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鸿慌里忙慌布置好现场，王老板今天一天都没开店，只为了今天晚上
“棠鸿呢？棠鸿！你先去拖住楚鸽，别让他进来那横幅挂上还有……”
“对！蜡烛呢？！”
王随大手一拍，人越多越乱，齐楠刚端盘子时还嗑到腿了
整个饭店可谓是杂声一片
“你们赶快，我去镇住楚鸽”棠鸿头也不回，单手推开门，诺大的门开了个只能她一个人出去的缝，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江翔，楚鸽！”棠鸿假装惊讶：“你们咋才来？！”
“你们已经……开吃了？”楚鸽突然感到有点不入局
“你瞎说什么呢？！你们没来就吃也太不仗义了，他们说让你俩去买水，杨远龙水忘买了”棠鸿指着路右侧的商店，推搡着楚鸽，说：“你赶紧去买点，他们都渴死了”棠鸿还不忘揪起江翔，朝他使了个眼神命令道：“你也去”
“啊？”楚鸽一脸疑惑，还没等他寻问原因棠鸿眼疾手快地一把给他俩推出去了
“班长，你好好挑水，我不喝白开水！”
棠鸿大喊一声
“力气还挺大”楚鸽揉揉胳膊，江翔似乎吸了一口冷气，严肃的说：“杨远龙有福了”
楚鸽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一看，江翔说笑话怎么那么认真？害得楚鸽浑身发凉，连笑都不带笑一下的，瘆人
“嗯？怎么了？”江翔微微侧头，楚鸽矮江翔半个头，楚鸽其实不矮，是江翔激素吃多了长一米**的高个儿，往谁旁边一站谁就跟小孩一样，直接降维打击，楚鸽一整心痛
楚鸽跟江翔说话时还得半仰头，不然看不到人脸，全是他的胸膛
“没事”
楚鸽一句搪塞过去
江翔走在楚鸽身侧没有并排，而是靠后一些
“今天的星星很多”
各种灯打落他的眼瞳中，他竟然还能看得清天空的繁星，楚鸽仰头与他共赏星空，江翔用余光看他，楚鸽似乎在想什么，他嘴唇微动，睫毛一眨一眨
“明天又要热死咯”
江翔还沉浸在他的绝美侧脸中，楚鸽一扭头，两人相视
“咳……”江翔的脸刷一下红了，有种偷东西被抓到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那个……你怎么知道明天，天热？”江翔红透了的脸也不敢面对楚鸽了
楚鸽一脸问号，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回复他的话
“天上的星星越多明天就越热，特别是夏天，哪天晚上不挂这么多星星？”
“你对天文学”
“打住！”
“这是我爷告诉我的，农家人种了一辈子地，天气阴晴还是能知晓的”
楚鸽不喜欢被人戴高帽子
江翔清了清嗓子，说：“那你爷爷知道的真多”
“其实老一辈的都知道，毕竟靠老天爷给饭吃，都看他脸色一辈子了放个屁都能闻出来是啥味的”
楚鸽脸色被月光笼罩，江翔脑海中想过各种各样的楚鸽，完全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些知识，心中不由佩服
“那你还知道什么？”江翔探头，他愈发想更加了解楚鸽
楚鸽到底有什么过往，他想顺着楚鸽的声音走一遭
楚鸽仔细想想他的问题感觉自己也没什么特长，自叹口气说：“没什么了”
江翔从他的苦涩的眼睛里看见倒影的痛，楚鸽的苦从不是一时的，长年累月，疾病成河，他想，过去的事便过去了，能给楚鸽的未来留下花瓣，人生而无遗憾了，他倒无所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但害怕的是……不能陪他到未来
就算如此，那又何妨？
楚鸽的路，他可以选择抛弃一个人也可以选择爱一个人，那是他的想法，江翔无权干涉
“那些都是我爷爷告诉我的”楚鸽声音瞬间软绵绵的他指着夜空最亮的星星说：“那是我爷爷”
风带着一阵沉默，封住了他的嘴
“对不起，我……”江翔自知说错了话，他一脸抱歉地说
“没关系，还得多谢你那一句话”楚鸽原本看星星的头低了下来，他喃喃细声道：“让我想起了我爷爷”
那句话说得很艰难，楚鸽努力不让气氛变得尴尬
“……”
江翔呡了下嘴，好像，经常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让楚鸽难受
