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莱带着人搜寻了一番,从现场的痕迹和目击者的描述来看,那位不幸的大叔只是像往常一样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就堕化了,在此期间没有人看到或者听到任何可疑的动静。
按理说,之前大叔胸口处的黑纹也不过碗口大小,可就在他被击毙后,众人上前查看,却惊讶地发现大叔身上的黑纹已经迅速蔓延至全身,就像所有堕化的人那样。
从碗口大小扩散至全身,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尼克莱的眉头深深皱起,异种源浓度一般都是随着人击杀异种时被溢出的黑域能量侵蚀而升高。
侵蚀越严重,黑纹也就越多。
而大叔早就脱离了前线,不太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沾染这么多能量。
尼克莱决定先将目前的情况上报,他总觉得,这事没完。
接下来,还会有人死。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就在当晚,又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堕异种。
一个是在港口巡逻的老兵,据说是在偷懒时突然堕化,还把旁边的一个同伴给咬死了,附近的人看到后赶来帮忙,最终将他当场击毙。
而另一位,则是在红灯区寻欢作乐的客人。
他在抽事后烟时莫名地感到焦躁,越来越难以自控,直到将旁边的床伴吵醒,才发现他身上不知何时蔓延开了黑纹,床伴惊声尖叫,把屋外的打手给引了进来。
一通混战之后,这位客人在彻底堕化前被活捉,而那些涌动的黑纹也慢慢停了下来。
不过他的理智已经留存不多,被抓了后一边叫喊着好痛苦、救命,一边又想去撕咬身边的人。
尼克莱到达现场的时候,只见这人已经语言混乱,涕泗横流。
黑纹虽然已经停止,但也蔓延到了四肢附近,他变成异种是早晚的事。
“羊……哈哈,羊……”
被绑在铁椅上的人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尼克莱没听清。
“你说什么?”他凑近了一点。
只见这位突然爆发,腥臭的口水混着血喷了尼克莱一脸。
“杀了我!好痛苦!不……求你……救救我!”
这人看起来已经精神崩溃,无法沟通,他的眼球变得漆黑无比,挤占了大片的眼白。
尼克莱默默地叹了口气,他举起枪,对准了这个不幸的人。
“抱歉。”
…
短短两天,就出现了三个人堕异种,城内人人自危,不少居民晚上选择闭门不出。
而接下来的几天,就像是被降了什么诅咒一般,一到晚上,就总会从城中的某个角落传出凄惨的吼叫,以及新增的尸体。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被派出的巡逻队人数成倍增加,城内又戒严了许多。
已经有人猜到会不会是城里混进了异种,传言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在催促城主给出解决方案。
但像这样虚无缥缈还能致人快速堕化的异种,就连身经百战的老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兰迪很是头疼。
就在众人都把目光放在连续不断出现的人堕异种身上时,十三已经穿梭在各个巷子之间,西秦拉着大黄跟在她身后。
十三走走停停,这嗅嗅那闻闻。
她已经循着味道走了很久了,但那股香气实在是过于微弱,很难捕捉。
自带香气的家伙明显与这几天的人堕异种有关,但凡出现人堕异种的地方都会有这个味道,估计它才是制造出这场慌乱的罪魁祸首。
走着走着,十三蓦地停下,脸上尽是不满:“我累了。”
“嗯?”西秦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十三瞥了眼大黄,她只是刚刚觉到自己的行为简直就像只狗一样。
西秦注意到她的视线,立马明白过来,忍俊不禁道:“那,休息会儿?”
十三有些气闷,抬脚便往外走。
西秦跟在后面,嘴角愉悦地勾起:“不知不觉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今晚那东西还会不会来……”说这话时,他还在观察十三的反应。
只见走在前面的人忽然站住脚步,沉默了会儿:“可你上次还说,鬼不存在。”
西秦状似无辜:“我没说鬼啊,我说的是异种。”
“那你怎么知道这俩不是一个东西。”十三语气变冲。
“嗯……”西秦故作沉思了一会儿,接着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也有道理。”
听了这话,十三.反而感觉更憋闷了。
她不高兴的时候总是会敛下眉眼,偏头看向别处,像是要从视野中把惹她心烦的东西彻底摘除出去,眼不见为净。
但从西秦的视角来看,小姑娘就像一只倔强又高傲还容易生气的红眼兔,如果不及时抚平她的情绪,很可能在下次试图接近时被反咬一口。
感觉更有趣了。
西秦几步追上她,稍微前倾凑到旁边,十三察觉到男人的靠近,侧目一看,就见那一头似乎摸起来毛茸茸的红发出现在眼前。
她忽然觉得,他也很像狗,他应该叫大红。
西秦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尽是讨好:“小十三今天辛苦了,果然,这是只有像小十三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能做到的事呢,要是换了别人,再来一周也没人能察觉到这异种的行踪。”
“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哥哥给你买十盒布丁怎么样?”
他在用美食来俘获她,就像往常那样。
“……”十三扭头,不理他。
“十五盒?”西秦加价。
“……”十三瞥他一眼。
“二十盒,好不好?”
