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冶只觉迷迷糊糊的,进了一片白梅林,他好像很重要的东西要找,可他不记得是什么东西了。
“你把它藏哪儿了?”有声音问道。
“我不记得了......”仓冶道。
“不着急,慢慢找。”
仓冶踉踉跄跄,穿过一片又一片的梅林,沿着台阶,上了山,远处模模糊糊似有一处屋子。
“是不是在那里?快去!”那声音道。
终于要找到了么?仓冶走到门前,想推开门,可手指还未触到门框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震开,跌到地上,喉间一阵腥甜。
“再试试......是不是要钥匙啊,你手中不是有钥匙么!”
仓冶爬起来,见自己左手果然握着一把钥匙,而那门上也确实有一把锁。
吧嗒一声,门开了,仓冶手指触着门框,忽觉心中一阵酸涩。
“进去呀,进去看看.......”那声音稍显激动。
仓冶依言推开房门,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怎么会这样?”那声音惊道。
仓冶下意识摸索着继续往前走,前路依旧是一片黑,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隐出现一了点光亮,似是道白色的人影。
他心中一恸,忽觉头痛欲裂,昏昏睡了过去。
许久,仓冶闻到一股不太好闻却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还杂着隐隐的梅香。
“阿夜,起床了!阿夜......”
“哥哥,再睡一会儿嘛!今天不是不练功吗?”
仓冶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自己这样说。
“阿夜!”
仓冶立马翻身坐起来,揉了揉剧痛的脑袋。
“头还疼吗?”眼前坐下一道白影,“来,喝点醒酒汤。”
白瓷的勺子送到嘴边,仓冶没接,抬头看到了熟悉眉眼,浅浅的笑像春日阳光,令仓冶心神荡漾。
玄白一身白衣,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头发也用红色的绸带绑了起来,墨发与红绸一同垂落在肩头。
“烫么?”
勺子被眼前的人拿回去吹了吹,又递过来,仓冶终于含住勺子,酸甜的汤涌入喉中,他心中亦泛起了甜,索性拉住那人的手又喝了几口。
举目四望,简单的竹屋内贴着大红的喜字,身侧帐旁堆着软软的红纱,身下的被褥也都是红色的。
“我们......成婚了?”仓冶试探问道。
玄白皱了一下眉,把空碗放到一旁,道:“喝的未免也太多了。”
好像是有点多了,仓冶抱着他的腰讨饶:“我错了……”
玄白推开他:“快起,今日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情?”
玄白道:“你忘了,婚前你答应给我的东西还没找到呢!”
“哦,对!”许多记忆一瞬间涌入仓冶脑中,他们昨日成婚了,确实有很重要的东西要找的,可是是什么东西来?很着急吗?
“慢慢找好不好么?”仓冶赖着。
“阿夜......”
仓冶嘴角漏出个不怀好意的笑,胳膊一揽,一个翻身将玄白压在了身下,身下的人眉目清冽,染了一丝惊慌,面色逐渐绯红。
仓冶心中欢喜,跟做梦一样,他竟然真的将神仙一样的哥哥娶了回来。
仓冶在玄白唇角轻轻吻了一下,埋头在他心口,道:“哥哥到底要什么东西呀?等明天再找好不好?再睡儿会儿.....”说着一点点去啄他。
仓冶感觉自己胸腹间窜起一阵燥热,哑声道:“再睡一会儿,哥哥。”说着吻得更深。
玄白推开他,眉目微嗔,胸膛起伏着,道:“都快午时了,我之前给你的,初得道时的心头血,该还给我了。”
“什么心头血?明天找吧哥哥。”仓冶不记得什么心头血,又吻了过去。
“唔......不行,你先给我......”玄白推着仓冶的胸膛。
仓冶抓住他的手,束在头顶,又吻了上去,一边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红绸。
鸳鸯红有些碍事,仓冶一把推开:“今后......我都是哥哥的了,哥哥要使唤我做什么都好,那心头血慢慢找不迟......”
“不行......唔......我要拿去……救人的,快去找......”身下的人气息紊乱,双眼迷离,推拒着他。
救人,唉......
仓冶泄了气,停止动作,埋首在他颈窝。
一阵梅香传来,奇怪,仓冶忽然觉得这一切有些陌生,哥哥?