“他……很爱我，但我与他没有血缘”楚鸽说这句话顿了下，江翔不明所以然
“你的爷爷？……”
“这件事太复杂了，说不清”楚鸽的话渐渐干枯，他揉揉眼睛,有一丝狂燥伴随着不耐烦
江翔肉眼可见的愣住了，楚鸽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凶，吓到他了，他悬半空的手无处安放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江翔一个箭步，挡住楚鸽，他认真的说：“楚鸽，我不清楚你的家庭情况，但是我做为你的班长，我想为你排忧解难”
他的手搭在楚鸽的肩膀上，一刹那，楚鸽的体温充斥他全身，这是无意间冒犯，他想让楚鸽振作，虽然是自己的错但把问题引出来解决岂不是更好？
“我不想让你心里留疤”江翔一脸坚定
楚鸽突然得江翔聪明地愚蠢，他慢慢说，像个诗人
“长河里的泥沙会伴风走，我也会淡淡忘记难过的事，这样才是人生常态。风平浪静的环境会使人的内心变得脆弱容易被外界随便干扰，所以我自以为自身可以消解掉不愉快的事是现实促进的保命技能。发生不好或不顺心的事不一定是坏事，世界不是非黑既白的，不能拿好和不好将事情分类”
楚鸽挥挥手，“毕竟一个人自己来也要自己走，他带走不了什么却能留下苦难化作的财宝，所以这不算坏事因为这个社会会学习、借鉴、珍惜他们所留下的财宝然后促进社会的成长
你觉得，这算是坏事吗？”
江翔听了感觉很对，他点点头，说：“抱歉，是我见识短了”
“上课没好好听啊班长”楚鸽略带调戏的看他
江翔挠了挠头虚心一笑
他推开超市门，楚鸽迎面走来，凉风迅速包裹住他们，冷得楚鸽一哆嗦
“班长，我感觉你有点笨”
“嗯？”江翔拿饮料的手顿住了，侧头看他：“怎么个笨法？”
“不知道，反正感觉笨笨的”
楚鸽顿时笑颜展开，江翔这个人虽然与他在一个班一年了，但两人很少说话，楚鸽觉得人与人有区别，他间接性把同学分为三六九，自己则归属低端，江翔为顶端
打个比方，一个穷人和富人不会有相同的爱好，两个阶级差的不止是认知方面，楚鸽自知不能耽误江翔，但这是一个班级……
“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咱俩之间的隔阂小了”
楚鸽把刚拿的饮料放回架子上，手没伸回来，又掂起旁边的水
“我觉得，隔阂这个东西，不分人。去的快来得也快”他几乎是笑嘻嘻地说
不过，他的话概括了某些人的一生
江翔完全弄不懂楚鸽在想什么，于是，他用最笨的方法一一解晰，不求快，只求准
“好了”楚鸽推着车说：“再买一瓶橙汁”
江翔点头，提起最下面的橙汁去结账
“共三十三块九”
女售货员弯腰扯了个袋子
楚鸽趁江翔打开手机的功夫钱已经扫过去了
“你怎么先付了？”江翔扭头看着他
“因为你笨”
楚鸽摇晃着手机，一脸得意
江翔抬眉，嘴角勾出一抹笑
“那下次我来付”
楚鸽脑子闪过一片白，灰溜溜地留下一句话
没下次了
连他也怔住了
江翔把饮料全部装好，楚鸽的眼神突然呆滞，他问
“怎么了？”
“没事”
楚鸽下意识说出这俩字
“都练出肌肉记忆了还没事呢”江翔的头微微倾斜，“走拉”
“好”
……
七月的临江依旧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此时的小吃街灯火阑珊，烟火气十足，楚鸽不由感叹一声
他随着江翔看的方向看去
院内，红旗凛然，单是一点红楚鸽便知道他看的地方是哪里了
“怎么？想继续坐牢了？”江翔从鼻腔里闷笑一声
“回学校能天天跟你们呆着”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惆怅，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中被剥夺
那样不舍
“好班长！”楚鸽朝他竖起大拇指
“好同学！”江翔朝他竖起大拇指
“高考加油！”
“高考加油！”
路灯照耀在他身上，在楚鸽眼里他像披了太阳和风的战士
很厉害
不同人不同路，只是倾慕便够了
或许再江翔眼里，楚鸽永远是充满正能量的小狗，摘下天上的月亮，撒落天地
到店门口时江翔顺势从楚鸽手中抢走橙汁
“你来开门”
“行”
楚鸽没多想，他握紧门把手，一拉
“Surprise!”
