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乔列所言,将姚叔远书案上的遗书拿去比对,得出的结果,那并非是姚叔远的亲笔书信。
乔言听到主簿说此结果时,她不禁望向乔列。
少年白皙如玉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乔言不禁想到,似乎乔列做什么都能做好,只要他稍稍一动脑子,他想要知晓的似乎都能被他测算到一般。
乔列似有所感,微微侧眸,便瞧见已然转过头去的发愣的乔言,光洁无暇的侧颜,最先入目的是她玲珑小巧的耳垂,如珠似玉,就好像夏日里晶莹剔透的青提,也不知是甜、是酸。
“乔公子?”郗声叫道。
乔言也望向神思不属的乔列。他猛然回神,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懊恼躲闪。
“不如乔公子说一说,方才为何如此确信,遗书字迹不是姚叔远的?”郗声道。
乔列唇角微扬,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确实是学生猜的。”
了意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乔列,小小没有说话。
郗声也没有为难他,只点了点头,便没有多说什么。
乔言摩挲着手指,方才,主簿提到,那封遗书是模仿着姚叔远的字迹写下的,但是有没有完全模仿,最明显的便是点,姚叔远的书写的字中,点是最寻常的往斜下收笔。但是那封遗书上,字迹中的点这一笔画虽然已经注意往斜下收笔,但是更多时候却习惯性往斜上收笔。
这便再一次佐证了,姚叔远自杀的可能性进一步减小。那份遗书是有人伪造,自然遗书上姚叔远承认的过错,也就不那么可信了。
她怀疑的依旧是姜景旭。可是,这一步步,好似太过顺利了。
她不禁看向郗声,她在想,郗声下一步要做什么。
“姜景旭带回来了?”郗声清冷问道。
主簿道:“带回来了,鞋印也比对上了。”
“先以嫌疑谋害姚叔远的罪名,收监。”郗声道。
乔言不解地看着他。
主簿已习以为常。
“大人……”乔言欲言又止。
郗声笑问:“你觉得我还未找到证据,便将人关押,不合《大衡律》的规矩?”
对于谋害他人性命者,《大衡律》规定了要有人证、物证相合才能将人收监。乔言记得清清楚楚。
“但现实办案过程中,人证往往是最不可靠的,故而下行办案时,往往有物证便能将人收监。”郗声道。
乔言沉默半刻,暗暗记下此事。但真正让她不解的却是:“大人心中怀疑的未必是姜景旭。”
乔列轻轻抿起嘴角,朱唇含笑,他并不惊讶乔言能察觉郗声心里真正怀疑的人。
郗声只笑了笑,他令人将姜景旭收监,并非全然为了姚叔远之死。原先他对乔言所述并不完全相信,但辅之以姚掌柜之言,姜景旭手上恐怕确有其他无辜者的性命。
乔言还想问些什么,却被乔列拉住了。少年冲着她摇了摇头。
她沉默地看着郗声叫来一女吏,去往姜家中,将柳婧怡带回来。阿易闻言,便也想跟去,了意见此,便做了回侍卫,跟着一道去了
郗声似乎并不着急审问姜景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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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南山,背坡之所,多是些墓地,山上的松杉挺拔。
乔言跟着郗声来到此地,郗声没有告诉她来此的目的是何。
但是她看着连同仵作一道跟来,便大致有了想法。
乔列百无聊赖地观望着四周,但凡做过的事儿,总会留下蛛丝马迹,那便是所谓的证据。
他若所料不错,那位外地客商的墓便是在此处。
松枝上,通体乌黑的鸟雀“嘎嘎”地叫着,这地儿是旁人除了祭日、清明都少有踏足的地方。枯枝踩在脚下,嘎吱作响,乔言他们爬上半坡,便见到了青绿杉木下,两座坟包。
郗声带来的官差都是见惯了的,只是他们看着眼前衣着讲究的两个少年人。
“公子、小姐不觉得晦气?”站在乔列身旁的官差好奇问道。
乔列只莞尔一笑,神色中的不在乎已经告诉了官差答案。
官差只纳罕地摇了摇头,心道,也是怪事,旁人遇上四人那不都躲得远远的,竟还有人往前凑的。
“郗大人要开棺?”乔言道。她看着眼前一个是外地客商的坟,还有一个便是柳夫子夭折溺亡的女儿的坟。
《大衡律》言,案发多年后,若需开棺验尸,则需征得家人同意。
郗声冲着手下捕快使了个眼色。
“自然。”他笑道,“柳夫子再嫁后,这外地客商在秀州便已无亲眷,官府因旧案开棺验尸便无需再征得家人同意。”
乔言点了点头。
南山脚下,官差早已搭起了验尸的棚子。现场开棺验尸可没有什么好感受。
乔列特意拉着乔言站得远,可是那股难言的气味,依旧逼得乔言直犯呕。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想的。”
“开棺验尸有什么好看的,多晦气。”
站在一旁的捕快看着乔言,言语之间多是不解。
乔列皱眉望着她血色褪去的脸庞,发际间隐隐渗着冷汗。连杀鸡都没见过,却偏偏要跟来看死人,也不知道循环渐进。乔列在心中暗暗埋怨。可手上动作却更加轻柔。
他细心地拿着帕子拭去她额间的冷汗,搀着她在一旁休息。
乔言死死拧着眉头,克制着自己想要呕吐地心。她紧紧盯着棚子中,仵作面不改色地动作。
“姐姐,可还好?”乔列皱眉挡在乔言面前,明明不舒服还要看,她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乔言苍白着脸,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第一次看这样的场景,有些不习惯。”
她抬手轻轻推了推乔列的手臂,乔列似无所察觉。
“我扶姐姐去那边休息。”乔列勾唇笑着,不容置喙地将乔言扶到河边。
没有了那股子气味,乔言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姐姐方才便不该逞强。”
乔列望着乔言,四目相视,乔言从少年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
她张了张嘴,道:“我没事,阿列。”
乔列轻哼一声,嘴下毫不留情道:“姐姐没见着,你方才的脸色,可比家中的白面馒头还白。”
这是什么比方,乔言噗嗤笑了出来,脸色也渐渐红润。