“快去找。”玄白坐起身,将他推下了床。
心头血?仓冶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拿过他这样重要的东西,“哥哥?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心头血?”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忘?”玄白双眉紧蹙,看着像生气了。
“哥哥别恼,容我想想。”仓冶苦苦思索,实在不记得心头血是个怎样的物什,硬着头皮翻遍了屋子也没有找到。
“在不在你身上?”
仓冶上上下下摸了一遍自己,摇摇头,伸臂去抱眼前的人,却见那白色的人影模糊了。
“哥哥!”仓冶大声叫道,朝前扑去,但却留不住那人影。
周围的一切又再次陷入了黑暗......
脑中的剧痛再次传来,他倒了下去。
再次有了意识时,仓冶只感觉浑身疲软,喉间干渴,脑袋晕的像个陀螺,心口压抑的难以呼吸。
费力睁开眼睛,只见周遭红纱掩映,腰间似靠着一个人,他脖颈间血凝在白色的衣物上,触目惊心。
“玄白!”仓冶瞬间惊醒,扶过玄白,发现他也软成一片,面色惨白,唇齿间湮着血色,腰间也一片猩红,还在往外流血,有的已经凝结成了褐色。
仓冶想要凝集灵力为他疗伤,却发现使不出一丝灵力,便是神魂之力也调动不了半分,而梦中那种燥热再次袭来,仓冶看着怀中发丝凌乱的人,偏开了头。
但身体起的变化却不容他压制,他再次望了回来,面前的人轻蹙着眉,惹人生怜,仓冶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缓缓俯身。
将将要触碰上的那刻,玄白忽然醒了,“阿夜......”他双眸半阖,口中呢喃。仓冶做贼似的,猛地直起身子。
玄白撑着身子要起来。仓冶摁住他,“别动,你身上有伤。”他一时有些惭愧,方才竟忘了帮他包扎伤口,他正要去撕衣袍,玄白拦住了他。
“香......先灭香。”
“什么香?”仓冶问道。
玄白抬起手指,指向远处,雕花的屏风前面隐隐烟雾氤氲。
“先包扎。”仓冶不容反抗,挣脱手按住他肩膀,另一手手掌附在他腰上,去摸腰封的系带。
玄白闷哼一声,闭了眼睛,按住了他的手,道:“先灭香......”
仓冶见他面色染上了不正常的绯色,原本惨白的唇色也变得嫣红,耳稍更是红到滴血,想到自己方才身体的变化,忽地明白了什么,抽出手,轻轻将玄白靠在柱子上。
起身踉跄着绕过屏风,只见一朵黑蓝色的莲花氤氲在烟雾当中,根茎下方燃着的火苗一下一下跳动着,仓冶立马掐灭了它。
回头看见玄白虚弱不堪地靠着柱子,白衣当中,血色十分刺眼,像极了环着一片腰带,猛地想起了刚刚的梦境,双脸发烫,心中闪过一丝尴尬,怎么会成亲呢?不知他方才又在怎样的梦境当中?
仓冶撕下两条衣带,又要去解他衣服。
玄白再次阻止了他,“应该还有一个,你再找找。”
仓冶再次在屋内寻找,只见桌角下方,果然有一根极细的香正在散出袅袅烟雾,是迷香,仓冶快速掐灭。
“使不了灵力,只能用寻常的法子,你忍着些。”仓冶扶着他的后脑说道。
“嗯。”玄白微微点头,脖颈间又湮出一道血迹。
仓冶皱了下眉,那血迹像极了方才他梦中看到的玄白脖颈间垂下的红绸,他用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擦净,将绸带环绕,打结。
“刚才你梦到的是什么?”
玄白始终闭着眼睛,喉结微动,道:“没什么,都是她设计好的,你我都被操控,不必当真。”
确实如此,梦中的自己仿佛另外一个人,但仓冶还是有些好奇玄白的梦是什么,只是他好像没有继续谈论此事的意思,而且看起来很疲惫。
仓冶又撕下两条绸带,摸上腰封,想为他包扎腰间的伤口,玄白又摁住了他的手,
道:“包外面就好。”
包外面怎么止血,仓冶眉间闪过一丝不悦。
“我灵力还在!”
“真的?”
