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艇径直飞进了白金色的建筑群内，宽阔的停机坪上有人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薇尔刚下舰艇就看见了邬回的身影，青年长身玉立，气质冷冽，自幼一起长大的人如今倒是逐渐有了君主的风范。
薇尔拒绝了他习惯性伸来搀扶的手，道：“不用特意来接我，我认识路。”
邬回自然地收回手放慢脚步走到她身旁和她并肩，“换宫殿了。”
两人顺着玉石阶梯上了回廊，一路上遇到的士兵都微微垂首看着地面。
氛围莫名有些奇怪，她问：“什么条件肯放人？”
他答：“十颗能源星球。”
薇尔皱眉：“太贵。”
邬回倒是不怎么在意，“如果拒绝，联邦会把帝国的人刺杀联邦统帅的事情放上星网，那人就保不了了。”
刻着细腻花纹的感应门应声而开，邬回拉住了准备进门的她，“录个虹膜。”
她拒绝，“不用，我不常来。”
透明的射线扫描过她的全身，邬回松开了手，“好了。”
“邬回。”薇尔转身看他，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疏离，“注意分寸。”
“以前都是这样的，我习惯了。”邬回平静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闭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门被关上的瞬间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裤腿缠了上来。
她低头，对上了一双金瞳。
成人手腕粗细的黑蛇尾巴勾住了她的腿，在她愣神期间黑蛇顺着她的手臂爬到了肩膀，冰冷的细小鳞片贴在她脖颈。
她伸手去捉，黑蛇却不像往日那般温顺，而是仗着她看不见身后避开了她的手，然后，时间暂停。
邬回盯着她，一步步朝她靠近，他没有说话，铺天盖地的精神触须织成了一张网将她困在里面。
她看不见她被邬回抱进了怀里，冷硬的军装外套隔绝了视线，他身上清新微涩的味道朝她袭来。
微凉的触感，一触即分。
他退开，站在薇尔眼前，墙上的机械钟表开始转动，她听见他说：“不要跟我生分。”
两人之间是合适的社交距离，但薇尔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身边属于邬回的精神力光点过于密集。
她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这么快就发现了？”厅内的恒温系统让里面的气温高于屋外，邬回边走边脱下了军装外套，劲瘦的腰身被腰间白金色的皮带完美勾勒。
薇尔：“说话。”
邬回背对着她走到了书桌前，看了两秒后从右边的文档里拿出了一份纸质文档，随后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你离开的这几天，我二次分化出来的异能——时间暂停。”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像是为了给她演示，薇尔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邬回旁边的沙发上。
他问：“你二次分化是在下个月十七号？”
薇尔点头，“有限制吗？”
邬回笑，旁人不敢随意问的话题就这么被她问了出来，这是不是说明两人之间的隔阂没那么深？
“目前只能暂停15秒且作用范围只有10米，但这两个限制会随着精神图景的拓宽而增加。”
她问：“所以你现在是S 级哨兵？”
“又猜对了。真想见见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黑暗哨兵……不过又或许我会是下一个。”邬回双腿交叠，脸上满是兴味和势在必得。
沙发上，黑蛇圆润的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心，鲜红的蛇信子舔了舔她。她了然地放出了洛克，随后雪豹趴在落地窗的阳光下，黑色缩小身形蜷缩在雪豹脖子后的绒毛里。
“你也不喜欢他不是吗？我们之间很默契。”默契到彼此之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靳朝的脸，“他叫靳朝，我不讨厌他，而且默契可以培养。”
“那它呢？”邬回看向落地窗前岁月静好的两只精神体。
“洛克的脾气很温和。”或者说佛系，她想，“换成靳朝的精神体他一样不会拒绝。”
邬回还想说些什么，薇尔却先开口了，“好了，说正事。十颗能源星球太多，我这里有一段视频，你发过去。”
她在那片深林里拍摄的长着双翼的虫族被吸取血液和取下晶片的视频被她传给了邬回。
光脑闪了闪，他点开，静默了一瞬后，问：“你在哪拍的？”这是本该只有高层才会知道是事情。
歼灭虫族的勇士变成了虫族。
“你知道？”薇尔皱眉。
“嗯。父亲跟我说过异变人。”和薇尔不同，王一直是把邬回当做接班人培养，因此这些对旁人来说属于机密的事情也就没有避着他。
“你知道他们的晶片可以扩宽精神图景？”
“知道，但没用过。”深绿色的晶片在他的住处堆了一盒子，都是王给他的，但他从未用过，依靠外物的来的实力终究不踏实，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他看出她脸上的情绪，于是安抚道：“联邦有个组织专门负责这些异变人，不用担心。”
“我会把视频传过去。”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拍到了又是另一回事。毕竟防护服上的标志，是那边特有的。
她不说话，邬回的手搭在沙发背上轻轻地敲了敲，“歼灭虫族的军队帝国和联邦各占一半，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
