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太太皱眉正要说些什么,穆兰青就先一步道:“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我母亲的东西吧?”
“你滥用你母亲留给你的财物,如今给了李氏管着,怎么用自然是她说了算。至于说那铺子,也从未见你上心,这会儿倒是不满意了?”穆慎言冷脸道。
“什么都好……可偏偏是凤鸾金柳钗,”穆兰青淡淡道:“这是太后亲送与我母亲的,给了旁人,可不知她该如何想。”
“你是岁安的女儿,便说是由你赠予给自己的姐姐,不算僭越。”
“可我不愿意。”
“你……!”穆慎言正欲生气,可看着穆兰青平淡冷静的神情,他反倒不好发作。
穆兰青是个硬骨头他知道,可她何事变得聪明许多,还知道用太后来压他了?
“毕竟是孩子的东西,便是由李氏保管,也应当问问兰青的意思,否则,与直接占用有何区别?”穆老太太时宜地说出这句话,有理有据。
再坚持下去反而显得他无理取闹了,穆慎言思索片刻,也沉静下来:“好,那么你若要那些东西,便不可再与兰月争抢与简提司的婚事。”
果不其然,和原剧情一样。
原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那些东西,也真的为自己争取到了与简识渊成婚的资格;而那间铺子成了穆兰月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又利用那两支凤鸾金柳钗让太后误以为兰月是岁安看重的孩子,甚至与太后都打好了关系。
这个时代,一门好的婚事对女子而言比任何事都重要,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
但可惜的是,那并非她的良配。
穆慎言提出这个选择,是因为他也知道穆兰青一定会选择后者。何必与小辈争吵掉了脸面,又何必惹恼老太太闹得难看?下人们可都看着呢;只消等她自己放弃便是了。
老太太也皱了眉,她又低声叹了口气,知晓穆兰青这次怕又是要犯傻。那孩子性子倔,个性又好强,便是争到了简识渊,往后相处起来也是难事;而穆慎言要给穆兰月的两样东西可都是十分要好的,只要好好经营,往后便是自己的依靠。
然而,她说出了一句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话——
“好,一言为定,”穆兰青嘴角拉出一抹笑容:“东西还给我,那婚事我不掺和便是。父亲大人不会食言吧?”
桌子上所有人都惊讶望向穆兰青,不相信她筹谋着嫁给简识渊这么久了,居然这般轻易放弃。
说是筹谋,手段却也并不好看,穆慎言怕的从来不是穆兰青真的抢走了兰月的婚事;而是怕她做得太难看,让简识渊不愿再与穆家成亲。
她放弃了是好事,可……
穆慎言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穆兰月的手在桌下绞着手帕,焦急地看向李希婉,她当然不甘心这煮熟的鸭子在她眼前就这么飞走了!
可这种情况,李希婉说什么都会显得不怀好意,也只能默不作声,看向穆慎言的脸色。
“好,那你要铺子还是凤鸾金柳钗?”
穆兰月的笑意减弱,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来这招?故意让她只能得其一,吃相可真难看啊。
“不如老爷来选吧?都是穆府的东西,总归都是老爷的。兰月的嫁妆,我再另寻些物件儿补上便是。”见状,李希婉连忙说着。
穆兰青看了一眼穆老太太,她虽然脸色不好看,却也没有多说话,看起来是不太想掺和这些事了。
若是往日,她一定竭尽全力为穆兰青争取,为此还把家里的人得罪了个遍。如今看来……怕的确是被她伤了心,不愿多说什么了。
看来只靠她自己把两样东西都拿回去是不太可能的。既然如此,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干脆主动道:“给我铺子吧。”
穆慎言面色缓和许多。
那铺子如今已经荒废许久,要再开启来不仅花费心力,也不一定能做出成绩。况且穆兰青只知消遣作乐,哪里有经商的头脑?说不定她也就是这会儿来了兴致,等往后吃了苦头,自然知道放弃。
而那凤鸾金柳钗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穆兰月也重新冷静下来,面上露出不明显的喜色,她和穆慎言想得一样,这些东西迟早都是她的。
“老身用完了,先回了。”穆老太太最先起身,几乎是没怎么等众人反应的,就转身离开了。
刘嬷嬷连忙跟上,扶住了她的手。
“老太太虽然嘴上不说,但老奴也知道,您心疼二姑娘,不愿意看他们那些腌臜心思……若您实在担心,老奴替您去帮帮二姑娘也好。”
“罢了,不必。她怕是仍嫌我烦呢。”
刘嬷嬷还想劝说些什么,却只见老太太挥挥手,让她下去。
没过多久,刘嬷嬷就进来,说是李希婉和穆兰月过来了。
“若是不想见,老奴便说您要休息,请她们回去。”
“不必,让她们进来吧。”许知书坐起身。
二人挂着笑意,进屋便亲切地做了问候,许知书打断直言道:“你们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哪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奇怪,兰青那孩子每日用完午膳,不是都要来老太太屋里听教导的么?今日却没来……”
“是我不让她来的。”
李希婉缓缓道,委婉劝说着:“那孩子性子倔,不懂事,不知老太太的良苦用心。”
说完,话锋一转:“兰茵年岁也大了,婚事也是该张罗着。只是她还什么都不懂,若能得老太太教导,便是她的福气。让兰茵多陪着您,多去参宴见见世面便是再好不过了。”
许知书冷笑一声:“你舍得把你的宝贝女儿送到我这里来?”
