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峤没再追问,而是伸手覆上祝暄的手背,摇摇头:“不需要了,你先走吧。”
“我的伤不重,你自己先逃,他们目标是我,必不会为难你的。”
祝暄死死咬着后槽牙,明明应该丢下皇帝让他自生自灭。
却着实下不了手。
或许是因为,小宫女手抖打碎花瓶,得到的一声“无妨”。
又或许是因为,蒙着眼也挡不住的帝王威仪,百官的俯首敬重。
又或许因为,明峤其实什么也没做,但又什么都做了。
他下不了手。
他当不了刺客。
祝暄压下心中的沮丧,背着明峤,走到另一处隐蔽的地方,等着禁卫首领携着令牌和禁卫而来。
将皇帝,还给了天下。
他要离开。
他要请罪。
这个任务,他不想做。
要打要杀,全凭主子一念之间了。
祝暄心知自己临时变卦,着实算不得有职业操守。
但……若是半途而废了,不管什么时候回去,都是要被罚的。
不若多留几天,至少等到皇帝身体恢复。
这次的伤,有些古怪,太医说不仅没什么问题,反而因祸得福,脑中淤血散尽。
简而言之,就是明峤的眼疾好了。
祝暄立刻避而不见,偷偷躲了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总之,先躲起来再说。
明峤没管这只常常宿在房梁上的雀儿,只是自顾自作了一幅又一幅画像。
祝暄看不下去了。
皇帝这是,画的他?
各种各样的他……
给皇帝磨墨时候打瞌睡的他,皇帝睡觉时候站旁边打瞌睡的他,救了皇帝的他……
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没有脸。
是的。
皇帝并没有见过他,怎么能画出自己的脸。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作画。
祝暄忽然觉得,除了名留青史,一个刺客,似乎还有别的存在于世的证明。
说实话,他并不会当刺客,也不喜欢当刺客。
是否,他还能有别的活法呢。
祝暄想,自己应该,可以试试的。
他听见明峤慢条斯理开口:“小轩子,还不下来吗?想要在朕的房梁上待多久?”
“复明后见的第一人不是你,朕,当真遗憾。你就这般讨厌朕,不愿意让朕看一眼?”
祝暄头脑一热,从房梁上蹦了下来。
“不,陛下,我……奴才并非厌您,奴才不敢。”
再次清晰地看到眼前人熟悉的脸,明峤心中唯余将月亮紧紧抓在手心里的……
志在必得。
明峤微微靠近:“不厌?还是不敢?”
他要一个答案,要一个偏向自己的答案。
祝暄的脸涨的通红,几个字滚珠般含在嘴里,要吐不吐。
“陛下才高,奴才心中敬重又羡慕,绝无不敬之意。”
明峤“哦”了一声,尾音轻扬,趁着某人心乱,提出自己蓄谋已久的要求:“那,小刺客,是否愿意留在朕的身边,为朕做事?”
祝暄脑中某根弦,几乎是立刻就断了。
“小,小,小……刺客?陛下恕罪!”
祝暄重重跪下,双膝着地,痛的钻心,不由得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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