始震动，洛星彦俯身端详着，这个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凡人。
“听说你叫白及，是入药的白芨？”
凡人看着面前穿着极尽奢华之人，讪讪回道：“是……仙及鸡犬的白及……”
洛星彦皱眉后，恍然大悟，指着白及：“鸡？犬？”什么父母，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将孩子寄希望为被仙及的鸡犬？不，对于被放逐极寒之地的囚徒来说，她和宫主才是渴望被天命人仙及的鸡犬。
洛星彦笑了笑，她拿出九宫令牌，昭示自己少宫主的身份，她给了白及一个预言，她说：“白及，你注定成为仙门之首，得道飞升。”
可凡人不但没有感激涕零，反而吓傻了。
洛星彦十分挫败地回去禀明宫主。
*
“凡人？天命怎么可能落在凡人身上？千珏宗其他同行之人查了没有？”
洛星彦：“他们千珏宗弟子此次三男两女，带个凡人，徒儿查了不下十遍。”
“同屋之人呢？”
洛星彦翻了个白眼：“是个男的。”
“那你可知，他叫司灼，灵槐岛少岛主，无尘仙人的徒弟。”
“天命人的未婚夫，徒儿知道，但天命人自古为女，徒儿关心一个臭男人作甚？要我说，直接杀了，让白及拜入九宫，岂不更好。”
“可他天生仙骨。”
听罢，洛星彦脑子嗡嗡响，几息后，她满不在乎：“仙骨又如何？拔了换给白及就是，徒儿算是明白天道之意了，这司灼不过是仙骨盛放的器具，来锻炼天命人的心性，等他死了，同无想山大战后，白及自能问鼎千珏十二峰，得道飞升不过时间问题。”
宫主沉思：“你可问过神女？”
洛星彦不敢隐瞒：“昨夜徒儿在神庙跪了一夜。”
“神女可有指示？”
“神女未有。”
宫主颔首：“那便是允了，放手做吧。”
*
和白及套近乎是她在九宫最有趣的日子，对于修行一道，白及宛如稚童，这让她很有成就感，并好为白师。
她想，若是白及拜入九宫，她就可以天天看着这张脸，思及此，脑子里一闪而过司灼的影子，让她心生烦躁。
几天过去，两人开始推心置腹。
她同情白及的遭遇，白及坎坷的过去让她对每个靠近的人心怀敌意，而唯一的朋友只有一个叫什么南的师姐。
不如换骨后，留在九宫。
极北之地，虽然苦寒，可她定会如珠如宝般对待白及，除了修炼一事，定不会让白及受半分委屈。她们本就命运相连，她们就该在一起，成为永远的同伴，朋友。
*
是夜，风雪交加，她偷偷带着白及，去了神庙。
神庙有失传的上古禁术，即使凡人也可使用。
这个羸弱的凡人必须学些东西保护自己，如果没有特别的手段傍身，白及如何能扛起天下苍生的重任，压制无想山的邪魔？
“这是什么？”白及被眼前繁复无常的金纹阵法迷住。
“这是永恒誓言的阵法。”她知道白及深爱着自己的未婚夫，她定不会将这换骨禁术用在司灼身上，于是她哄骗白及：“天道誓言可以解契，可永恒誓言一旦双方种下，便无法逆转。若司灼同意进入阵中，你们便可永远在一起。”
司灼的仙骨在你体内，怎么不算永远？
“永远？可凡人不过几十载寿命……如何永远？”
她站在白及的身后，捏着她手腕，诱使她慢慢描绘着这繁妙精致的上古密文：“凡人命短，生如蜉蝣，可神庙的上古密术却可让你与司灼，成为一体。”
他死，你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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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千珏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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