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真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味道。
很普通,甚至有点接地气——炒熟的栗子味。干燥、温暖,带着坚果特有的朴实香气。这是他作为顶级Alpha为数不多不那么“酷炫狂霸拽”的特质,偶尔还被损友调侃像街边小贩。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当他情绪剧烈波动,尤其是被**或强烈占有欲支配时,那栗子味会悄然蜕变。干燥的暖意会蒸腾出焦糖的甜香,栗子的粉糯感会裹上蜂蜜般的粘稠,变成一种极具诱惑力、甜得发腻的糖炒栗子味。
“你发什么疯?”顾乐真像是没听懂面前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条件反射般反问他。
“因为……”江洵清往前踉跄了两步,身体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无意识地追逐着那“甜香”的源头——顾乐真的方向。他的眼神彻底涣散了,焦距无法凝聚,眼前的顾乐真出现了摇晃的重影,晃得他头晕目眩。“很香啊……”他喃喃自语,带着一种天真的、纯粹的渴望,又使劲摇了摇头,试图甩开眼前的模糊,语气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和抱怨,“你别乱动……我看不清了……好晕……”
“我哪乱动了?!喂!江洵清!你他妈给我清醒点。喂!” 顾乐真暴躁地低吼着,看着眼前这个行为诡异、眼神迷离、完全不在状态的Omega,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而来。
这都什么事儿?!
“行行行!祖宗!算我他妈欠你的!”顾乐真咬着后槽牙,几乎是认命地吼了一声。他深吸一口气,粗暴地半抱半拖,搂着这个大型人形挂件,步履艰难地朝卧室门走去。
拧开门把手,刚迈出房间,就和端着温水托盘正走上二楼回廊的张妈撞了个正着。
“二、二少爷?”张妈惊得手一抖,托盘差点翻掉,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二少爷怀里衣衫不整、发梢滴水、脸色惨白、眼神迷离、还扒着二少爷不放的……少夫人?!
这场景信息量太大,老太太CPU都快干烧了!
顾乐真眼皮都不抬一下,还带着点被打断的暴躁和不耐烦:“他有点不舒服,刚吐过,有点脱水迹象,意识有点不清醒了。我送他去医院。到时候跟我哥说一声。” 一句谎话信口拈来,脸不红气不喘,还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离场理由。
张妈下意识地点点头:“啊……好,好的二少爷,您路上小心。”
顾乐真懒得废话,几乎是架着江洵清,步履如风地穿过回廊下了楼。
把人塞进副驾驶,动作不算温柔。江洵清一沾到座椅,像被抽走了骨头般软了下去,闭着眼,眉头紧蹙,显然没什么力气。
顾乐真启动引擎,一脚油门,跑车咆哮着驶离了顾家大宅冰冷的雕花大门。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流转。车内的气氛却异常沉闷。顾乐真心烦意乱地开着车,车载音响没开,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身边人细微的、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某个路口红灯亮起。顾乐真烦躁地踩下刹车,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打。眼神不经意瞥向副驾——
江洵清歪着脑袋,车窗外的流光落在他苍白却精致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如同疲惫的蝶翼,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秀,微张的唇没什么血色,那曾经让顾乐真觉得像初樱的唇瓣,此刻只显得脆弱。他看起来安静又可怜。
顾乐真的视线移开了。他盯着路边。
路过商业街,街角,一盏老旧但温暖的白炽灯下,一辆小推车冒着腾腾热气。空气里,隔着车窗玻璃都仿佛能闻到那独特的、带着焦糖味的坚果香气。
糖炒栗子。
操!真他妈是阴魂不散!
顾乐真心里骂了一句,手却像有自己的想法,鬼使神差地直接解开了安全带,甩开车门下了车。动作大得吓人,引得周围行人都侧目。
他黑着脸,顶着那几乎要杀人的低气压,大步流星走到小摊前。“老板,来一份!快点!”语气硬邦邦的,活像打劫。
老板被他那气势唬得一愣,赶紧麻利地装了一纸袋刚出锅、还滚烫的栗子。顾乐真丢下钱,转身就走,连零钱都懒得等。
“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把那袋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栗子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粗鲁地塞到了江洵清怀里。“拿着。”
江洵清被怀里突如其来的温热唤醒了一点神智。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低头看着怀里散发着浓郁甜香的纸袋,那香味似乎驱散了一点他胃里的空虚和不适。他没说话,只是缓慢地伸出手,动作笨拙地开始剥栗子壳。
顾乐真用余光瞄着他。
纸袋窸窸窣窣地响着,一个剥得坑坑洼洼、形状奇特的栗子肉被他送进了嘴里。他小口小口地咀嚼着,像只努力进食的仓鼠,脸上没有太多满足的表情,更像是执行一项任务。但那专注、缓慢又略带笨拙的样子……
啧……真像饿坏了的小动物。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幸好老子没自恋。他又在心里狠狠补了一句。
车最终停在了顾乐真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地下车库。他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再次承担起人形支架的任务,半扶着依旧步履虚浮的江洵清上了楼。
他把江洵清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去给你弄点水。”他没好气地说完,转身进了开放式厨房。
逡巡了一圈无果,他重新回到客厅找找,却发现沙发上,江洵清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脸色白得吓人。
他掏出手机,想都没想翻出那个私人医生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医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不耐烦:“喂?谁啊?这都几点了?!”
顾乐真没管为什么这个点他就睡了,语气难得得平缓:“不好意思。他吃了点东西,现在好像很难受。”
医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像是在努力消化顾乐真喷薄而出的怨气和混乱的信息。“喂他吃的?喂什么了?”
“糖炒栗子!”顾乐真想也没想,“他说要吃。”
“……”
电话那头是长达五秒的死寂。
然后,爆发出医生几乎冲破耳膜、难以置信的咆哮,那点睡意被震得粉碎:
“糖炒栗子?!!!顾乐真你脑袋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谁他妈让你给发情期、胃里空空的Omega吃这种硬邦邦、油腻腻、难消化的东西的。你是存心想让他肠胃炎进医院是吧。你会不会照顾人?脑子呢?!”
医生一连串的炮轰炸得顾乐真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是他……自己要吃的……”他憋了半天,才不甘心又带着点委屈地挤出这么一句,声音都低了下去。
“呵!”医生在那头发出一个极尽嘲讽的气音,“他要吃你就给?他不让你买原子弹你是不是也得给他买?顾乐真顾大少爷,你是不是闲得慌啊?把他当祖宗供着得了!下次你俩玩什么奇怪的PLAY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别拉我当裁判,我是医生,不是你俩情趣游戏里的一环。”
电话被医生愤怒地挂断了。
顾乐真皱了皱眉。
……没说不买。
这次他认认真真地接了杯温水,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后,才走到江洵清身边,尽量用不那么吓人的声音,带着点生硬别扭地说道:
“……喝点温水,温的。”
顾乐真倒还真被骂清醒了些,今天从那个标记起,不对,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不正常。
为什么要给那个多余的标记。
为什么被那么羞辱了还不走。
为什么给他买糖炒栗子。
为什么像失了智一样在这乱窜。
那份被安抚的头痛,让他忽略了一个定时炸弹。
他的易感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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