“生日快乐！”
闪片空中荡荡，楚鸽心中漾漾
所有人围住他，连他都没弄清楚情况就被棠鸿推至大圆桌上
“许愿吧，大寿星”
满屋灯暗，是眼前的蜡烛照亮着他吧
就这样，楚鸽迷迷糊糊许了愿
棠鸿干咳几声，清清嗓子，双手一拍
“那么，我祝你平安喜乐”
“我祝你年年月月满日星辰”
齐楠第给楚鸽一个粉红色的礼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祝你无忧无愁，永远善良”
谢池手里的游戏机扔给楚鸽“知道你平时努力，但偶尔打打游戏放松一下”
“我祝你自由无畏，向往热爱”
杨远龙将高达放在礼物盒上
“我祝你寿比老王八，命比南山石头大”
王随依旧欠欠的，“今天你生日，买了个表，特帅，包你喜欢”
“小子，没想到你都怎么大了都比我高了”王老板拍拍楚鸽，每天顶着烟火的脸今天白了许多
“那我祝愿你所愿所成！”
王老板送了一幅字，以及一幅青竹画，他眉骨展开，像慈祥的老父亲看着孩子一样
黄余笑了笑
“哥买了个挂脖风扇和航海模型，祝楚鸽一帆风顺！勇往直前！”
音落，他把风扇挂楚鸽脖子上
江翔将装饰好的相机摆在楚鸽面前，以及今年新款耳机
“楚鸽，生日快乐”
满是溺爱的音调一句句从他们口中吐出来，不禁让楚鸽迷恋
他抱紧怀里的礼物，只觉得鼻头酸酸的，眼眸中应是蜡烛的光亮，这一刻他的惊喜在欢声中绽开
他的唇不由抽动，爷爷走后他就不过生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在猝不及防间给了他一简烟花，此时涕表淋漓，他的话钉在喉咙里，说不出的开心
但他硬是从哽咽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谢谢大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鸽子不会感动到哭吧？！”
王随率先出口，这让憋着泪的楚鸽心里好受些
他大大咧咧地说：“寿星要抹奶油哦～”
他的食指刮过蛋糕的表面，迅速按住楚鸽想转过去的脸
“完美！”
王随得意看着楚鸽脸上的杰作，自夸道：“不愧是我”
江翔帮楚鸽把东西放下来
没了负担，楚鸽将要全力反击王随吓了一跳，刚转身一大碗奶油迎面而来
“你也涂点喜庆喜庆！”杨远龙从后方一把抓住王随的胳膊
棠鸿刷一下跳入他的视线
“帅哥，来点？”
王随脑子一黑，不料棠鸿毫不留情
“啊！！！”
只听他尖叫痛苦的声音，就知道棠鸿下的手有多重
齐楠躲一边有些拘紧，王老板喊黄余去厨房端盘子黄余瞟了一眼齐楠，叫她打下手
棠鸿趁其不备，抹了谢池半边脸，正当谢池懵逼，倒下的王随从棠鸿后面站起来，捞一半手奶油，手刚举起来，杨远龙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
他的脸上又多了一层奶油
这时江翔才开口
“你们怎么能这样”
他走到王随面前，王随眼睛全被奶油糊住了，看不见江翔的表情
他抹一把脸，“就是就是！”
刚站起来的王随又挨了江翔一击
“……”
众人一片哄笑，脸王随也气得生不起来气，一脸生无可恋
齐楠这时走来，她说：“饭做好了，大家都洗洗吃饭吧”
“等等！”
“班长不是送楚鸽一个相机吗？不用白不用”棠鸿说：“拍点照片留作纪念，以后想我们了翻翻看”
楚鸽也同意了，江翔帮忙把相机拿过来
众人站好位
“准备——”
杨远龙喊一声
王随背后面的手突然袭击了众人
经过鸡飞狗跳的激战，相机定格了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
江翔几乎都不怎么活跃
他观察着楚鸽的情绪
红了三次眼眶，吸了一次鼻子，揉了五次眼睛
他们打闹的期间，江翔小声安慰他
楚鸽顶着含泪待放的脸，笑着说：“有你们真好”
厨房碗筷碰撞声的响脆，像是敲动了他的心
呆呆地看着他
如果时间能禁止，留在这一刻也好
他退后两步，手机关了闪灯
楚鸽那张半侧的脸留在了他的相册里
他专门弄了一个关于楚鸽的专辑，里面全是记录楚鸽的点点滴滴
“谢谢你”
楚鸽的声音忽然变得不寻常，面对他的“限时语音”江翔不禁呆住，继而思绪不翼而飞，被楚鸽的声音牵着鼻子走
“应该的”
他本能回答，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楚鸽冲他笑着，嘴里说什么话全被王随的声音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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