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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檐下客

听雨客栈的黄昏,被周小满炝锅的油烟涂抹得温暖而油腻。陈砚在柜台后誊抄账目,笔尖却总被那抹靛蓝牵引。聂鲁达的诗句在脑海翻涌:“我爱你而不指望你,我只是徒然地爱着你……”字句滚烫,灼烤着小镇青年贫瘠的情感荒漠。

木门吱呀一声,光线被切割。

他抬头,撞进一片深潭。是书店里的那个人。此刻他站在逆光里,轮廓被镀上毛茸茸的金边,疲惫感却愈发清晰,仿佛长途迁徙后落单的野鹤。

“还有空房吗?”声音比书店里清晰了些,带着北方口音的硬朗底色。

陈砚搁下笔,手指无意识捻过账簿粗糙的纸页:“有。单间,临河的。”他递过登记簿。那人接过笔,“陆星野”三个字落在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清隽有力。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星野……

“陆先生哪里人呀?大城市来的吧?”周小满端着菜碟从厨房探身,围裙上沾着油花,脸上是小镇妇人纯粹的好奇与热络,“栖水湿气重,被子要勤晒。我们砚仔爱干净的很,你放心住吧!”

“北京。”陆星野简短应答,对周小满的絮叨报以略显僵硬的微笑,“麻烦您了。”他递上身份证件,指尖与陈砚的短暂触碰。一丝微凉,带着陌生的静电。

陈砚引他穿过天井。老槐树巨大的阴影吞噬着最后的天光,落日残霞。推开西侧厢房的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樟脑丸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不大,一床一桌一椅,临河的木格窗敞着,能看见墨绿色的河水和对岸朦胧的灯火。

“被褥是新晒的。”陈砚指向窗边,“夜里水汽重,窗别开太大。”他顿了顿,“我叫陈砚。”

“陈砚。”陆星野重复,像在咀嚼这两个字的质地。他放下沉重的背包,望向窗外流淌的河水,侧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很安静的客栈,像沉在水底的静物。”

“栖水镇……本来就是泡在水里的。”陈砚听见自己说。空气里有种莫名的张力,像绷紧的晾衣绳,悬挂着无声的雨滴。

“砚仔——!”苏望舒清亮的声音刺破庭院的寂静。她拎着个竹篮,像只灵巧的雀儿蹦进来,“我妈包的荠菜馄饨……呀,有客人?”她脚步顿住,视线落在陆星野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少女敏锐的直觉让她嗅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有种与阿砚沉默气质隐隐呼应的东西,让她本能地竖起羽毛。她对他有莫名的敌意。

“你好,陆星野。”他微微颔首,礼貌而疏离。

“我叫苏望舒!”她扬起下巴,笑容灿烂,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阿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馄饨分你尝尝?”话是对着陆星野说的,身体却自然地贴近了陈砚一步。

晚风从河面拂来,带着水腥气和隐约的荷香。陈砚感到陆星野的目光在自己和苏望舒之间短暂停留,深邃难辨。檐角的陶瓮“嗒”,终于坠下那颗积蓄已久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碎成无形。

听雨客栈,等来了它的雨。而那本藏在柜台下的靛蓝诗集,在黑暗中无声地翻动了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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