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云青踏入了玄以观的住处—湘序回廊。秋风绵绵,一座不是很大的庭院坐落于此。走过一条回廊,便是一小块儿开阔的草地,映入眼帘的是一株挺拔的树,叶子有些许落下。在树的遮掩下,才的看见古朴的木门。风掠过,缠绕着树叶细碎作响。
他抬起眼凝视着树,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碎影,好半晌他才疑惑地问:“这颗…不是桃树吧?”
“嗯,是玉兰树。”他俩相视一笑,很浅很浅的笑,让人怀疑像是没笑过。
伴随着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屋内的陈设简单而又不失华贵。玄以观引着人往前走,垂下眸子,淡淡的说:“喝口茶吧。”
说着他撩起袖子,露出苍白而有劲的手,倒上了小半蛊茶。茶香四溢,丝丝缕缕的茶香钻入他的鼻腔,是他爱喝的龙井茶。
临云青稳了稳心绪,坐下,捧起茶抿了几口,茶味醇厚,在口腔中肆意激荡开来。
“那我睡哪?”他随口一问。
“配置了客房。”玄以观也捧起茶浅淡的抿了一口,轻声呢喃,“恐怕晚一点要下雨。”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的,门外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声音低沉,“玄公子,临公子。晚膳时间该到了。”
临云青疑惑的看着玄以观,问:“到酉时了吗?”
玄以观淡然起身,低头整理了下衣裳,才回答他的问题:“应该到了,走吧。”提步往外走去。
— —
到了“食餐馆”,宾客都快聚齐了,所有人都很小声的低声交谈着,有点压抑。
终于等到上菜的时候了。虽说玄氏已经可以杀生吃肉了,但是其菜色还是非常清淡。
玄豫川用低沉但是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今日寒门玄氏有幸与燕云临氏相聚,菜色清淡,望众莫怪。”
随后又说了几句,便可以吃了。眼前精致的黑陶小蛊盛着少量米饭,看着眼前有肉,但是非常清淡的菜色,他又突然不是很想吃了。
他夹了一块肉放入碗中,小声的问:“玄序,我问你个事。”
玄以观也低声的对他说,“什么??”
见状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有点羞涩,扭捏着道:“这个是什么肉?”
玄以观扭头向他碗里看了一眼,一块儿沾了些许酱汁的肉正静静的躺在他的碗里,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道:“猪肉吧。”
临云青都懵了,他垂眸盯着自己碗里的肉,静了好半晌才说:“什么叫‘吧’,你也不知道碗里的是什么肉么?”
这下轮到玄以观沉默了,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好不容易才道:“食不言。”
烦闷枯燥难吃的晚膳总算吃完了。下人们便来收拾碗筷,临云青靠在玄以观的肩膀,道:“你们家是能吃肉了,但是这也过于清淡了吧。”
玄以观将他掰正,他的眼睛很冷,但临云青不知为何却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些许深情,有点诡异了。“难道真的不好吃吗?”
临云青不大自在的躲避他的目光将头扭向一旁,看向了下人,闷闷地道:“太清淡了,我们那边虽然不说口味多重,但是至少尝得出味道呀。”
玄以观松开对他的桎梏,撇过脑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晚霞伴着残阳沉入西方,留了几道昏黄的光芒。东方的天阴云密布,墨色的云不停地翻涌着,几道雷电斑痕交错,隆隆的雷声凶狠叫嚣着。
庭院内,瑟瑟秋风吹过,吹落叶子。
“临云青,你要用浴桶还是温泉?”
临云青伏在案桌前,听闻,扭过小半张脸,眼皮上抬,浅粽色的眸子看着站立不远的人,很突然的笑了一下,微弯的唇,看见两个浅浅的酒窝,没着调的倜傥:
“ 玄小公子,我们不能一起洗么?”