玄白终于睁开了双眼,水汽氤氲:“你看,”他双手有些血迹,手腕一扬,微弱的金光闪烁:“我可以自己慢慢疗伤。”
仓冶看着那莹莹金光,问道:“为什么?”
玄白虚弱地喘着,道:“功法......特殊,她禁不了。”
原来如此,而且,他恢复了!
玄白说完便闭了双眼,仓冶知道他并没有睡着,轻轻扶了他的背,环抱了一下他的腰,将绸带从一侧递过去,环绕打结。
熟悉的梅香钻入鼻尖,仓冶不禁又想到了梦境的事,喉结滚动,试探地问道:“心......心头血是什么?初次问道的?”
玄白睁开了眼睛,道:“初次问道时的人的心头血可生死人,肉白骨,对于修士,则可以延长生命,保持容颜。”
仓冶问道:“你问道了?心头血给了......我……别人?”他想到梦中玄白曾说给过自己,虽然不知晓他做的什么梦,事实又是如何,但既然上官蓉这样设计,必然是有原因的。
玄白攥了手指,极快瞥了他一眼,有些猝不及防,道:“我,我给的那人,已经死了,她以为我给了你,诈你的。”
“阿夜?”
玄白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仓冶感觉心中闪过一丝不适,转身坐回去,又问:“她要这东西做什么?”
玄白道:“想来为了要个附着的躯体或者魂魄吧,她是痴心所生,魂魄□□都没有,修不得术法,所以才要初次问道之人的心头血。”玄白说完轻轻松了口气,又靠着柱子闭目养神。
仓冶本想趁着心头血的茬,问问他的梦境,但看见他虚弱不堪,便决定住嘴。
又见他腹部刚刚包扎好的玄色绸带上颜色缓缓加深,不禁愣了一瞬,他不是说要自己疗伤吗?怎么还会有鲜血渗出?
仓冶忽然想起,他方才给自己看的是金色的灵流,而不是蓝色的水系术法,上次他用这样的术法的时候,似乎说过有反噬。
有反噬的灵力用来治伤就是在伤口上撒盐,所以他方才那样说只是不想自己去解他的衣服。
仓冶无暇顾及他骗自己,立马又撕了几条绸带,按着玄白,将伤口缠的更紧一些,似带着些怒气。
玄白搞不清楚状况,有些懵地看着他。
仓冶包扎完,立马跳起来寻找出去的办法,玄白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
四下查找一圈,宽大的屋子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些细碎的窗格子透进来光亮。
仓冶心中焦躁,使蛮力撞过去,那窗格有弹力一般,他撞得越用力,弹回来更狠,摔的更痛。
“没用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念力建起来的,蛮力是不管用的......”玄白在他身后说道。
仓冶跺着地面,尝试去凝灵力,却都是徒劳,愤然踢了一脚旁边的桌子,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无力过。
“阿冶......不要冲动。”玄白扶着柱子,挣扎着站起来,却是摇摇晃晃,几乎站不住,他失血太多了,脸色难看的不成样子。
仓冶快步过去扶住他,面色自责中又有些恼火,开口却是一片心疼:“对不起……我吵到你休息了。”
“让我试试吧。”玄白避过仓冶视线,随意从腰间蘸了点鲜血,手腕间金色的灵力流转开来,一个法阵自他掌中生成。
可他却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仓冶感觉扶着他腰侧的掌心中也温热一片。
这灵力的反噬未免太过严重!
“玄白,快停下。”
“停下,你身上有伤。”
玄白置若罔闻,双手运转着灵力,那巴掌大的金色的法阵,自他掌中向四下扩散而去。
仓冶去拽他的手腕,却被金色的灵流震开。与此同时,守阵的灵物在八方缓缓凝聚而成。
“吼!”白虎怒然咆哮一声,整个大阵金光更灿,玄白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
“停下!”仓冶在一旁看着,除了大声叫他,阻止了不了分毫。青龙、朱雀、玄武......各个方向守阵的灵物都被唤醒,在阵法当中不断回旋环绕。
玄白终于力竭,倒了下去,仓冶紧紧拥住他。
玄白低声说道:“待......待幻境变化之时,阴阳交替,五行转换,或许会有破绽,我们且等等。”
“好......”仓冶抱着他,除了答应,再说不出其它。
[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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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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