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今天心情难得好，早上便纵容自己多赖了会床，睡醒就已经快中午，他推了推身侧的人。
“哥，让我再眯一会”简聿白握住他的手往怀里带了带，声音还带着困意。
苏漾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哥叫蒙了，简聿白很少这样叫他。尤其是最近的相处，他都快忘记自己比简聿白大好几岁。
“快下午了”
“早上起来给你烤了蛋糕，现在好困，让我再眯五分钟就好。”
苏漾没再说话，任由简聿白揽他入怀，安安静静陪他又睡了许久。
再次醒来时，简聿白先动了动，带着点懊恼的鼻音：“唔，睡过头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太沉，就没叫你。”苏漾轻声应着，撑着身子起身时，下意识避开了简聿白还想揽过来的手，转身走向了洗漱间。
简聿白坐在床上，看了眼手表问：“都一点了，饿了吗？”
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苏漾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轻得像片羽毛：“还好。”
“我先下楼给你准备早餐了。”
苏漾嗯了一声，就听见简聿白下楼的声音。
等他下楼的时候，就看见简聿白在煎蛋了。
“今天吃什么？”
“火腿煎蛋三明治。”简聿白转过身，笑着指了指餐桌，“我洗了水果，你先垫吧两口。”
“好。”
“想喝牛奶还是酸奶？”简聿白问。
“酸奶吧”
简聿白做的很快，没多久就端过来一杯酸奶和三明治，接着他又去冰箱，取了一个小四寸的蛋糕放桌上。
“卖相不是很好看，但是味道应该不错。”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苏漾凑近看了看，那是款巧克力戚风蛋糕，没做复杂抹面，只用奶油简单叠了三层面胚，顶部挤了圈奶油，还铺满了新鲜水果。看得出来做的时候很用心，其实卖相已经很好了，第一次能做成这样，挺厉害的
“李秀教你做的？学的挺快”苏漾不动声色的问：“她人呢？”
“你怎么这么关心她？”简聿白没抬头，只认真给他切蛋糕，看不到眼神。
“想让她给我烤点小饼干。”苏漾轻声说。
“那我下午让她过来？”简聿白抬眼，眼底盛着笑意，却没半分温度。
“过两天吧，今天也吃不下了。”苏漾接过蛋糕，就开始盘算起来了。
等李秀到的时候，他得准备好万无一失的计划。
吃完饭，苏漾便自顾自去收拾昨天的那束花，等简聿白洗完碗过来的时候，他都插的差不多了。
苏漾心里要骂死简聿白了，一把剪刀都不敢给他，纯靠自己徒手掰花根了。每天防他和防贼一样，刀具锁保险柜就算了，锅碗瓢盆都要锁起来。
简聿白挑了挑眉，嘴角勾着浅笑，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一枝没修剪的百合，轻轻凑到苏漾耳边，蹭了蹭他额前的碎发，声音暧昧又低沉：“很好看。”
简聿白的伤好了大半，只是脸上还有点淡淡的淤青，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那张脸。
苏漾突然想，那双眼睛在笑的时候，真的是看狗都深情。
“别打趣我。”苏漾愣了愣，拿过简聿白那束花，瞪了他一眼。
他转着花瓶看了圈：“还是有点单调，陪我去花圃再剪些花吧。”
“好。”简聿白应声起身，伸手就想去扶他。“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晒会儿太阳？”
苏漾没拒绝，顺势牵过他递来的手，借着力道站了起来。
“再说吧。”他理了理衣角，状似随意地问：“我要的那些花，送过来了吗？”
“早上就到了，现在应该正在打理，我们过去看看。”简聿白握着他的手没松，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聊寻常家事。
到了花圃，苏漾又看见了上次那个人，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个外国人，看着就四十多岁，裸露的手臂上肌肉线条紧实，苏漾心里莫名一沉。
那人见到简聿白就已经在打手势了，整个人看着笑呵呵的很和善，简聿白也比划了一堆他看不太明白的手势。
苏漾越看越崩溃，简聿白到底从哪找的这些人？为了切断他和旁人的交流，真的是费尽心思，还去学了手语。
“真是辛苦了。”苏漾没忍住，话里带讥。
“嗯？”简聿白侧过头，眼底还带着笑意，“我应该做的，好看吗？”
驴头不对马嘴，苏漾懒得理他，挣开简聿白的手，自顾自打量起四周。待移栽的花还装在盆栽里，摆得有些杂乱。
但已经种进花圃的，却打理得井井有条，每种花色、每个品种都错落有致，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规划的，是个细心的人。
“给我把剪刀。”苏漾开口。
“你想要哪支，我帮你剪。”简聿白倾过身。
苏漾越想越气，没应他，自己伸手从盆栽里拔了一枝出来，连带着根须和泥土。
撒气似的把根须扯下来，扔到了简聿白的鞋上，看着简聿白眉头皱了起来，他才觉得算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终于舒服一点。
