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家坐在院子一起吃,人多是真的热闹,叽叽喳喳的鸟说话,隔壁桌的方助才十六七,最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这几天随着从澧县走到京城,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现如今,他最佩服的就是他的表婶杨行舞,在同桌人怂恿下,他噌的站起来,对着杨行舞大喊,“婶子,你太厉害了,我佩服你。”言罢,端着粥碗一头闷,喝出三碗不过岗的气势。
杨行舞觉得没眼看,他们这批,大部分都是各家的种子,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位置,澧县呆不住,她的大部分培养的人都随着周继扎根在各个地方,还有一部分则是留在澧县的厂中,哪里有吃有穿,即便有灾,也抗得过去。
所以真正随着她出的,反倒是没有长时间相处,有的甚至以前都没有见过几面。
她夹了快咸菜随意塞到嘴里,回去嫌弃的上下打量几眼,“行了,场面话少说,一会和你杨叔去把马都喂了,今天安顿好,明日都给我忙起来,这么多口人吃饭呢,一天得多少粮食,我这心还没底呢!”
她这带着嫌弃又亲近的抱怨,就像家里面的爷爷一样,大家都哈哈笑着,将方助拉下来调侃,他坐下后揉揉脖子呵呵笑着。
热热闹闹的一顿早饭吃完,她让周禾分派好任务,随意扭动这脖子,手关节,待身体上的气游走起来,整个人热乎乎的,才轻快的走出去。
这方家好歹也算是有钱人家,族谱往上翻一翻,那也是有富贵亲戚的。
这地方,小生意能开起来,大生意没有个倚靠,还不够被收保护费的,所以她研究了一早上,将这远房只要能沾亲带故的都搜寻一番。
找到了王家,正要找人引荐,去拜访拜访呢。
摸着茶壶是凉的,怕是连茶叶都泡不开。
前期铺开太大,现在要走上正轨时,便显出弊端来!
如今脑袋一团乱,都是一堆事,索性拿着壶直接喝了。
冰凉的水灌过食道,极致的冰凉让脑袋强制清醒,杨行舞想着自己身边的人,能用的还是太少了,人才要培养,也可以撬墙角呀!
翘着翘着翘到石头了。
“想来粗鄙之地不懂这些规矩罢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会客室,坐着不过七八家夫人,你一言,我一句,便已经将杨行舞贬低得如同野人,草芥般才满足。
想来是在宜州弄得事太大了自己的礼又没有送全,被人给盯上了,说是想要看看这旁支之媳如何如何,而是让一群五品夫人过来挤兑自己。
杨行舞有些心累,这话里有话,又是专门过来给她拈错的,多说一句,怕都是要拿来做文章,索性一句话不多说。
你来我往,但是主角却像一个木头似的,笑意盈盈,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平白让人难受,渐渐的,大家声音就小了,这挤兑人也要给出气恼的反应,不然没意思。
组局的是五品夫人,她的丈夫官位不高但是身份却是了不得,王家是大族,朝中势力错跟盘枝,她来组局,也是抬爱自己了,杨行舞自嘲的想着。
正观察着其中每一个人,忽然便被叫了,“妹妹,你远道而来,也是娇客,不如就去我府中住上几日!”
她正要拒绝,便听到一旁有人噗嗤一声笑,“王姐姐,您瞧这不是巧了嘛!您府中正有一个娇客,如今妹妹过去,二人品行相投,倒是合适!”
“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做素月的狐狸精。”
“除了他还有谁!一身的不要脸下作坯子,曾经将王老爷魂勾了去,现在又勾搭起府中的其他主子,真真是…”语气深恶痛绝,而随着她的话,主座的王夫人脸色也不太好。
杨行舞想着这便是查不出来的东西了,看着王夫人主动提起,便是要羞辱她,拒接怕是拒绝不了了,她便主动谢过王夫人后又坐了回去,安安静静的。
“她这样的家族,就算是个木头,也能给教导得待人接物,样样精通。”
“难怪,在闺中的时候便说话响快,也不拿大,原来是家学渊源呀!”