河边处于上风口,棚子中的气味吹不过来,乔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仵作似有了结果,立刻起身。
乔列撇了撇嘴,呢喃道:“急什么,验尸结果又不会跑。”
然而,乔言一心只在那气味难闻的验尸棚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乔列的话语。
郗声一脸严肃:“这外地客商,确系中毒身亡。”
这话正好被跟着了意与阿易前来的柳婧怡听到。
她眼神清明了不少,听到郗声的话,微微张了张嘴,反复呢喃着:“是我害了他。”
“夫子这话又从何说起,害人的明明是那姜景旭。”阿易道。
郗声审视着面前的女子。
“她年前开始服用解药,中途虽然也喝过混淆甚至的汤药,但我瞧过了,如今是清醒的。”了意在一旁说道。
人人都道他与佛有缘,他也确实得佛缘,跟着长安南摩寺的住持习得了一手绝佳的医术。
郗声点了点头。
“姜,柳夫人。”郗声想了想,还是以柳婧怡原本的姓氏称呼,“夫人对您亡夫的死可有什么想交代的?”
柳婧怡神色有些恍惚,她恍若隔世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都是因为我。”
郗声看向了意,眼神问着,你不是说她好了吗?
了意摊了摊手,病是好了,心有没有好就难说了。
乔言脑中快速回想着几次见到柳婧怡时,姜景旭明里暗里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她觉得违和的话。
姜景旭,他时时在提醒着柳婧怡,若没有他,柳夫子便无法生活下去。
当日她与乔列在北窗外偷听时,姜景旭亦是不断地告诉柳婧怡,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柳夫子逼他的。
在她一个旁人看来,姜景旭所做一切罄竹难书,但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如何能怪到柳婧怡身上。
乔言两弯远山黛眉轻轻蹙起,可是如今,柳婧怡似乎真的将这一切悲剧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夫子为何要说是这外地客商之死是因为你?”乔言清冷问道。
柳婧怡一怔,她看向乔言,她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乔言。
“皎皎,可是你报的官?”柳婧怡恍惚问道。
乔言摇了摇头,道:“姜景旭已经被收监了。夫子,他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与你又有何干系?”
“不是的。”柳婧怡摇了摇头,她皱着眉头,又觉得这么说不对。
“夫子若是真的这般认为,为何要让芽妹给我传信?”乔言又问。
柳婧怡拧眉摇着脑袋:“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乔列望着柳婧怡,暗暗扯了扯乔言的衣袖。
“既然柳夫人你说,错在你身,你便说一说,你错在哪儿了。”郗声顺着柳婧怡的话问道。
柳夫子似是压抑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忏悔的机会,张了张嘴。
“是我,是我年少不懂事,非要嫁给明生。”柳婧怡口中的明生便是那位外地客商。
可是她脸上的神情却并非是后悔,她望着验尸棚中已经腐烂的尸体,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爱恋。
想来她与那位外地客商应当是两情相悦的。
乔言不明白,既然当时二人皆无婚约在身,又是两情相悦,柳婧怡又有何过错。乔列望着柳婧怡的神情,便明白了姜景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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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小侯爷梦后抢亲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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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侯谢斐生来高贵,少年杀敌,封拜侯爵,长安城中的贵女皆心向往之。然而谢斐其人桀骜不驯、不近女色。
后来,他日日做梦。
——梦里的他,日日都能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胆子比兔子还小的女子。
他每晚都听着她絮絮哽咽的哭声,望着她泪水朦胧的双眸,晶莹的泪珠晕在长长地眼睫上,心头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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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纵马闯进崔府,在水榭门口一脚将心怀鬼胎的崔五郎揣进了池塘中。
然后,他心心念念的水晶糕姑娘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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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男配火葬场
2.小侯爷梦后抢亲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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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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