玄以观整理东西的手一顿,轻轻掠了他一眼,道:“不行。”
临云青的笑意更大了,软着噪子拖着尾音道:“为什么嘛?我又不对你做什么。”
玄以观眼尾上挑,轻轻笑了笑,“不做什么?嘴巴呢?想好编排我的话了吗?”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被人逗两三句就脸红了。
临云青笑得更明媚了,一双桃花眼像是弯成了一对弯月亮,道:“什么编排那么难听,那是人家在对你说情话,你真是不识好歹。”
再看,玄以观的脸已经染上了少许桃色,低低骂了句:“真是不知羞耻。”
临云青直起身子,拿过换洗的衣物,脚步虚浮地进了淋浴间。“玄小公子等会儿见喽。”
沐浴完,他穿着中衣晃荡出来。云越积越多,十分暗沉,几道闪电劈下,泼天劈地的雨纷扬落下,浇灌众生万物。
“临湘,我记得你好像怕打雷。”
临云青想了想,之前为了骗玄以观,他好像编过这种瞎话。想到这,他忙装的怕雷,飘飘荡荡地撞入玄以观怀里。
害怕的捂住耳朵,浑身轻微抖动,很像一回事,道:“对呀,你听这雷声多响亮,能把人的胆子吓破。”
玄以观不动声色的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点,声音有些飘渺,道:“那今天晚上要我陪你睡吗。”
临云青偷偷的诡笑,道:“如果有人陪我睡,那是更好不过的了。”
玄以观的卧榻不算很大,但睡下两个成年男性足足有余。他们躺在床上,秋风凉凉的从窗户细细的吹进来。临云青扯了扯被子,小声的说:“玄序啊,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玄以观背对着他,声音听的有点不太真切,道:“不觉得,你很冷吗。”
临云青打了个喷嚏,浑身都有点些许的颤抖,“啊,那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玄以观转过身,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后将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覆到了他的额头上。当手触碰到额头上滚烫的触感时愣了一瞬,他放下手,下床穿靴子,道:“你好像发烧了。”
临云青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此时确实感受到了一点头昏脑胀,音线模糊的道:“我抵抗力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这么容易就发烧。”
玄以观深呼吸几口气,转过头凉凉的道:“你洗澡时是不是没放热水。”
临云青裹着被子缩成一团,道:“对呀,你怎么知道。”
他简直就要无语了,月寒山脉本来就比较冷,有些地方甚至常年覆雪。已经入秋了,还下起了雨,不放热水洗澡不感冒发烧才怪。
玄以观先是去窗户边把窗户关上,泡了壶热茶,倒在杯子里,才道:“你先喝点水,我出去给你找点药。”
“哎呀,玄序你真的是太好了,谢谢啊。”玄以观将自己的魂灵麒麟释放出来,麒麟浑身呈青蓝色,刚被放出来,就抬起脑袋往临云青怀里钻。临云青顺手抱过那只小麒麟,“潇潇,你真的是太可爱了。”麒麟讨好般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不过一刻钟玄以观就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一包草药。又拿了个小壶,将药倒了进去开始煎了起来。不过片刻,药的苦味便飘了出来,整个房间充斥着苦药味。
临云青又吸了吸鼻子,心中暗暗发誓:他再也不会用冷水洗澡了。
小半个时辰,药就被煎得大差不差了,玄以观过滤掉药渣,放凉了一会儿。走到床边,道:“你先起来把药喝了。”
临云青费力的直起身子,接了过去,看着黑陶茶杯内黑色的药汁,药的苦味又钻进他的鼻腔,先前离得远,他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近距离一闻,苦味十分浓郁,他艰涩的道:“玄序啊,我说你讨厌我也不至于在药里下毒药吧。”
玄以观将手覆到他的耳朵上,临云青不解地抬头看着他忽然轰隆一雷声,把他吓得一激灵。
待到雷声的余韵褪去,他才拿下手,眼神凉凉的看着他,道:“如果我真的讨厌你,也不会跟你睡一起了。”
临云青想了想,像是恍然大悟般,道:“嗯,说的也对!”他仰头艰难的把药灌进了喉咙,苦味浓稠,他被苦得忍不住皱眉。终于将黑色的药汁全部灌进了喉咙,他眨了眨眼睛道:“玄序,真有你的,这个药太苦了。”
玄以观答非所问
“潇潇,回来。”
麒麟不情不愿地跃入了储物手镯。玄以观反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蜜饯,塞到他的手上。临云青接过蜜饯,有些不可思议,他挑眉问道:“哪来的。”
“药房给的。”
临云青将蜜饯放入口中,甜味在口腔蔓延,阵阵苦味渐渐被压制下去,挺好吃的。玄以观脱了靴子翻身上床,道:“你现在还冷吗?”
药效还没有上来,他此时只穿着一件中衣,外面还下着蒙蒙的雨,潮湿的气息顺着缝隙慢慢爬了进来,他实话实说,道:“还是有点冷。”
玄以观冰蓝色的眼眸似乎有点幽暗,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道:“那要不然我搂着你睡?”他顿了顿,欲盖弥彰的又补了句,“已经亥时了,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意外,他竟然说这种话。临云青眸光微闪,嘻嘻的道:“好啊。”
说是搂,但是玄以观的手根本就不敢搭在临云青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是贴得很近罢了。临云青身旁有个热源,他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靠得更近,像是沐浴在阳光下,暖洋洋的很舒服。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鼻尖轻嗅着玄以观身上冷冽的雪松味,道:“你身上热热的好舒服。”
玄以观眼皮轻轻的跳了一下,侧眸看着身边的人,道:“那你就靠近点。”
没多久,临云青眼皮就沉重的抬不起来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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