她问：“那些血液是做什么的？实验？”
邬回右手翻看资料，左手手指在沙发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着，“取了晶片后虫子会死，所以取晶片前会物尽其用，那些血液会被抽出来作为军舰的燃料。”
衣服摩擦声传来，薇尔侧身看他，邬回也微微侧头，两人对视，他的眼底满是坦荡：“怎么，不信我？”
“没有。”只是有点烦躁，这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邬回笑笑，像是看穿了她般道：“你想知道，我就会告诉你。”
感应门在她身后关上，迎面而来的几人让她的脚步顿了顿。
独属于邬回的精神力萦绕在她身边，两人相处时还没有特别突兀，但她单独站在门外时气息过于霸道笼罩在她周身，任旁人一看就知道两人刚刚有过亲密接触。
卡尔路停在她前面几步远，她身后的小姐妹站在她身旁，把回廊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还要不要脸，邬回少将是路路的未婚夫！”
“就是！现在带着一身邬回少将的气息出来，是想示威吗？”
两个穿着精致典雅的女生挽着卡尔路的手臂，看向她的神情鄙夷又不屑。
薇尔抿唇，在感应门上按了下，无机质的光扫过她的眼睛，门应声而开。
宽大办公桌后的邬回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向门口，薇尔站在门中间，哨兵的感官过于敏锐，因此即使没看见，他也知道薇尔侧前方站着卡尔路和她的小姐妹。
皮质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悦耳，他问：“怎么了？”
薇尔看向卡尔路旁边的两位女士，道：“再说一遍。”
邬回走了出来，站在中间。
“……”两人抿唇，脸上满是恼怒。
薇尔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三人，道：“卡尔路小姐，我是来找邬回少将谈事情的，至于我身上沾染的气息，是个意外，士兵和监控可以为我作证，我从进去到出来不到10分钟。”
回廊上被簇拥着的少女柔柔地笑着，“我没有误会。安娜和丽丽是为了我才会口不择言，希望薇尔小姐不要生气。”
“不会。”她转身绕路走，却被身后那个温柔的声音叫住了。
“薇尔小姐，毕竟少将和你退婚了，你现在顶着这一身的气息出去影响不好，还是注意一下。”
话落，白皙修长的手递过来一瓶气味消解剂，手的主人脸上是得体的笑。
薇尔转身却没有接过，雪豹无声落地，她把手放在了半人高的雪豹身上，道：“抱歉，忘记了。”
片刻后，她身上属于邬回的精神力光点被雪豹身上沾染的旁人的精神力光点所覆盖。
雪豹消失后，她身上的气息被淡淡药香和清爽味所包裹。察觉到气息的主人后，她的指尖动了动，随机抽取的气息居然是靳朝身上的气息吗？
她转身走后，身后四人脸上的神色各异。
远处，舰艇飞过天空，天际线越拉越长，刺眼的光线被挡了一瞬，而离她不过几步之遥的男人始终没说话。
塔隆街的大平层里空无一人，屋内也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她划着信息栏，发现靳朝的未读信息，才想起她没有靳朝的联系方式。
日历上显示今天是周末，双休日。
她点进一个联系人，发起了通讯请求。
铃声响了很久通讯请求才被接通，那边的声音嘈杂，通话的声音也迷迷糊糊，“…找我什么事？”
“军事学院的学生很忙吗？”周末也不见人影？还是个五感失控的哨兵。
去找别的向导疏导了吗？
“什么？”
薇尔抿唇，又道：“算了，没什么。”
她盯着光脑，思考要不要直接挂断，那边却传来一个男声：“女士，你方便来接她一下吗？她喝醉了，在百森8号。”
……
暗色调的会所外橙红色的流光在外墙上流淌，门口的保安敬业地拦下了她，“抱歉，女士，没有邀请函不能进。”
薇尔走到一旁给醉鬼发通话申请，却一直没人接通，她又走回去，问：“除了邀请函，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进去吗？”
“验资。”
黑金色的卡片被她递了出去，保安拿出黑色机器在上面刷了一下，随后挂上职业微笑，金属徽章和黑卡一同被递给她：“女士，徽章别到衣服上，请进。”
会所内的灯光低调典雅，连熏香都很好闻。
穿着黑色交领的侍者迎了上来，在看清她胸前的徽章颜色后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两分，“女士，1层是清吧，2层比较热闹，3-5是娱乐区域，您想去哪层？”
光脑另一端的嘈杂声都通过光脑传到她这边，想都不用想人在哪层，“2层。”
“好的，女士。”侍者做了个请的姿势，陪同她道电梯旁按好电梯就退了出去。
她进去，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绚丽潋滟的灯光和嘈杂喧闹的声音一起渗透进她的脑子，台上正在热舞的舞者朝她抛了wink，见人没有反应后又迅速换了个对象。
薇尔寻了个高处，四处环顾，最后在一个角落的吧台上发现了伊丽沙。
吧台上的空酒瓶摆了一桌，包了这个小吧台的人此刻枕着调酒师的小臂睡得正香。
冰冷的手拍上了伊丽沙的脸，“醒醒。”
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努力睁开眼，“…洛洛。”随后醉鬼放开调酒师的小臂，抱住了她的腰。
她护着醉鬼的头，把卡递给调酒师，“……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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