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也不自夸,我这女儿自小便守礼端方,不论是家中教习的先生还是鸳湖书院的夫子,都对我这女儿赞誉有加。”乔晋河望向顾青鸾,言语之间是少有的压迫之意,“倒是顾公子,明知我这女儿有婚约在身,还时常上门叨扰,其中心思,恐怕不需要老夫多言吧。”
他了一眼无所作为的顾景舟,此子口口声声说着求娶他家皎皎之言,却任由他家中之人这般欺侮皎皎,属实懦弱了些。
顾景舟整个人一僵,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是他不守礼,有了妄想,连累了乔师妹。
乔言望着乔晋河不甚宽阔的背影。她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她阿爹都愿意在背后支持她。她的阿爹,本便体弱,却为了她,愿意撑起一片天。乔言不禁鼻头一酸,低着脑袋,掩饰着渐渐殷红的眼角。
顾阳盛上前劝道:“乔兄,息怒息怒。此事确实是青鸾错了,看在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上……”
“顾大人说笑了,乔某区区商人,最是低贱,怎敢和太守大人有交情。”乔晋河撇过头冷声道。顾阳盛,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顾阳盛脸色一滞,瞬间又挂上了笑意。说来,乔晋河这些年倒是幸运,每届秀州通判都保着他,如今这位郗通判又是他故交之子。
“我亦是想问问顾公子,你是与我女儿有仇?要这般害她?”乔晋河冷声问道。
如今围观之人已被雁归楼掌柜,好声清了出去。四下寂静,在楼中的也就几人。
顾景舟猛地听到自己名字,忙辩解道:“乔世伯,景舟,景舟乃真心求娶乔师妹。”
他说着,不由望了望乔言。事已至此,他想再搏一把。
顾太守僵着脸,看着一双儿女,让他和乔晋河做亲家,这是谁要弄死谁!
“景舟,住嘴。乔小姐已有婚约。”顾太守叱道。
顾景舟面上一僵,他眉目之间闪过一丝黯然,可随即又坚定地看了一眼顾太守,对乔晋河道:“世人婚姻,最难得两情相悦,乔言师妹与乔列师弟空有婚约、并无男女之情。景舟冒昧,向乔世伯求娶乔师妹。”
乔列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望向乔言。
乔言不禁皱起眉头,难不成顾景舟真与她有仇?
了意轻笑,他望了一眼乔列。
“你真心求娶,难道不该问问乔小姐,愿不愿意嫁?”了意悠悠开口。
今日的了意似乎比往常多管闲事许多。他说一句,顾太守的脸色便难看几分。
郗声望了一眼了意,高平郗氏与荥阳南氏,是百年交好的家族。高平郗氏日渐没落,而荥阳南氏靠着一个忠勤侯还勉强维持着体面。郗声虽未去过长安,但也认识了意。
忠勤侯世子南熠,是被先帝夸赞过有经世之才的人。只是,长安人人皆道他与佛有缘。
顾青鸾狠狠瞪了一眼了意,今日就他话多,身份高贵又如何,也不只是犯了什么错,跑到离长安的十万八千里的秀州来找存在。
顾景舟闻言,望向乔言,他原先一直不敢直视她。当他看到乔言眼神中的不喜时,他心头一颤。
乔晋河一笑,“顾公子有一言不错,这世人婚姻最难便是两情相悦。不过,顾公子何来自信,说我女儿与阿列并非心意相通?你有如何肯定,你与小女是两情相悦?”
“阿爹。”对着几人你来我往的话锋,乔言只觉得不够干脆,“女儿与顾公子,只有同窗之谊,没什么交情。”
“乔师妹……”顾景舟喏喏。他一开始就错了,乔师妹、或许乔姑娘与乔公子早已心意相通。
乔晋河了然一笑,看向失魂落魄的顾景舟。
乔晋河点了点头,道:“顾公子可听明白了?只盼你今后莫要再打扰我女儿与未来女婿。”
乔言无奈地看着她阿爹,她一再强调她与阿列只有姐弟之谊,可她阿爹像是听不懂一般,只当她是害羞。
乔列挑眉轻笑,看了看乔言,迅速转开视线,对上了意了然的目光,轻咳一声,似在掩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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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座上,乔言乖巧地坐在乔晋河身边,另一侧则是坐着乔列。
乔言平静得仿佛方才闹剧的中心不是她一样。
“今日怎么与阿列来雁归楼了?”乔晋河看了一眼乔列,望向乔言问道。言辞之间只是淡淡的关心,而无一丝责怪之意。
“阿爹可还记得我儿时,你给我找的教习先生,柳夫子?”乔言问道。
乔晋河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今日便是因为此事。”乔言也不曾瞒着乔晋河。
乔晋河刚想开口问,刘年便满头是汗地跑上楼。他没想到乔晋河也在场,他一时间到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春芽到一旁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刘年,他气喘吁吁地喝下。
方才,乔言已经猜到乔列将刘年派去做什么了,她冲着乔列点了点头。
“刘年,把你看到的,说一说吧。”乔列收到乔言暗示,便对刘年说道。
刘年将手中水杯递还给春芽后,便道:“方才公子要我暗中跟着姚掌柜。在公子和大小姐走后,姚掌柜便也借故出去了。他绕了几绕,去的不是别处,而是寿安堂的后门。”
乔言闻言皱起眉头,柳夫子与寿安堂又有何干系呢?