“她家祖上可就是礼部出身,后面又担任了接受朝贡的活计,这无论那个地方来的使团,可都是他家去接待,这样的家世教学下,待人接物,迎来送往下,礼节上是万万不会出错的。”
“所以就算人不伶俐也没事,这都是有模板的,所以就算不讨喜,但是也不会出什么大错来。”她听着大家的交流,脑袋都昏头了,谈论一个人的品行,立马便能将这个人所有的家族子弟扒出来,然后由人到族,说出家族教育问题。
从来没有应对过这么多事的她,谈论时便一些疲于应对,不仅官职,还有往年做的一件小事,她打听都打听不出来,更不要说,对这件事发表评论了。
走出小姐少爷们的交流区,她便自顾自的在院子走着。
杨行舞思索着,打着投靠人的意思,也得找东西支应起来,虽说被邀请住在外亲戚王家,但也得有个进项。
方昀嵊倒是如鱼得水,好歹也是同一个外曾祖父,虽说是旁支,但还没分房,同属一支,才一二日,便被人带着出门去见见世面。
所以,这日日便出门去,想要看看,能不能开个铺子,不知怎么的,才从外面回来的杨行舞便听到王老爷要见她。
她是女眷,王家主事人见她,怎么想都不自在,于是为了不出任何的意外,她将自己院子的人都带上,看着浩浩荡荡的人,杨行舞笑着想到:到时候出事了好跑!正愁担心落下哪个?
于是进入屋子的时候,她便看到一个姨娘,这个时候的他正娇柔的跪坐在王老爷后面,给他按着肩膀,他则是拿着他的手,揉捏耍玩着。
罗峭岐看到这个场景,有些疑惑,是不是找错人来了?这种旖旎的画面应该让王夫人过来气一气,她恶恶趣味的想到。
“通正司安!不知找我有何事?”杨行舞说了话,他也不理,因为年迈,昏昏沉沉的,她真是不想应对,抬起头来,看着那丫头,好奇的用眼睛询问:他怎么了?
他见着她这样看着倒是无畏,不知为何,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幅度,杨行舞见两人都搭理自己,便也不管,自行坐下之后,看着屋子陈设。
屋子很古朴,说是古朴,到像是陈旧,昏暗暗没有光照进来,陈设看着都是上好的红木,只是除了这些之外,一点新奇都没有,无趣压抑,那老头人老脊背弯了,整个人皮松得如同枯木树皮,睡着之后气喘如牛!
后面年轻模样的素月,和他倒是不搭!
杨行舞等得烦了,便看着那老头,心中骂起来,从头发到鞋子,从人品到审美都骂了一遍,才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大少爷来了!”
他的手重了重,那老爷便醒了过来,看到了坐着一脸不耐的女人,一时迟钝想不起她是谁,怎么过来了?
杨行舞立马收起脸色,又露出这几天练成的笑容来。
这样变脸,素月偷偷看着,心中倒是愉悦起来。
进来的人身姿修长,模样不错,只是那气势太冷冽,整个人就像是泡在冰块十多年一般,不是罗峭岐喜欢的样子,看了一眼就收回来,眼观鼻,鼻观心,八风不动的坐着,倒是连寒暄都没有。
“既然是姑母的孩子,本来就要好好招待。”那王老爷眯着眼睛,手中把玩着玉核桃。
杨行舞正是要靠着王家的关系钻营出一个明目来。
在京城,没有关系,后面没有人,无论你的东西多好,根本不会有机会卖出去。
“前几日我和昀嵊本来要给老太爷磕头的,只是太爷您太忙,让晚辈想要磕头尽孝心都没有机会。”杨行舞嘴上恭敬,却依旧八风不动的坐着。
素月见她言行不一致,眉眼中尽是开阔傲气。
低头一笑。
有趣,实在是有趣。
杨行舞不管旁边站着的冰块,从袖子中掏出一大叠钞票,足足有一万两,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投石问路的石子,缓缓推过去时,王老太爷半眯的睁大,这个小妮子蠢过头了吧?谁送礼这样送的?
杨行舞自然知道自己可以搞虚头巴脑那一套,只是她自来都不喜欢,只要送的钱文够多,人员精细,能办成事就好,“老太爷,不如开天窗讲亮话,这一万两就是定钱,只要老太爷愿意借王家的名声一用,后续,每月两成的钱来孝敬您。”
“哼!”她的两成能有多少,小丫头口气不小。
杨行舞见他不信,这话还要说透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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