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希曦清了清嗓子:“各位,我是你们的综合实践老师云希曦。对自己在幻澜学院的生活稍微上一点心的同学,想必都已经自行了解了我的相关信息。”
“不过……”云希曦稍微顿了顿,看了白玥一眼,“鉴于刚刚我已经见识到了某些同学如海洋一般宽广的心,我还是稍微介绍一下我自己。”
她挥了挥手,一道光幕在身后亮起,展示出一页简洁的个人信息:
“云希曦,幻澜塔执行部B级执行者,幻澜塔二代嫡传弟子。”旁边配有一张普通的证件照。
教室里响起一阵微弱的惊呼声。
云希曦见状,微微挑了挑眉:“不错,你们比我想象得更沉得住气一点。你们中可能有人师从某个幻澜塔四代或者五代的弟子,不过请放心,不用叫我‘师叔祖’什么的。我和你们年纪差不多,叫我‘希姐’或者‘阿希’就行。当然,‘小希妹妹’什么的不行,除非你们想回去被师傅打一顿狠的。”
说完,云希曦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很多学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教室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在这快活的气息中,有几个学生皱起了眉,显得与这气氛格格不入。
无疑,他们就是云希曦所提到的那些“师从某个幻澜塔四代或者五代的嫡传弟子”的人。
正因如此,他们才更能认识到云希曦背景之深厚——幻澜塔初代塔主就是那位活跃在上古时代末期,一手摧毁天梯,解除仙界对六界控制,开启混沌时代的传奇人物。二代弟子是她的弟子,基本也都是从上古时代存活至今的老妖怪。
二代弟子虽然现在深居简出,但他们在混沌时代也都杀出了赫赫威名。现在他们的名字,仍留在历史教科书上。
这些学生之于云希曦,无异于孔融的弟子之于子路。
现在,云希曦主动避开自己和他们之间一表三千里的师承关系,无异于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不会因为师承关系对他们另眼相看。他们当然有些意外,毕竟幻澜塔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云希曦扫了一圈,看见这些弟子怪异的表情,脸上笑意更浓了。
她绕到讲台前,背靠着讲台,双手一撑台面,翘着二郎腿坐在了讲台上。
“综合实践课的重要性不必我多说,控制学生毕业率和死亡率的都是这一门课。本来我还在想,第一节综合实践课上什么。正好,今天云海楼结界破裂,跑出来几只幽影——大家在逃跑的时候都看见了吧?”
学生们心有余悸地应答着:“嗯嗯,看见了。”
云希曦高兴地拍了拍手:“那正好,我们今天就来讲讲‘幽影’这种怪物。”
云希曦打了个响指,光幕闪动,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字来:
幽影是缺损的灵魂。与一般灵魂有损的鬼魂不同,它们具有相对完整的自我意识和战斗能力,会主动掠夺灵魂来填补自身缺失。
幽影在混沌时代中期出现,一直未成气候,直到二十年前爆发。
被幽影攻击的灵魂会被同化为幽影。
……
云希曦打开PPT后就抱着手臂坐在讲台上,并没有讲解的意思,简直像一些照念PPT的大学老师。
学生们不知所措地看着PPT——幽影之祸持续已久,但在考入幻澜学院以前,很少有人专门去了解这些和修炼无关的信息。
他们不由得走神思考云希曦的用意——**混日子来的不成?
正当一心向学的学生忧心以后的学习时,云希曦脸上的笑意已经浓到了一种不怀好意的地步。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引回走神学生的注意力,“看来大家都不喜欢看书啊,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认为实践是掌握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
说时迟那时快,云希曦轻轻一勾手指,解开了讲台上三只幽影身上的丝线。
三只幽影争先恐后地扑向云希曦。
在它们的爪子碰到云希曦身体的那一刻,云希曦的身影缓缓消散——留在讲台上的只是一道残影,云希曦的本体已经消失不见。
失去了目标的幽影转而怒吼着冲向台下的学生们。
靠近教室门的学生想要开门跑出去。扭动门把手时,他们惊喜地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门外,刚刚锁上门的云希曦哼着歌席地坐下,揉着眉心靠在门上打开个人终端,调出和苏长乐的聊天界面,发了条消息过去:“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来收拾。”
苏长乐很快回复:“紧急报告交了吗,小师妹?”