苏漾想，自己真的是在窝囊的范围里适当的撒气，越想越窝囊。
“和自己赌什么气。”简聿白抓过他的手，擦了擦掌心的土，把剪刀放到他手上。“我只是觉得剪刀不安全，怕你伤着。”
“是吗？”苏漾垂着眼，冷笑两声。
“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简聿白站在他身侧，声音听不出情绪来，手却已经摸上了他的腰。
苏漾浑身一僵，忙站起身，牵过简聿白的手，强扯出笑意说：“怎么会呢，我们去那边看看。”
怀里抱着自己想要的一堆花，苏漾心情好了大半，连脚步都轻快了些。
一回到住处，他便忙着修剪枝叶、摆弄造型，最后将插好的花稳稳摆在桌面，看着花，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后来他又跟简聿白要了好几个花瓶，到了晚上，把剩下的花也一一插好。卧室、客厅、书房，走廊，楼梯……
每个房间都放上一瓶，满屋都浸着淡淡的花香。
这两天苏漾都很安稳，简聿白黏他也随他便了，每天就是养养花，看看书，顺便进厨房给简聿白打打下手。
隔天早餐。
“苦瓜洗好了吗，我去榨汁。”
苏漾走到餐厅，扫了一眼吧台问简聿白。
“在冰箱里。”简聿白帮他打开冰箱，看着他说：“今天加点水和黄瓜吧，能淡点苦味。”
“又没逼你喝，不想喝可以不喝。”苏漾没接他的话，拿了苦瓜转身就走，到榨汁机旁，认认真真地掰开瓜瓤，放进了榨汁机，动作一丝不苟。
“我爱喝的。”简聿白擦了擦手，靠在吧台椅看着他。
“就是架不住它太苦了，我看你每次喝，眉毛皱的都是一条了，怎么就非得喝这么苦的呢。”简聿白挑眉不解。
“我觉得还好啊，你不想喝就别喝了。”苏漾盯着榨汁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没再仔细听简聿白说话。
晚上，苏漾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简聿白在等自己了。
简聿白的目光从他出来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他刚走到床沿，就被对方一把拉进怀里。
简聿白把头埋进他的脖颈，鼻尖在肌肤上轻轻蹭着，带着点急切地嗅闻。
“你属狗啊！”苏漾被痒得缩了缩脖子，抬手就使劲捶简聿白的胳膊，想把人推开。
“别闻了，跟你说件正经事。”苏漾伸手撑开他，气息微喘着开口。
“怎么了？”简聿白抬眸笑着，眼底还带着笑意，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腰侧。
“明天让李秀过来，让他做点上次的甜点和饼干。”苏漾避开他的触碰，径直说道。
“好。”简聿白应的很干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颊，打趣的说：“我马上就出师了，是不是哪天就可以等到你来求我给你做了。”
“我现在不就是在求着你嘛？”苏漾拨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枕头，背对着他躺下了。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种。”简聿白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掌心贴着他的肚子，声音低了些说：“苏漾，我想要你是真心实意和我撒撒娇，我们可以像正常爱人一…”
“我想睡了。”苏漾打断他，声音淡淡的。
苏漾心里很闷，他听不得简聿白说这种。在简聿白选择让这段关系以强制的方式开始时，他就没办法再交出所谓的“真心实意”。
他不是宠物，能随意任人豢养，还被要求摇尾乞怜。
简聿白翻了个身，抱住了苏漾。
“你可以不答应我，但别回避我。”简聿白的每一个字都轻飘着，到最后，声音忍不住颤了颤，泄了心底的慌。
苏漾又看到了简聿白眼底的失望和痛苦。
他偏过头，只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苏漾。”简聿白吻了吻他的额头。
苏漾感觉到了简聿白的怀抱勒得自己胸腔发闷，连呼吸都带着滞涩，就像简聿白这份过于浓烈的感情，密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漾闭上眼，但还是看见了简聿白。
他们隔着一道门遥遥相望，一个站在亮得晃眼的光里，一个陷在沉沉的阴影里。
简聿白就那样望着他，像个装大人的小孩，眼神里满是倔强，藏着小心翼翼的渴求，将所有的爱意都摊在了他面前，渴求着他来爱自己。
苏漾说不清，自己若真向简聿白靠近，等待他的会是幸福还是更深的不幸。他只能逼着自己往后退，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爱本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让人窒息、让人犹豫，不敢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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