她当然知道李希婉是想借着自己的人脉和与太后的一点交情,让兰茵也能跻身其中。可皇宫中人眼光毒辣,便是自己也不过浅交而已,要真想见他们、给他们留下好的印象,可并非那么容易。
“能有老太太教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李希婉以为是老太太不满意,又给身边的丫鬟使眼色。
莲玉忙捧着托盘上前,将白布揭开,露出其下方的一对凝华玉如意,从灵芝头到柄身绿色渐变,向外延伸出莲花花瓣,整体通明透亮。
“这个……是岁安的吧?”许知书微微眯起眼睛。
李希婉一怔,心里有些不满:“这原是老爷赠与我的,如今自然算是我的东西。这已是我手中最珍贵的物件儿了,老太太尽管收下,明日,我便让兰茵来请安。”
说完,又添了一句:“兰月眼看着就要出嫁了,也该跟着老太太学些东西。”
穆兰月站出来福身;“劳老太太费心了。今日午膳前冲撞了老太太,特来赔罪。”
“也不必说费心了,”许知书朝莲玉挥挥手:“拿着岁安的东西送给我,我没脸要。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
她已经将话说得足够委婉了,以为她们会识趣地离开。
却没想到穆兰月噗通一声直接跪下:“老太太,若是因我于您的房内打翻了绿豆汤,您责罚我便是,兰月只希望得到教导,希望老太太不计前嫌……”
她的声音不小,房内的嬷嬷丫鬟以及门口的二等丫鬟大抵也都是听到了;旁人不明,身处宅院多年的刘嬷嬷却是知道,兰月这幅模样摆明了是要扮可怜,若老太太不宽恕了她,反倒是老太太苛责小辈了。
“你觉得我不喜你,只是因为你打翻了绿豆汤?”许知书沉声道:“原本老身的确打算既往不咎,但你这般作为,却是要陷我于不仁之地。为何要给我送来这碗绿豆汤,你自己心知肚明,恐怕,不是为了我吧?”
穆兰月咬牙,只低着头。但凡老太太反驳些什么,她倒也能接上几句,可偏偏老太太不把事情挑明,又句句有所暗示,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见此情形,李希婉连忙道:“兰月这孩子不懂事,所以才需老太太教导,明日我便把她与兰茵一同送来,老太太怎么打怎么骂都是应该。”
“我不敢打,也不敢骂,怕过了几日,府内皆是我这老太太苛责难为的传言,”许知书冷哼一声:“你们暗地里做的事不少,可毕竟你才是主母,很多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如今,便是把我都算计在内,你这个主母,是如何当的??只要我还在,你就别想靠着这等把戏,去贵人面前中丢人现眼!”
屋内一片安静,他们知道,老太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们回去,自己好好禁足思过,等几日后兰月的生辰礼再出来!”
老太太语气坚定,再反驳怕是更要惹恼了她,二人只能悻悻离去。
穆兰月从没这么丢脸过。她从来都是府内最优秀知书达理的姑娘,何时被这般劈头盖脸的骂过?
她感觉自己回屋的路上,都有不少丫鬟盯着她,背地里说些她被老太太怒斥羞辱的事儿。
都这般田地了,她没想到那老太太仍偏心穆兰青。
这次生辰宴,她是该做些什么了。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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