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这一年的初雪降临时，顾砚章宝贵的长寿花也开了。
细碎的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落，给这座繁华都市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露台上，顾砚章那盆精心照料的长寿花，仿佛感应到了季节的馈赠，在初雪降临的清晨，悄然绽放。
粉嫩小巧的花朵簇拥在翠绿的叶片间，像点点繁星，在洁白的雪景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嫩可爱。
“谢珩……谢珩！快看！”顾砚章兴奋地拉着他跑到露台，指着那盆花，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开花了！真的开了！”
谢珩看着他在细雪中雀跃的样子，又看看那生机勃勃的花朵，只觉得心头一片柔软。他伸手拂去顾砚章发梢沾上的雪花：“嗯，真好看。”
顾砚章蹭蹭他的手，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那娇嫩的花瓣，脸上是纯粹的喜悦：“太好了……”
谢珩发现，顾砚章似乎对花有种特别的喜爱。
之前送他的那束伯爵红茶玫瑰，被他精心插在花瓶里，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每天都会去换水、修剪。
后来花瓣渐渐凋零，他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做成干花，用透明的玻璃相框装裱起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他卧室的床头柜上，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谢珩看到，随口问起：“很喜欢花吗？”
顾砚章正拿着小刷子轻轻拂去相框上的灰尘，闻言抬起头，眼睛弯弯的，带着点小得意：“嗯！美好的事物我都喜欢啊。”
他掰着手指数，“以后我还要在露台上种富贵竹、荷包花……又有钱，又长寿，多好！”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青年眉眼生动，笑容灿烂，比那些精心保存的花朵还要明媚动人。谢珩看着他，只觉得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暖暖的。
他有时候觉得顾砚章像只慵懒又狡黠的猫，有时候又觉得他像株生机勃勃、向阳而生的植物……无论哪种模样，都让他移不开眼，心生欢喜。
他忍不住调侃：“原来你还是个小财迷？”
顾砚章理直气壮：“难道你不喜欢钱吗？”然后又哼了两声，“谢董当然不缺钱啦~”
谢珩失笑，走过去揽住他的肩：“当然喜欢啊，不然我这么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他指了指露台，“要种那么多花，那你以后岂不是还可以开个花店？做个小老板？”
顾砚章佯装嗔怒，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你就会拿我寻开心！”
但看着谢珩含笑的眼睛，他自己也绷不住笑了出来，露台上洒满了细碎的阳光和温暖的笑声。
年关将近，城市的节日氛围越来越浓。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商场里循环播放着喜庆的音乐。
这天，两人决定亲自去采购年货，没有让钟点工阿姨代劳。
“体验一下生活气息？”顾砚章兴致勃勃地提议。
“好。”谢珩欣然应允。
他们去了附近一个大型超市，推着购物车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听着周围热闹的讨价还价声和孩子的嬉笑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浓烈的人间烟火气。
“这个、这个看起来很好吃！”顾砚章指着货架上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
“买。”谢珩直接拿了两盒放进购物车。
“哇，这个坚果礼盒打折！”顾砚章又发现了新目标。
“买。”谢珩推着车跟上。
“谢珩你看！这个福字窗花好可爱！”顾砚章拿起一个毛茸茸的兔子造型窗花。
“嗯，可爱，买。”谢珩嘴角含笑。
顾砚章回头看他，忍不住笑：“谢董，你这‘买买买’的模式，一点生活气息都没体验到啊？”
谢珩挑眉：“怎么没体验？看中什么就买，这不就是生活气息的最高境界？”
顾砚章被他逗乐了：“歪理！”
采购结束，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雪，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下雪了！”顾砚章伸出手，接住几片冰凉的雪花。
谢珩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眼底带着纵容的笑意。
回去的路上，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到了公寓楼前，两人下车。顾砚章心情很好，故意落后一步，然后趁谢珩不注意，抓起一小团松软的雪，飞快地塞进了谢珩的后脖颈。
“嘶——！”冰凉的触感激得谢珩一个激灵。
“哈哈！”顾砚章得逞，大笑着转身就跑。
“顾砚章！”谢珩又好气又好笑，把手里的购物袋往旁边安全的地方一放，拔腿就追。
顾砚章笑着往前跑，雪地湿滑，他跑得并不快。谢珩几步就追上了他，长臂一伸，轻松地将人捞进怀里，顺势抵在了公寓楼入口处那面装饰着浮雕的墙壁上。
“跑啊？”谢珩微微喘着气，低头看着怀里同样气息不稳脸颊泛红的青年，眼神带着点危险地轻轻眯起。
顾砚章被他圈在墙壁和怀抱之间，无处可逃，只能撑着他的肩膀，笑着讨饶：“我错了我错了……”
谢珩却不依，一手扣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精准地捉住他刚才作恶的那只手腕，眉头微蹙：“手怎么这么冰？”他用自己的手包裹住那只冰凉的手，用力揉搓着，试图传递些暖意。
两人气息交缠，距离极近。顾砚章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关切和一丝无奈的脸庞，心跳莫名加速。
谢珩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和微张的唇瓣，眼神渐渐深邃，头缓缓低下……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触碰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微的快门声，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呼，突兀地从旁边拐角处传来。
两人吓了一跳，齐齐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拐角处，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红色围巾的年轻女孩正站在那里，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还保持着举手机的姿势，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丝被抓包的尴尬。
她瞪圆了眼睛，看看谢珩，又看看被他圈在怀里的顾砚章，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谢珩也难得地愣住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迟疑地开口：“……谢清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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