“给姚掌柜开门的是寿安堂的大夫,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我凑近一听,说的果然是柳夫子之事。”刘年说道。
“他们说了什么?”乔列望了一眼乔言,问道。
“那姚掌柜在劝寿安堂大夫,不要再和柳夫子往来。可是那大夫不听劝,说什么,当初是他害了柳夫子,如今他不能不管。”刘年仔细回想着,“反正两人说着说着便吵起来了,不欢而散。”
乔言与乔列相视一眼。
乔言道:“这么说来,柳夫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大夫应当是知晓的。听着,也确实有人在害柳夫子。”
乔列亦是点了点头。
春芽不解道:“只是,如若当真有人害人,柳夫子为何不报官呢?”此话问得单纯。
“因为有些伤害是《大衡律》都无法判定的。”乔言说道、
《大衡律》已沿用两百多年了,律法之中多有不合时宜之处,故而如今大理寺才会不断修订律例。
除此之外,不报官的因素可太多了。那些,乔列心中清楚,乔晋河亦然。
“刘年,你可记得那个大夫的长相?”乔言问道。她心中已判定,柳婧怡向她求救并非是胡来之举。
刘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明日去寿安堂,摸一摸这大夫的底细。”乔列说道。
乔晋河在一旁,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明白了自家这闺女想做什么。
“若是寿安堂的大夫,和华锦阁的姚掌柜还有关系的,我想,我知道是谁了。”乔晋河在一旁优哉游哉道。
乔言闻言转过头,疑惑地望向乔晋河。
乔列瞬间反应过来,乔晋河所说的是谁了。
“父亲所说的可是寿安堂的大夫姚叔远?”乔列只依稀记得,乔晋河在与他讲华锦阁生意时,曾顺口提过一句,华锦阁的姚掌柜有一个堂弟在寿安堂当坐堂大夫,最善疑难杂症。
乔晋河笑着冲着乔列点了点头。
“阿爹不知道你们要找的大夫是不是姚叔远,但寿安堂坐堂大夫众多,还是轮换着来的,真要一个一个找起来,也不容易,不若你们先去确认是不是此人。”乔晋河说道。
乔言展颜一笑,冲着乔晋河撒娇似的问道:“阿爹不拦着我吗?”
旁人家哪里会让女儿掺和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中去。
“拦你做什么。”乔晋河轻笑,“咱们皎皎想做的是好事,阿爹有什么理由拦着你。”
乔列抿了一口雁归楼掌柜亲自送上的上好新茶,好似乔言不管做什么,乔晋河都会无条件支持他。他心中隐隐酸涩,不知,他失去记忆中的父母是什么样。但他猜,应当不会是乔晋河这般的。
“皎皎,想做什么,便要去做。”乔晋河道,“你心中有正义,便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了,这是你的初心。”
乔言正了正神色,抿着嘴,慎重地冲着乔晋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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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内
“我倒不知,秀州府新上任的通判竟然是你。”了意笑道。
郗声亦是笑了笑,道:“我也未曾想到,你会秀州府。”
了意一愣,秀州府。他到底是怎么就来了秀州府?
两人沉默下来,了意起身推开窗,窗外是雁归楼内的园林之景,暗藏的春色在其间静静萌发,他眼神之中晦暗不明。
郗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叹道:“当日之事,我听说了。”
他亦是在惋惜,惋惜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瞬流失在繁华的长安城中。
了意勾唇一笑,嘴角洋溢着耐人寻味,道:“怎么,这事儿还传到林州府去了?”
假山石、别处引来的水流,精心排布的花草植被。
“这筑山理水的园林,难不成都是一个样子?”了意突如其来问道。他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疑惑,还有隐隐难以察觉的怀念。
郗声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说了。”了意摆了摆手,
郗声抿了抿嘴,还是劝说道:“你出长安,已经有一年了,侯爷也甚是担心。”
了意脸色一变,眉眼之间聚集出令人心惊的阴兀。
“你与侯爷是亲叔侄,便是有天大的误会也无法斩断你们之间的联系。”郗声道。
了意的父亲死得早,母亲亦是改嫁。他是被现在的忠勤侯带大的,忠勤侯不曾娶妻,亦不曾有子,为的就是这个侄子能继承爵位。
“不是误会!”了意低声吼道,他猩红着眼眸,定定看着了意。
别看顾太守挺逗,但他绝不是真的逗!
了意,真名南熠,忠勤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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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前世,靖远侯嫡女傅鹤薇被一道圣旨,指婚给了当今最喜爱的皇子,镇北王陆寒川。
一时间傅鹤薇成了靖远侯府和镇北王府留在长安的质子。成婚两载,傅鹤薇连陆寒川的人都没见过。
长安一朝改天换日,陆寒川直接在战场上出了家,害得靖远侯府满门战死沙场,傅鹤薇自己也被人害死在名存实亡的镇北王府。
一朝重生,傅鹤薇一身嫁衣,正在去往长安嫁人的路上。嫁人好啊!她抽出宝剑,架在镇北王府接亲的小将军脖子上。
“不是要我嫁给陆寒川嘛!我亲自去北境。”
呵,陆寒川,她定要亲自削了他头上三千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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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陆寒川,自出生便与佛有缘,只可惜加冠后,征伐北境,杀伐过重,终难成佛。
当今见此不由松了口气,当即赐婚镇北王府与靖远侯府。
陆寒川对此嗤之以鼻,直到他被一身嫁衣的傅鹤薇把剑架在脖子上。
嚯,好一个将门虎女,能为镇北王妃乎!
他幻想,北境王府的生活必然是我打拳来你舞剑。然而事实却是——
陆寒川:王妃每天不是想剃我头发就是想削了我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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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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