“……嗯。”十三撅了撅嘴,同意了。
西秦轻笑一声,看了看天色:“可惜时间不早了,今晚可能还会下雨,走吧,先回家,明天哥哥带你去买。”
十三微微皱眉,原地纠结了会儿,忽然拉住男人的袖子:“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西秦仔细观察着十三的表情,看她好像是真累了,便好脾气地蹲下身:“上来吧,大小姐。”
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比以往少了很多,夜风一吹,颇有些萧瑟之意。
十三把头靠在西秦的后颈,醒着的她呼吸不像睡着后那么微弱,西秦能感觉到一吸一吐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脖颈处,有点痒。
俩人走了一段偏僻的小路,这里基本上看不见什么行人了,十三安静地趴在西秦背上,时不时动动脑袋,换个面趴。
“西秦。”
西秦微微偏头:“怎么了?”
背上的人的声音有点轻:“你是不是有病?”
是一本正经的语调。
西秦一愣:“我又怎么惹你了,大小姐?”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行为逻辑不符合常人。”
十三复盘了一下西秦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先是将她软禁起来,好吃好喝地招待,尽管已经挑明是因为她有用,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提出过任何要求。
按照付小燕的说法,她大概是被当成金丝雀了。
十三还记得付小燕当时的表情很奇怪,虽然没见过金丝雀,也不太理解金丝雀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毫无疑问的是,她现在正处于非正常的环境中。
「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啊,不少有钱的变态也喜欢这么玩儿……」
「不过不用担心,老大没外界传的那么……恶心,就是浪了点儿,等他对你失去兴趣自然就会放你走了,不会伤害你的,你就,就,额,当他有病吧!」
付小燕极具穿透力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听到这话,西秦反而笑出了声:“你还懂什么叫正常人的行为逻辑?那你说说,我哪里不正常了。”
“你……”
十三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她缺少一个合适的参照物。
西秦反手捏了捏十三的腿弯,有些咬牙切齿:“那你猜猜,能吸食黑域能量的人,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十三沉默了,她当然知道自己也不正常,但能肯定的是,她没病。
十三的手绕过西秦的肩膀,无意识地玩弄着他的领带,西秦本不在乎,但背后牵着的狗绳时不时给予的存在感,让他忽然感觉自己也开始像大黄了。
领带,狗绳,有点好笑。
真是风水轮流转。
本来刚开始西秦也不喜欢戴领带,觉得麻烦,只是被老布恩收养后,免不了出席一些“正式场合”,经常需要收拾打扮一番。
更别提老布恩死后,他慢慢独大,总要和一些所谓的“上层人士”交往的,整洁的西装和稍显庄重的领带是他们那群人在这荒诞乱世中维持的最后一点体面。
这戴领带的习惯也就慢慢养成下来。
只不过西秦每次打领带都是随便一套,一副“我知道该怎么打扮但我就是要敷衍你”的样子。
而浪荡的人设配上这松垮的领带,再加上那张帅气潇洒的面庞,倒是不显得邋遢,反而多了一丝不羁与性感。
小路上的路灯没多少盏,有的还是坏的,一闪一闪的光柱下,十三瞥向不远处的一栋小平房。
小平房灯火通明,如果仔细听,还能依稀听见点吵架的声音,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一家人发生争吵很正常,西秦也听见了,没有在意,可十三却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不太确定:
“那边,好像也有点气味。”
于是西秦二话不说,转了个身朝那栋小房子走去。
敲了敲门,没人开,屋子里的动静也没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十三听见里面有小孩子的哭声。
西秦让她牵好大黄别乱跑,自己则上前去查看。
十三没管他,而是转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风向变了。
刚才明明还有点味道的,可她一来,那个味道就迅速消散在空气中,像是被风吹散了。
西秦久敲不开,于是直接伸出长腿踹了一脚,脆弱的门板自然挡不住这力道。
踹开门后,只见屋内有一家三口,男人和女人正在吵架,看起来即将动手,而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哭得稀里哗啦,想去隔开爸爸妈妈但又不敢。
踹门的巨响惊动了屋内的人,夫妻俩这才像终于回神了一般转过头,看向来人。
“西,西秦?”
这位丈夫是罗纳德手底下的人,自然认识西秦。
他看见有人闯进自己家,而大门也摇摇欲坠,有些震惊,连忙把妻子和孩子拉到身后,随即上前两步,挡住西秦。
西秦双手插兜,悠哉悠哉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听见你家在吵架,心血来潮想当个热心市民,但敲门半天,也没见人来开,所以一时冲动,请见谅。”
说着抱歉的话,身体却挺拔地站在那儿,眼睛还到处瞟,这位丈夫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让步。
不过,刚刚有人敲门吗?
他和妻子因为晚饭的问题吵起来,如果是平常,这点小事是不值得吵架的,但刚刚不知道怎么了,情绪一下子上头,连孩子的哭声和敲门声都听不见了。
男人有些奇怪,但没有在意。
西秦还在到处看,甚至还想坐下来,这家人正准备开口质问,就听见屋外传来一个声音。
“白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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