“删了。”
“成交。”
苏长乐这才起了床,慢悠悠地洗漱去了。
云希曦悠闲地靠在门边,随口问道:“岚岚,你觉得这堂开学第一课怎么样?”
“很好。”晓夜岚的投影出现在云希曦身边,靠着门和她并肩坐下。
“走心一点。”云希曦有些不满,嗔怪道。
晓夜岚想了想,斟酌着说:“唔……很有意思,会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吧。”
云希曦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的邪恶笑容把耳朵贴在门缝上,静静地听着门缝里传出的声音——乒乒乓乓不绝于耳,哎呀妈呀此起彼伏,好一曲动听的交响乐。
过了许久,门缝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云希曦关掉投影,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打开了门。
伴随着门“吱呀——”一声开启,教室里的混乱映入眼帘。
学生们鼻青脸肿,遍体鳞伤;桌椅则东倒西歪,乱七八糟。少数几个学生勉强维持着体面,但也已是强弩之末。
那三个幽影在一群学生的围殴之下已经魂飞魄散,只留下了教室里的一片狼藉。
门一开启,学生们都幽怨地盯着罪魁祸首云希曦。有个性子急躁的学生差点就要冲上来质问云希曦。
一个刚刚整理好衣服的学生抬了抬手,立刻有人制止了这个学生。
云希曦感到十分满意:很好,班长的人选已经定了,不用我费心了。果然战斗是建立秩序最有效的方式。
下一秒,班长就不负众望地出声询问云希曦:“云老师,我是来自剑阁的林烨。斗胆问您一句,为何突然放幽影伤人?
若非同学们配合得好,恐怕开学第一天就要有人伤残了。我以为,这恐怕不是什么高明的教育方法。”
云希曦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剑阁嫡系,永远这么耿直。
她抬手一挥,挤在过道上的学生就被推开到两边,让出一条直通讲台的路。
云希曦又坐在了讲台上。
“这三个幽影,难缠吗?”云希曦语调轻松地问道。
台下是一阵不满的沉默。
云希曦笑了笑:“怎么?很难缠?这三个幽影,一个B级,两个C级,在结海楼里关了不知道多久,刚逃出来。先被我收拾了一顿,又受到云海阵法的压制,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也就三阶四阶的样子。你们这里二十几个人才勉强搞定,不觉得自己很无能吗?你们到底有没有实战过?”
她扫视了一圈,见仍有几个学生一脸愤懑,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她打了个响指,PPT变成了一段视频——正是刚刚她在走廊上与三只幽影战斗的录像,由幻澜学院监控系统友情提供。
不到五分钟的视频期间,教室里的气氛经历了由不满到震惊最终停留在沉默的转变。
云希曦感到百分满意。
给学生们留下一点时间震惊完,云希曦双手撑着讲台,上半身微微前倾,盯着学生们。
“能考入幻澜学院,想必各位都认为自己是天才中的天才。不过,这里是幻澜塔总部天空群岛。我可以毫不谦虚地说,能登上天空群岛的每一个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这里聚集了无数代天才,你们算不上特殊——恕我直言,幻澜学院一年级五班,恐怕是整个天空群岛上最普通的存在。”
云希曦扫了一眼,有人愤懑有人无奈,有人握拳有人瘫倒,都很正常。
继续加料。
“幻澜学院十年毕业率80%,延毕率10%,死亡率10%,你们想成为哪一部分?”
“毕业后加入执行部80%,加入后勤部10%,遣返回家10%,你们又想成为哪一部分?”
“学生加入执行部,C级执行者起步,50%留在C级,40%升到B级,9%升到A级,1%升到S级,你想留在哪一级?”
一顿鸡汤灌下去,学生们眼神呆滞宛如鸡汤中毒。
云希曦万分满意:“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作业是一篇幽影论文和今天两场战斗的战斗分析。有任何问题,请联系我的管家晓夜岚,他是一个智能助手,所以请随意骚扰他。下课。”
云希曦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教室,和教室门口等着的徐老师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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